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一脸喜悦,闵宁郡主不像丫鬟这么天真,还会怀揣希望,她看着苏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从穿戴她能猜到苏棠身份不俗,毕竟云锦裙裳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但她更知道不是什么人来瑞州府都能惊动罗大将军。
  
  能让罗大将军赶来小院,身份必不一般。
  
  苏棠看了闵宁郡主一眼,就转身出去了。
  
  陈青亮了护国公主的令牌,罗大将军知道了肯定会见她,但苏棠没想到罗大将军会来的这么快,连她到闵宁郡主这里都知道,可见整个瑞州府都在他掌控之中。
  
  苏棠在反省自己亮身份是不是过于草率了,要知道狗急了是会跳墙的,她身边算上陈青才五名暗卫,硬碰硬,吃亏的是她。
  
  苏棠走出门去,就看到了断了一臂的罗大将军,他眼神冷肃,杀气凛然。
  
  苏棠眼神也冷下来,明知道她可能就是护国公主,还用如此肃杀眼神看她,这是要给她下马威是吗?
  
  苏棠可不是会被眼神吓住的人,她就站在门口,看着罗大将军过来。
  
  罗大将军走上前,跪下道,“见过护国公主,不知护国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这时候,屋内传来“哐当”茶盏摔碎的声音。
  
  苏棠眉头狠狠皱了下,她没打算让闵宁郡主知道她就是护国公主,罗大将军这么一嗓子,她想瞒都瞒不住了。
  
  虽然宁王和太后是作茧自缚,但闵宁郡主可能会不恨她吗?
  
  苏棠很想问一句,她和罗大将军府是天生犯冲吗,一个两个的这么会给她添乱添堵!
  
  深呼吸,苏棠把怒气压下,淡声道,“罗大将军免礼。”
  
  罗大将军跪着没起来,“臣外甥女无意冒犯公主尊驾,还请公主恕罪。”
  
  理直气壮的让她把屋子空出来,不同意就要动粗,到罗大将军口中却是无意冒犯,要有意冒犯,只怕她得把命留在那驿站了,有这么护短的舅舅,难怪敢横着走了。
  
  苏棠勾唇笑道,“罗大将军为我宁朝立下过汗马功劳,又识时务,宁王犯那么大的案子,罗大将军这个亲家都没受到牵连,府上表姑娘和本公主那点小争执又算得了什么?”
  
  罗大将军没想到苏棠不生气,态度也软了下来,“是臣识人不清,险遭宁王蒙蔽,万幸皇上垂怜没有迁怒,皇上宽恕之恩,臣铭记在心,一日不敢忘。”
  
  苏棠道,“起来吧。”
  
  罗大将军这才起身,跪在他身后的罗大少爷也跟着起来。
  
  罗大将军道,“公主怎么来这儿了?”
  
  苏棠清冷眸光一扫,“本公主不能来这儿吗?”
  
  罗大将军脸色一僵,忙道,“臣不是这个意思,这小院太破陋了,不是公主您该来的地方。”
  
  苏棠道,“罗大将军也知道这小院破陋呢?”
  
  罗大将军愣住,错愕苏棠竟然会帮闵宁郡主说情,她不是来落井下石的?
  
  罗大将军不明白,只听苏棠呵斥他道,“身为大将军,难道罗大将军不知道人质的重要性?!”
  
  “太后薨殁,宁王妃疯了,永宁郡主病逝,宁王逃去了东厥,眼下能牵制他的人就剩一个闵宁郡主了,你们罗府休她,本公主管不着,但你罗府把她丢到这么破陋的小院任她自生自灭,本公主再晚到个三五日,这最后的人质都没了!”
  
  “你罗大将军承受得起父皇的怒气吗?!”
  
  罗大将军想说苏棠太不了解宁王了,宁王没那么在乎闵宁郡主的死活,不过即便人质没什么用,但有总比没有强,“是臣疏忽了。”
  
  苏棠就道,“你们把闵宁郡主接回大将军府,好生养着,在宁王伏诛之前,不能让她有任何的闪失。”
  
  罗大将军面露难色,没有应下,苏棠不虞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吗,难不成偌大一个将军府,养个闵宁郡主都不行?”
  
  罗大将军为难道,“不是不行,只是……”
  
  他停下,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犬子即将迎娶他表妹进门……”
  
  这个表妹,应该就是给她使绊子的表姑娘了吧?
  
  很好。
  
  非常般配。
  
  苏棠恰到好处的流露一丝不满,但又没那么计较,“府上表姑娘的脾气,本公主也算是领教过了,既如此,就不给府上添乱了,本公主派人押送闵宁郡主回京。”
  
  说完,苏棠就道,“本公主还要给闵宁郡主把脉,没事就退下吧。”
  
  罗大将军道,“公主若不嫌弃,就在臣将军府下榻。”
  
  还敢请她去将军府,苏棠火气快压不住了,“不必了,本公主只是路过瑞州府,忙完闵宁郡主的事便启程。”
  
  罗大将军便没强求,行礼退下。
  
  这边他们走,苏棠就转身进屋,一只脚才迈进屋,闵宁郡主的愤怒声就砸了来,“你休想拿我的命去威胁我父王,我就是死,也不会随你回京!”
  
  吼的太急,岔了气,吼完就猛然咳嗽起来,咳的苏棠都担心她一口气提不上来会晕死过去。
  
  闵宁郡主眼泪决堤,也不知道是咳出来的,还是想到了自己凄惨的一家子心疼出来的。
  
  闵宁郡主咳嗽才缓了点儿,就指着门道,“你给我走!”
  
  苏棠还没说话,半夏先气出声,“以为我家世子妃愿意来呢,要不是看在皇上面子上,谁愿意管你的死活?!”
  
  闵宁郡主气的说不出来话,苏棠泼她冷水道,“你的好父王宁王,不顾自己亲娘太后的命,不顾结发妻子宁王妃的安危,还有你的好妹妹永宁郡主的命独自潜逃了,你以为你这条命就能牵制宁王了?”
  
  一盆冷水浇下来,闵宁郡主面如死灰,无可辩驳的她凄凉一笑,“你知道我的命威胁不了父王,那你为何要送我回京?!”
  
  苏棠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因为宁王宁王妃压根就不是你的亲爹亲娘。”
  
  闵宁郡主眼眸刚垂下,听到这句,又猛然看向苏棠,“这不可能!”
  
  苏棠笑了,“我犯得着骗你吗?”
  
  闵宁郡主嗓子一噎,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吐不出来半个字来反驳,护国公主确实没必要骗她,她要想要她的命,不过是动动嘴的事。
  
  可她怎么会不是父王母妃所生?
  
  她不信!
  
  可想到父王母妃疼永宁远胜过她……
  
  想到母妃曾经眼底流露出的厌恶,毫不犹豫的将她远嫁。
  
  闵宁郡主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窒息。
  
  她看着苏棠,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问出声来,“我,我爹娘是谁……”
  
  苏棠没有直接回答她,“难道你心底就一点猜测都没有吗?”
  
  闵宁郡主岂会一点猜测都没有,这世上是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另外一个人好的,只是苏棠不说,她不敢相信。
  
  苏棠道,“罗大将军以为父皇不迁怒他是因为他识时务,弃暗投明的够快,他只怕做梦也不会想到真正助他罗府满门逃过死劫的是你。”
  
  “没了你这道护身符,他们的死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