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院发生的事,苏棠和谢柏庭不知道,他们回去后,茯苓就把药煎好了端进屋,谢柏庭端起药碗,一口气喝光。
  
  苏棠瞅着他,谢柏庭把碗倒扣,一滴药汁都掉不下来。
  
  苏棠眉头扭的更厉害了。
  
  说不喝药的是他,把苦涩汤药喝出喝酒的架势的还是他,这厮到底在搞什么鬼?
  
  到了第二天,苏棠就知道谢柏庭想做什么了。
  
  有个词叫焉坏,就是为谢柏庭量身打造的!
  
  第二天,用过早饭,没去松鹤堂请早安,两人就直接带着王妃准备的八抬添妆出发。
  
  谢柏庭和苏棠同坐马车,一路聊着天就到了信王府,期间没有咳嗽一声,可马车一停下,咳嗽声就起了。
  
  起初只一声,苏棠也没在意,毕竟没病没痛的人,偶尔也会咳一两声,谢柏庭面色红润,精神抖擞,比她还要精神几分。
  
  从马车上下来,迈步上台阶,谢柏庭的咳嗽就多了起来,两声、三声……
  
  一声接一声。
  
  一声比一声重。
  咳的四下众人纷纷看过来。
  
  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苏棠不傻,瞬间就反应过来谢柏庭昨天为何突然说不喝药了,这厮是想带着伤寒来喝云葭和承安伯世子的喜酒,在云葭和云三太太的伤口上撒盐。
  
  想到云葭和云三太太知道谢柏庭带病来送添妆的脸色,苏棠就觉得痛快。
  
  趁着周围人不注意,苏棠给谢柏庭竖了个大拇指。
  
  苏棠一脸的赞赏,然而她注意到谢柏庭在看到她竖大拇指赞同他的时候,嘴角狠狠抽了下,看她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就跟看傻子似的,苏棠直接懵了。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边许氏和苏鸿山走过来,两人看她的眼神满满的都是谴责。
  
  谴责她不算,还对谢柏庭嘘寒问暖,苏鸿山道,“伤感还没好,怎么来信王府了?”
  
  谢柏庭咳嗽两声后,才回道,“信王府嫁女出阁,前来道贺的人多,人多手杂,小婿不放心娘子一人回门。”
  
  本来许氏和苏鸿山对谢柏庭这个女婿就很满意了,谢柏庭这话一出来,两人对他的满意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贤婿都不足以形容。
  
  多好的女婿啊。
  
  可这么好的女婿,他们被宠惯坏了的女儿一点也不知道珍惜,出嫁三个月还不肯圆房,别哪天被人抢了,都没地儿后悔去。
  
  许氏决定等云葭上了花轿,一定找女儿好好说道说道。
  
  苏棠站在谢柏庭身边,许氏几次没忍住拿眼睛瞪她,瞪的苏棠郁闷极了,再眼角余光扫到某男得意的表情,那是恨的牙根痒痒。
  
  亏得她还以为他装病是气云葭和云三太太,敢情他是冲着她来的!
  
  那边一丫鬟快步过来,在许氏耳边低语,趁着她和苏鸿山不注意,忍无可忍的苏棠朝谢柏庭的腰伸出了魔爪。
  
  才扭了一下,作乱的手就被抓住了,那触感不像是谢柏庭,苏棠侧头就看到了自家弟弟,苏棠连忙朝他挤眉弄眼,然而没用。
  
  苏北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家姐夫,“姐夫,我姐掐你腰,你不疼吗?”
  
  谢柏庭默了默,缓缓吐出三个字,“习惯了。”
  
  苏棠,“……!!!”
  
  我去你姥姥的习惯!
  
  她总共也没掐过他几回好不好!
  
  而且哪回不是他自找的?!
  
  这死不要脸的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告她的状,能不能要点脸?!
  
  苏棠拿眼刀削谢柏庭,只是几记眼刀丢出去,就被许氏强行带走了。
  
  苏棠被许氏抓手带走,她挣脱不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她娘的力气一点也不比谢柏庭的小?
  
  谢柏庭可是习武之人,她娘手无缚鸡之力啊。
  
  苏棠委屈道,“娘,他骗你和爹的,他的伤寒早好了。”
  
  许氏瞪苏棠,“寒气入体哪是那么容易好的,庭儿都咳成这样了,你不知心疼,还掐他,娘和你爹真是把你惯坏了。”
  
  苏棠顿时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
  
  谁能想到朝夕相处,来的路上还有说有笑的枕边人,闷不吭声的就给她挖了个大坑,还是爬都爬不起来的那种,更气人的是,她居然还给他竖了大拇指,赞叹他干的漂亮!
  
  她脑子绝对是被驴踢了,不然绝对干不出来这样的蠢事。
  
  苏棠一脸“女儿知道错了”的乖巧模样,乖乖听训,许氏训了她几句就算了,来信王府道贺的宾客实在是太太太多了,只能先陪客人,训女儿的事只能暂放一边。
  
  这边苏棠陪许氏招呼前来道贺的宾客,那边谢柏庭还站着那里,苏北懂事的给他揉腰,苏寂走过来,看到这一幕,眼珠子没差点瞪下来,下一秒,抬头看天。
  
  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他这弟弟是吃错药了吗?
  
  苏寂走过来,看着苏北道,“这可是你爹你娘你大哥我都没享受过的待遇,你对你姐夫这么好,是有什么企图?”
  
  苏北朝苏寂呲小牙,“我对姐夫好,那是因为姐夫值得,大哥你别以你的小人之心度我的君子之腹。”
  
  他长这么大,就没见他爹娘还有大哥一起夸过姐姐之外的人,包括他在内,姐夫是唯一的一个。
  
  没看到现在爹娘为了姐夫都开始瞪姐姐了吗,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事。
  
  苏寂深以为然,谢柏庭近来的表现确实令他刮目相看,妹妹以后有他相伴,他就放心了,苏寂拍拍谢柏庭的肩膀道,“等你伤寒痊愈了,一起去打猎。”
  
  苏寂约谢柏庭打猎,谢柏庭一口应下。
  
  两人也去帮忙迎客。
  
  至于那把钥匙,谢柏庭决定还是等离开的时候再交给苏鸿山为好,毕竟为了那把钥匙,李叔能豁出命去,谢柏庭担心苏鸿山拿到钥匙就无心迎客了,钥匙在手,不差这一两个时辰。
  
  信王府嫁女,满朝文武都来道贺,等宾客都来差不多了,苏棠才和谢柏庭碰上,如果眼神能伤人,谢柏庭已经被苏棠撂九霄云外去了。
  
  气极之下,苏棠不愿搭理谢柏庭,当没看见他走了。
  
  谢柏庭看在眼里,轻咳一声,唤道,“岳母大人……”
  
  这四个字传入耳,苏棠头皮一紧,飞快的转身走到谢柏庭身边,熟稔的抓起他的手,然后就听到谢柏庭的闷笑声,苏棠后知后觉被谢柏庭耍了,气的她要甩开谢柏庭,可惜,甩不开。
  
  苏棠气炸毛,抓狂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柏庭觉得苏棠生气的样子有趣极了,他笑道,“讨岳父岳母大小舅子欢心,以后好指着他们给我撑腰。”
  
  苏棠一口老血直接涌到了喉咙口。
  
  他,堂堂靖南王府世子,还用得着别人给他撑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