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咧了嘴笑,都说有福之人不用忙,世子妃要见闵宁公主,闵宁公主就送上门来了,还来的这么的巧,再晚一步,世子妃请帖就写好了。
  
  苏棠是真没想到闵宁公主会来靖南王府找她,她出门就看到茯苓领着闵宁公主走进来,苏棠笑道,“刚刚左相府秦大少奶奶还我和提到闵宁公主你,没想到你就来了,可惜来迟了一步,你们俩可打上照面了?”
  
  闵宁公主微微一怔,她知道靖南王府有客刚走,但不知道那个人是陆蕊。
  
  她没接话,茯苓回道,“没碰上,奴婢前脚送走秦大少奶奶,转过身闵宁公主的软轿就到了。”
  
  “实在是不巧,”苏棠惋惜道。
  
  闵宁公主想到陆蕊几次给她送请帖,甚至到她公主府前,她都避而未见,心下不由的好奇陆蕊怎么来靖南王府找苏棠。
  
  苏棠请闵宁公主到正堂说话,闵宁公主状似不经意的随口问道,“秦大少奶奶和护国公主提到我什么了?”
  
  半夏跟在身后头,听到闵宁公主这么问,没忍住捂嘴偷笑,她家世子妃随手抛出诱饵,闵宁公主就咬上了,世子妃说帮陆家大少爷,可不是嘴上说说,她是真帮。
  
  苏棠要的就是闵宁公主问她,她才好试探,叹息一声,苏棠道,“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陆大少爷当初为救你摔断胳膊,本来好全了,最近因生意应酬几次宿醉,酒多伤身,这不摔断的胳膊又隐隐作疼起来,看了大夫不管用,陆家老爷又催的急,几次派人来催她大哥陆大少爷回西北议亲,陆大少爷早到该成家的年纪了,这不没办法来找到我。”
  
  苏棠每往下说一个字,闵宁公主的眼神就黯淡一分,等她一句话说完,眼底已经没亮光了。
  
  闵宁公主只觉得有只手掐着她的心脏,狠狠的用力,痛到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几乎用尽最后气力,才问出声,“陆,陆大少爷的伤严重吗?”
  
  苏棠道,“肯定是留下后遗症了,但严不严重还得看过后才知道,我托他和秦问护送你回京,实在没料到罗大将军竟然会这么心狠手辣,要置你于死地,虽然罗家已经遭到报应了,却是连累了陆大少爷,他的伤我一定会尽力治,但他是生意人,难免要应酬喝酒,偏这后遗症要忌酒,我也是犯难。”
  
  闵宁公主鼻子酸涩,“是我连累了他。”
  
  苏棠道,“你我也不必过于自责,救下公主,这份恩情足可保陆家荣华富贵一辈子了。”
  
  闵宁公主望着苏棠,“他要不忌酒,胳膊会怎么样?”
  
  苏棠道,“越来越痛,最后废掉。”
  
  闵宁公主脸一白。
  
  半夏站在苏棠身边,不忍心道,“世子妃,看您把闵宁公主给吓的。”
  
  说着,半夏又对闵宁公主道,“我家世子妃有偏方能治陆大少……”
  
  不等半夏说完,苏棠一记眼神扫过去,半夏就赶紧把嘴闭上了。
  
  闵宁公主望着苏棠,苏棠道,“别听丫鬟胡说,没有偏方。”
  
  说完,直接把话题岔开,问道,“你来找我是?”
  
  闵宁公主道,“我来向你道谢,若非有你相助,我早死在瑞州府了。”
  
  她准备了不少谢礼,这些谢礼一半是她认祖归宗时皇上赏的,另外一半是罗府的珍藏,皇上派人抄了罗大将军府,查抄之物没有全部上缴国库,一半给了闵宁公主,一来心疼这个女儿,二来是这里面原本就有闵宁公主的陪嫁,当年十里红妆出嫁,皇上也曾给过添妆。
  
  苏棠道,“你我都是公主,理应互帮互助,只希望你我之间永不生隔阂。”
  
  和苏棠有仇怨的是宋国公和宋废后,与闵宁公主无关,再者闵宁公主本身也是他们野心的牺牲品,苏棠和她往日无冤今日无仇,自然不会针对她,再者陆大少爷钟情她,苏棠相信陆大少爷看人的眼光。
  
  闵宁公主酸了鼻子摇头,“母后临终前知道错了,她佩服你的善良大度。”
  
  苏棠笑笑,“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人要往前看。”
  
  眼角发酸的闵宁公主点头,她是真的有太多过去要忘掉。
  
  闵宁公主来是为向苏棠表达谢意,坐了一刻钟,就起身告辞了。
  
  苏棠要送她出府,闵宁公主道,“让丫鬟送我就行了。”
  
  她看向半夏。
  
  苏棠心下了然,让半夏送她。
  
  出了静墨轩,四下没什么人,闵宁公主向半夏打听,“治陆大少爷的偏方是什么?
  半夏摇头,“不是奴婢不告诉,您也瞧见了,我家世子妃不让说。”
  
  闵宁公主不解道,“为何不让说?”
  
  半夏道,“怕人多口杂,回头传开影响陆大少爷和未来陆大少奶奶的夫妻感情啊。”
  
  闵宁公主越发糊涂了,她的丫鬟柳儿就塞了两颗金花生给半夏道,“你放心,我和我家公主会守口如瓶的。”
  
  半夏四下瞄了瞄,确定没人注意到,才收了金花生道,“偏方需要一位药引子,有些特殊,需要有情人三钱青丝入药,就是钟情陆大少爷,能为他舍命的女子的头发,你说这传开了,回头未来陆大少奶奶用青丝入药,陆大少爷的病治不好,这不影响夫妻感情才怪了。”
  
  这倒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的婚,有些夫妻新婚之夜才是第一次见面,盖头没掀开之前都不知道对方是扁是圆,自然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了,结发妻子心底没自己,是个男人心里都不好受,何况病还治不好。
  
  闵宁公主没说什么,半夏继续送她们出府。
  
  送到王府大门前,看着闵宁公主坐上软轿,就在半夏准备转身进府的时候,柳儿的声音传来,“半夏姑娘留步。”
  
  屋内,苏棠坐在摇篮边,看着摇床里熟睡的孩子,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
  
  茯苓站在一旁给苏棠打扇子,天越发热起来了,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跑进来,茯苓赶紧压着脚步过去,把跑进来的半夏拦下,“脚步轻些,别吵醒了小少爷小小姐。”
  
  半夏连连点头,轻步走进来,走到苏棠跟前,手一伸,掌心四颗金花生,“闵宁公主赏奴婢的。”
  
  苏棠道,“还有呢?”
  
  半夏背在身后的手往前一递,苏棠就看到她手里那只双面绣莲花荷包,正是方才闵宁公主随身佩戴的。
  
  苏棠接过荷包。
  
  打开。
  
  荷包里装的正是青丝。
  
  用红绳绑着。
  
  足有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