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出来逛了许久,腿有些酸乏了,等陈青安排人盯梢回来,便坐马车打道回府。
  等苏棠回静墨轩,已经是吃午饭的时辰了,回屋喝了半盏茶,小厨房就把饭菜端来,七菜一汤,都是苏棠喜欢的。
  
  上午一直在闲逛,几乎没停歇,消耗大,肚子也饿,再加上心情好,食欲别提多好了,害喜消瘦掉的肉已经全长回来了。
  
  美美的饱餐一顿,才把筷子放下,窗户就被人敲响,半夏屁颠颠过去开窗户。
  
  苏棠起身走过去,陈青回道,“派去盯着宋国公的人回来了,宋国公送毓阳郡主回了宫,本是要直接带毓阳郡主去御书房见皇上的,半道上毓阳郡主跑了,宋国公就独自去了御书房,皇上把夏贵妃和毓阳郡主叫到御书房狠狠的训斥了一顿,罚毓阳郡主禁足三个月,抄宫规百篇。”
  
  苏棠眉头陇紧。
  
  宋国公此举苏棠更琢磨不透了,救毓阳郡主,又和皇上告状,以毓阳郡主的性子非但不会领宋国公的情,甚至会记恨上他,宋国公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捉只虱子放身上要自己个吗?
  
  还是她猜测的方向有误,宋国公并非夏贵妃的奸夫,他救毓阳郡主只是顺带,真正要帮的人是独孤雪,毕竟独孤雪身处宁朝,却拿鞭子抽宁朝的公主,是对皇上的大不敬,虽然独孤雪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抽,而是“不小心”抽到的。
  
  这般想,就听陈青道,“世子妃猜测的方向未必就是错的。”
  
  苏棠看着他,“有别的发现?”
  
  陈青摇头,回道,“派去的暗卫说,宋国公送毓阳郡主回宫的路上,觉察到了他的跟踪……”
  
  “属下觉得宋国公和皇上告状的举动未必就是他的本意,也可能是怕被怀疑,故意为之。”
  
  苏棠点点头,觉得陈青说的不为道理,独孤雪敢公然和她抢首饰,还威胁她要抽她的鞭子,她都有把握全身而退,宋国公还怕皇上把独孤雪怎么样么?
  
  只是可惜暗卫跟踪被发现了,不能判断宋国公此举是出于本意还是被逼无奈。
  
  苏棠有些失望,陈青从怀里掏出一瓷盒,苏棠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给吴嬷嬷带给夏贵妃的舒痕膏,她道,“这药膏……?”
  
  陈青瞥了半夏一眼,道,“半夏让属下找人偷回来的。”
  
  苏棠那点失望顿时烟消云散,她看着半夏道,“干的不错。”
  
  半夏被夸的两只眼睛弯成月牙,夏贵妃以前没少帮着承安伯世子夫人欺负她家世子妃,虽然世子妃没吃什么亏,但总气了不少,心怀叵测还想占她家世子妃的便宜,门的没有。
  
  碍于救命之恩,药膏不能不给,但给了不代表不能再偷偷拿回来,虽然这样虚伪了些,但是她夏贵妃虚伪在前的,看谁气的过谁。
  
  再者是她吴嬷嬷自己不好好把握,她拿到药膏直接回宫复命,暗卫也不能进宫偷。
  
  嗯,苏棠把半夏留在晚翠阁前看热闹,半夏等热闹等的百无聊赖,又看到了吴嬷嬷,吴嬷嬷把苏棠的话当成耳旁风,一路打听毓阳郡主过来,半夏不想她找到毓阳郡主,就给了一小摊贩五钱银子,等吴嬷嬷过来,让小摊贩告诉她,毓阳郡主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吴嬷嬷不疑有他,匆匆往那方向去找人。
  
  半夏笑的见牙不见眼,“毓阳郡主那脸伤的严重,正需要舒痕膏,她心肠歹毒,不配用世子妃调的药膏。”
  
  苏棠高兴,赏了半夏十两银子,也赏了偷回药膏的暗卫十两。
  
  这边苏棠主仆尽欢,那边夏贵妃就不高兴了,很不高兴。
  
  女儿毓阳郡主被人狠狠抽了两鞭子,她还挨了皇上好一通训斥,皇上从来没有那么厉声斥责过她,本来就觉得皇上对她的恩宠不复从前了,现在更是一落千丈。
  
  夏贵妃带着一肚子怒气回了昭阳宫,毓阳郡主垂丧着颗脑袋跟在身后,她脸上罩着面纱,但双眼泪朦胧,想哭不敢哭,泪水是咸的,从伤口上滑过,针扎似的疼。
  
  她强忍泪水,肩膀不自主的颤抖,夏贵妃见了更是来气,“你还有脸哭?!”
  
