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郡主扫向苏棠,“李妈妈没做错什么?她擅作主张削减各房用度,引发各房和你的矛盾,这不是错吗?!”
  
  苏棠淡淡一笑,“拨乱反正从来就不是错,倒是郡主你代王妃管家期间,假公济私到连各房管事妈妈都看不过眼的地步,真要罚,头一个就是你南康郡主。”
  
  这一下,南康郡主真的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时候,丫鬟快步进来道,“王爷来了。”
  
  不多会儿,王爷就走了进来,除了老夫人,其她人纷纷起身给王爷行礼。
  
  王爷径直走到王妃跟前,王妃不大习惯,没话找话道,“王爷怎么来了?”
  
  王爷皱眉道,“我还以为你不在这里呢。”
  
  王妃一头雾水,王爷道,“世子妃头一回管家,庭儿担心她应付不来,要我来看看,给世子妃撑个腰。”
  
  苏棠,“……”
  
  众人,“……”
  
  王爷是专程来给世子妃撑腰的?!
  
  世子妃都大杀四方了,王爷还来给她撑腰,真是一点不给人活路啊。
  
  南康郡主气的眼泪都涌出来了,气到几次张嘴都说不出来话。
  
  苏棠站在一旁,心底跟塞了蜜一般的甜。
  
  既然是来给她撑腰的,那剩下的事就更好办了,苏棠上前道,“父王,您和母妃让我管王府中馈,我责无旁贷,只是我虽然带了不少陪嫁来,但堪当重任的没几个,我记得李妈妈还有个女儿,我能不能调到静墨轩来使唤,还有其她几位管事妈妈的儿子女儿……”
  
  苏棠话音一落,谢柔就道,“父王,李妈妈的女儿秋月,女儿使唤惯了,离不得身边。”
  
  王爷看向谢柔,“太后赐婚,你不日将嫁入宋国公府,大厨房管事的女儿不在随嫁之列。”
  
  谢柔脸一僵,手中香罗帕差点扯碎。
  
  苏棠想笑。
  
  王爷都明说了是来给她撑腰的,还要和她唱反调,自找难堪,自取其辱。
  
  老夫人拨弄手中佛珠,看着王爷道,“王爷忙于军务,够操心的了,世子还为内宅之事让王爷来我这一趟,王爷竟也依他。”
  
  这是怪谢柏庭不懂事,也怪王爷太宠儿子了。
  
  王爷端茶轻啜,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当是来给老夫人您请个安了。”
  
  这是请安吗?
  
  这分明是来给她添堵的!
  
  王爷把茶盏放下,看向苏棠道,“你母妃生性懒散,不喜管家,以后多辛苦你了。”
  
  苏棠忙起身,看着王妃道,“我知母妃不喜管家,但若有实在拿不定主意的事找母妃询问,还望母妃不嫌我烦。”
  
  王妃不会嫌苏棠烦,她怕的是真有这样的事,问她也是白问。
  
  不过苏棠这态度无可挑剔,王妃温和一笑。
  
  王爷没坐一会儿,就起身走了。
  
  王爷走后,苏棠也朝老夫人福身,“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所有人眸光都落在苏棠身上,一路追着她出去,就是没人再提削减用度的事,一个个你指着我开口,我指着你出头,最后谁都没提。
  
  出了松鹤堂,太阳光一照,半夏更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她看着苏棠,不敢置信道,“李妈妈明明是南康郡主的人,她为何向着世子妃你啊?”
  
  半夏最担心的就是李妈妈一口咬定削减各房用度是她家世子妃的主意,再加上老夫人她们在气头上,一定会朝世子妃发难,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解决了,简直匪夷所思。
  
  苏棠笑道,“能稳坐大厨房管事这么多年的人,又岂会那么愚蠢,只是时间太仓促了,才没有思虑周全,我只叫了她来问话,把她和其她几位管事的分开,她怕自己咬紧牙关说是我指使的,其她几位管事妈妈未必会铁了心向着南康郡主,到时候一个污蔑世子妃的罪责,她担待不起。”
  
  再者李妈妈一进来,苏棠就给她指明了活路,李妈妈做的事与她和谢柏庭当日假传圣旨没什么太大区别,因为他们对皇上忠心耿耿,所以皇上才不遗余力的保他们,言外之意,只要李妈妈一心向着她,她会保她周全。
  
  借南康郡主和老夫人的手敲打李妈妈,再抛给她一根救命的绳索,李妈妈怎么可能不抓住?
  
  现在知道南康郡主要杖毙她,她的女儿秋月以后也在静墨轩当差了,从今以后,李妈妈不仅会牢牢的抱紧她这个世子妃的大腿,还因得罪了南康郡主,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从此循规蹈矩,安分守己。
  
  可以说,那几位管事妈妈现在最怕的就是她守不住管家权了,一旦被南康郡主夺回去,她们就死定了。
  
  把自己坑到这种程度,也是少见了。
  
  而她就更爽了,不论是削减各房用度,还是不让南康郡主再用小厨房,都是硬茬,结果却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给完成了,老夫人还怪不到她头上来。
  
  这边苏棠轻快了脚步回静墨轩,那边谢柔和南康郡主迈步出松鹤堂,看到苏棠那得意的背影,南康郡主一口银牙都咬松了。
  
  谢柔娇容扭曲,愤恨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李妈妈她们都倒向了她?!”
  
  还妄想要走李妈妈的女儿秋月。
  
  谢柔眼底闪过一抹杀气。
  
  苏棠闲庭信步回了静墨轩,刚进院子,红菱就上前禀告道,“世子妃,李妈妈她们在花厅等您。”
  
  苏棠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抬脚朝花厅走去。
  
  那几位管事妈妈坐在那里,一个个如丧考妣,见到苏棠,噗通给苏棠跪下了。
  
  李妈妈哽咽道,“是奴婢太蠢,试图挑起世子妃和南康郡主内斗再做决定向着谁,世子妃今日救下奴婢,奴婢这辈子若对世子妃稍有不敬,就让奴婢不得好死。”
  
  这事其她几位管事都有份,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和苏棠认罪。
  
  苏棠坐下来,玩味道,“以前也这样和南康郡主表过忠心吧?”
  
  几位管事妈妈心头一震,面如死灰。
  
  苏棠看着手中绣帕道,“誓言这玩意,只有重信守诺之人的才有用,才值得相信,我这个人一向不听别人说什么,我只看她做什么,今日救你们,是因为你们帮了我的忙,有做我肚子里蛔虫的潜质,我决定拉你们一把,给彼此一个机会,仅此而已。”
  
  “你们跟随南康郡主多年,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比我更清楚。”
  
  “以后循规蹈矩,安守本分,帮我管好各处,我不会亏待你们,南康郡主无故朝你们发难,我也会保你们,可你们要被南康郡主逮住了把柄……”
  
  话到这里,那几位管事妈妈又是一通表忠心。
  
  苏棠摆手道,“就这样吧,也别杵在这里了,该干嘛干嘛去。”
  
  几位管事妈妈擦着脑门上的汗,福身告退。
  
  刚转身,那边跑进来一丫鬟,急匆匆道,“不好了,世子妃,大姑娘要杖毙李妈妈的女儿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