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叫救命的两小人儿,这会儿被掐紧脖子,连声音都喊不出来了,小脸上满是恐惧。
  
  白日里满军营的疯跑,晚上洗漱完一上床,那真是倒头就睡,锣鼓敲的震天响也只是吵的他们翻了个身就又睡熟过去。
  
  睡的正酣,被人从被窝里拎出来,都不给他们添件衣服就抓来威胁他爹和扶风王他们!
  
  而且抓他们的人就是当年差点要了他爹命的人!
  
  苏小北气的咬牙切齿。
  
  苏鸿山给了黄将军一脚,谢柏庭又补了一脚,黄将军摔倒在地,都爬不起来。
  
  两心腹过来扶黄将军,只是才靠近,信安郡王和齐宵两互望一眼,腰间软剑瞬间抽出,两心腹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脖子上血流下来,往地上一倒,眼睛睁的铜铃大,大概是没想到有苏小北和六皇子作挟,还有人敢杀他们。
  
  不止是他们,还有另外两没挟持人的小兵,都被一击毙命。
  
  两扣人的小兵脸色冰冷,其中一个直接拿出匕首抵在苏小北的脖子上,“我数三下,放了黄将军!”
  
  苏小北没忍住呼吸了下,喉咙处的皮肤挨到匕首,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烈,一丝淡淡的疼痛传来,脖子被划破了。
  
  鲜红的血流下来。
  
  苏鸿山拳头握紧,骨头发出的嘎吱响声越发响亮。
  
  扶风王脸色也冷,他抬手道,“放人!”
  
  彼时黄将军缓过劲来,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他手里拿着剑一步步退到心腹身边,一步步往军营大门口方向退去。
  
  扶风王冷道,“放了六皇子和苏小少爷,我放你们走!”
  
  黄将军笑了,笑的嘴角血流下来,他抬手拭去,“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会放了他们。”
  
  他们后退一步,苏鸿山等人就逼近一步,黄将军道,“不要追我们,逼的太紧,到时候失手伤了两孩子就不好了。”
  
  赤果果的威胁。
  
  当下没人敢再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到军营大门口,黄将军先上马车,苏小北和六皇子被抓进去,两心腹赶马车离开。
  
  信安郡王几个看着谢柏庭道,“真的不派人去追吗?”
  
  谢柏庭很想派人去追,但苏小北和六皇子都在黄将军手里,只有一个,派人去追,还有几分把握能把人救下来,想把两人都救下,可能微乎其微,当年黄将军敢背后射瞎苏鸿山,今日就敢杀苏小北和六皇子,他们赌不起。
  
  知道大家担心,谢柏庭道,“只能等东雍拿他们来换闵国公了。”
  
  黄将军杀闵国公,是宋国公担心闵国公的心腹知道他的存在,逼澹伯侯取他项上人头换闵国公,闵国公一死,他就能高枕无忧了。
  
  但要有人能换回闵国公,就算澹伯侯不愿换,东厥将士们也不会答应。
  
  也只能这样了。
  
  信安郡王几个心底叹气,苏小北和六皇子两小屁孩真是命途多舛,在京都被人挟持,到了边关,在自家爹的营帐内还被人给抓了,不过想到上回被挟持,苏小北和六皇子在外面玩的乐不思蜀,要饭都要的有滋有味的,信安郡王几个脑门上黑线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心情一下子就从担心他们的安危,变成担心他们在东雍要饭了。
  
  这念头闪过,几人抬手扶额。
  
  六皇子十有八九是他们宁朝下一任君王了,在宁朝要饭就算了,去东雍要饭,史书上都得记上一笔不可。
  
  没法去追黄将军,几位将军宽慰苏鸿山,苏鸿山担忧的心情不是几句劝能抚平的,他道,“去看看闵国公吧。”
  
  众人回了关押闵国公的营帐,营帐边摆了口大箱子,信安郡王过去把箱子打开,闵国公就待在箱子里。
  
  闵国公唇瓣抿的紧紧的,不是因为被关在大箱子里许久,身为阶下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他都有心理准备,敌人只能伤身,自己人才能伤他的心,嫡亲的妹夫竟然把心狠手辣,如丧家之犬的宋国公看的比他这个舅兄还要重要,这么多天过去,非但没有取宋国公的项上人头来换他,还让宋国公安插在宁朝军营里的心腹要他的命。
  
  要他命的是自己人,保他周全的是敌人!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吗?!
  
  要闵国公知道发生在独孤雪身上的事,他定不会说这样没见识的话。
  
  但这一刻,闵国公真的心寒了。
  
  齐宵把牢笼打开,闵国公一言不发走进去,道,“我要休息了。”
  
  知道他心理不好受,没人再说话,重新加派人手护卫牢营,大家就都散了
  谢柏庭回营帐,彼时苏棠已经知道苏小北和六皇子被抓的事了,她正要去找谢柏庭,谢柏庭就回来了,她三步并两步走过去,道,“北儿和六皇子当真被黄将军抓走了?”
  
  其实不用再问一遍,没人敢和她护国公主开这样的玩笑。
  
  谢柏庭安抚苏棠道,“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能不担心吗?
  
  苏棠也知道担心没用,但控制不住,白日里她还在怀疑黄将军,想和谢柏庭说这事,迟迟不见他们几个人影,还以为他们是奉命办差去了,没想到就是抓黄将军。
  
  苏棠道,“黄将军救了信安郡王,你们怎么怀疑他的?”
  
  她还怕怀疑黄将军,谢柏庭会觉得她太多心了呢。
  
  谢柏庭握着苏棠的手道,“他确实救了信安郡王,但他是不得不救,当日他要见死不救,当日就怀疑他了。”
  
  信安郡王逃的时候,路过黄将军身边,黄将军不帮他一把,必会惹人起疑。
  
  苏棠道,“我还以为他救信安郡王是为了取得你们的信任。”
  
  只是可惜,他们虽然对黄将军起了戒备之心,防备着他,然而已经迟了,黄将军早在借和信安郡王比划拳脚崴伤脚之前,就已经做好的全部计划,火烧粮草,连她都想要去看一看,军中哪个将军会不从床上爬起来,但凡不去的,都会惹人起疑,除非实在去不了的。
  
  黄将军心思够缜密,难怪十几年都没人知道他是宋国公的心腹,谁能想到这么缜密的计划,他还会防备计划失败,抓两个孩子来保自己全身而退。
  
  不把他和宋国公抓到,施以千刀万剐之刑,都难消苏棠心头之恨。
  
  深呼吸把怒气压下,苏棠看着远处未灭的火光,问道,“烧了多少粮草?”
  
  谢柏庭道,“军中本就不剩多少粮草了,烧的粮仓里大部分都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