  毓阳郡主委屈的不行,夏贵妃还想骂几句,这时候太医来了,不好当着太医的面骂女儿,夏贵妃就将怒火忍下了。
  
  毓阳郡主坐下来,把面纱揭下,看到毓阳郡主脸上的伤,太医都倒吸了口凉气,他知道毓阳郡主脸受伤了,但没想到伤的这么严重,这明显是被人抽了鞭子啊,这可是公主。
  
  毓阳郡主害怕道,“孙太医,我脸不会留疤吧?”
  
  孙太医只道,“臣会尽力医治公主的。”
  
  毓阳郡主眼泪彻底忍不住滑下来,她望着夏贵妃道,“母妃,我的脸要留伤疤了,我不想留疤……”
  
  夏贵妃也心疼女儿的脸,但她敢偷溜出宫玩,必须要给她一个教训,夏贵妃就没告诉毓阳郡主她一早就让吴嬷嬷出宫找苏棠拿药膏的事。
  
  太医留了药膏退下,没过一会儿,吴嬷嬷就回来了。
  
  吴嬷嬷回来的时候,脸色很苍白,夏贵妃以为吴嬷嬷是因为没及时找到毓阳郡主,让毓阳郡主挨了独孤雪两鞭子的事白的脸,没找到毓阳郡主,确实失职,夏贵妃也没好脸色,问道,“药膏呢?”
  
  吴嬷嬷噗通一声跪下,把夏贵妃跪的心头突的一跳,“好端端的下跪做什么?”
  
  吴嬷嬷道,“奴婢有罪,奴婢把靖南王世子妃给的祛伤疤的药膏弄丢了。”
  
  这话一入耳,夏贵妃直接从小榻上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弄丢了?!”
  
  吴嬷嬷只觉得这话就跟刀劈过来似的,叫她心胆俱颤。
  
  夏贵妃手并没有被烫伤,不需要舒痕膏,只是知道毓阳郡主偷溜出宫了,怕郡主在宫外碰到靖南王世子妃,到时候吃亏,就让她往靖南王府跑一趟,要盒子祛伤疤的药膏,顺带膈应靖南王世子妃一下,沈皇后才下葬皇陵,虽然皇上说不用守孝,但做女儿的,总不好亲娘才下葬就出门逛街。
  
  谁想到靖南王世子妃偏生这回就有这么听话,让她出去逛街,她就真去了,好像怎么样都会和贵妃娘娘作对似的,邪门的很。
  
  本来药膏用不上,丢了也就丢了,可偏偏毓阳郡主被鞭子抽到了脸,继续舒痕膏,她却在这节骨眼把到手的药膏弄丢了,她这不是找死吗?
  
  吴嬷嬷了解夏贵妃的脾气,当即道,“一定是靖南王世子妃,她不甘心把药膏给贵妃娘娘您,又不能不给,就耍了这样的龌龊手段,把药膏偷回去。”
  
  把锅甩出去,吴嬷嬷道,“奴婢再去找靖南王世子妃要一盒……”
  
  虽然说去要,但吴嬷嬷并没起身,因为这显然是不可能要到的。
  
  她虽然怀疑是被苏棠派人偷回去的,但并没有证据,没有证据说这话,就是污蔑,已经给了一盒了,还去要,说不过去。
  
  夏贵妃气的头顶冒青烟,“知道她不是真心给,还不好好收着,一个两个是想活活气死我吗?!”
  
  毓阳郡主只委屈的喊着,“母妃……”
  
  夏贵妃强忍着郁结在胸口处的怒火,起身往外走,毓阳郡主道,“母妃,您要去哪儿?”
  
  “去找你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