谢柏庭抓住信鸽,稳稳的落在苏棠跟前,他看了眼鸽子脚腕上的竹筒,对苏棠道,“是陈鸣送回来的消息。”
  
  陈鸣……
  
  正是留在她大哥身边的暗卫。
  
  苏棠盼着再收到大哥消息盼了好几天了,可算是送来了。
  
  看着卷起来的信被展开,苏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是既想收到大哥的消息,又怕收到,怕收到的消息她承受不起,她不敢抢先看信,甚至都不敢瞄一眼。
  
  谢柏庭看过信后,对苏棠道,“你大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
  
  苏棠大松一口气,又道,“确定吗?”
  
  谢柏庭点头,“东雍廉州府水灾过后爆发了瘟疫。”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把信递给苏棠过目。
  
  而苏棠在听到“瘟疫”两个字时,就已经变了脸色,看过信后,面色更加凝重,她望着谢柏庭道,“廉州府后来还给澹伯侯送过粮草吗?”
  
  这话问的有点突然,谢柏庭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苏棠为何问这事,他道,“你大哥逼着廉州知府开仓赈粮救济灾民后,廉州知府怕触怒澹伯侯,又想方设法筹了八千担粮草送到东雍大营。”
  
  要不是有这八千担粮草,澹伯侯撑不到东厥送粮草来。
  
  谢柏庭说完,苏棠脸色已然大变,他看的眉头隆起,就听苏棠飞快道,“快,快把今儿抓的那些俘虏都放了。”
  
  那些俘虏腹泻呕吐的事,谢柏庭也知道,再看苏棠的脸色和要他赶紧放了那些俘虏,他心底闪过不好的预感,“你是怀疑那些俘虏……”
  
  苏棠点头,“丫鬟说俘虏是胆小吓破了胆,我觉得不对劲,正打算去看看,东雍廉州府瘟疫横行,又往军营送过粮草,只怕瘟疫已经在东雍大营传开了。”
  
  “今儿那些俘虏被抓不知道是因为他们身体不适,还是澹伯侯有意为之。”
  
  但不管怎么样,那些得了瘟疫的东雍将士都不能留在宁朝大营里。
  
  此事事关重大,谢柏庭没有耽搁,转身就去找扶风王和王爷。
  
  扶风王和王爷他们听说苏棠怀疑今儿抓的那些俘虏得了瘟疫,当时就变了脸色,瘟疫就是洪水猛兽,没人不怕,尤其军营,本来就缺医少药,就算苏棠医术高超,能药到病除,十几万大军需要的药也够朝廷喝一壶了。
  
  扶风王当即下令让人把那些俘虏放回东雍,为了以防万一,但凡和俘虏有过接触的宁朝将士都安置在军营边角,停训。
  
  再说谢柏庭走后,苏棠就回了营帐,她没有去确定那些俘虏是不是真的得了瘟疫,她在想东雍是不是不想放了她大哥,故意把得了瘟疫的人往他们宁朝军营里送,一旦瘟疫在军营里传开,她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军营里难保不会有东雍的细作,偷药方不容易,可趁着喝药的时候留些汤药太容易了,稍微高明点的大夫就能从汤药里闻出用了哪些药材,不需要药方了,东雍还会放她大哥吗?
  
  澹伯侯心狠手辣,身边还有个狡诈如狐的宋国公,这像是澹伯侯做的出来的事,只是从时间上来说,今儿俘虏被抓更像是巧合。
  
  暗卫陈鸣怕她担心,大哥危机暂解,第一时间就飞鸽传书给谢柏庭和她知道,就算二皇子和独孤邑的速度更快一点儿,至多也就快半天,可这一战打了小两天,军营有将士得了瘟疫,上吐下泻肯定瞒不住。
  
  经过细致分析,苏棠还是觉得那些俘虏被抓是因为得了瘟疫,体力不济,才被将士们给抓了活口。
  
  东雍大营。
  
  澹伯侯大步回营帐,有将军上前禀告道,“东厥的粮草送到了,一担没少,东厥此次负责运粮的是顺义王的心腹赵将军,就在咱们军营,大将军要不要见见他?”
  
  为了确保东厥粮草能一担不少的送到军营,澹伯侯只派了位将军带几十小兵前去接粮,请东厥直接把粮食送到东雍军营里。
  
  宁朝敢烧东雍的粮草,却不敢在这时候招惹东厥,让自己腹背受敌,只要是东厥护送的,哪怕在东雍境内,宁朝也只能忍着。
  
  有了这十万担粮草,他有足够的底气和宁朝打到底!
  
  进了大帐,澹伯侯坐下,才端起茶盏,东厥赵将军就到了,澹伯侯笑道,“有劳赵将军了,快请坐。”
  
  赵将军笑道,“临行前,顺义王交代务必配合东雍,粮草能无惊无险的送到澹伯侯手里就好。”
  
  澹伯侯道,“回去帮我转告顺义王一声,此次相助之情,我东雍必不会忘,以后有需要,我东雍一定会倾力相助。”
  
  “我一定会转达顺义王知道。”
  
  东厥送粮草送到东雍军营,又时值正午,澹伯侯吩咐火头营好好招待东厥运粮队,吃饱了再启程回东厥。
  
  很快美酒佳肴就端了来,澹伯侯和赵将军相谈甚欢,正说着话,外面快步进来一小兵,上前禀告道,“大将军,宁朝把抓了我们东雍的几十个将士放了回来。”
  
  小兵一说完,澹伯侯眉头就拢紧了,营帐内的将军甚至东厥等人都觉得奇怪。
  
  俘虏被抓后,一般由对方去交涉,拿俘虏换俘虏,不会凭白就放人的。
  
  不过宁朝直接放人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闵国公就是东雍去交涉不放,后来突然把人放了,但他们东雍也为此吃了不少的苦头。
  
  可那些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将士了,没法与闵国公和独孤雪比。
  
  有将军道,“我东雍也抓了不少宁朝将士,尚未交涉,就直接放了我们的人,就不怕我们不放俘虏吗?”
  
  澹伯侯心下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道,“我东雍不会做这样落人话柄……”
  
  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又又又跑进来一小兵,急道,“大将军,宁朝在城墙上挂了免战牌。”
  
  澹伯侯眉心皱的能夹死苍蝇了。
  
  未经交涉直接放俘虏就够叫人奇怪了,现在又直接挂免战牌,宁朝这是要做什么?
  
  营帐内那些将军也一脸茫然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免战牌一般是被打输一方的挂,以便休整旗鼓,来日再战,而宁朝气势正盛,挂免战牌,这不是杀自己的威风吗?
  
  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