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宇治抿唇沉默不语。
  
  对于织田宇治家族内部的恩怨,她一直置身事外,这次也是首次听闻。
  
  甚至于,她连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织田明治的面都没见过。
  
  所谓的二叔,也只见过寥寥几面,并不觉得自己有发言权。
  
  “其实和人们预想的恰恰相反,织田达也并没有流露对于兄长的不满。”
  
  狸冢三郎坐直身体,狭长深邃的眼眸微眯道:“织田达也对织田董事长非常顺从,一直追随着他,心甘情愿地听从他的安排和命令,为他的一句话,鞍前马后的效劳。”
  
  “据说……织田财团的高层,竟然从没从织田达也嘴里听到过半句对于董事长的不满。”
  
  狸冢三郎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洋甘菊茶,叹口气说:“就我们目前调查的结果来看,织田达也几乎是个挑不出什么毛病的好弟弟,好员工。家庭和睦稳定,没有不良嗜好,也未曾有过出轨绯闻,甚至不怎么踏足风月场所。”
  
  狸冢三郎伸手从文件夹里拿出一沓照片递给织田宇治道:“这是我们跟踪织田达也,拍摄下来的一些照片。”
  
  织田宇治接过那些照片翻看了起来。
  
  都是二叔织田达也的一些生活照。
  
  长焦加红外镜头偷拍,非常清晰。
  
  但是画面都是正常的商业活动,竞拍会、路演、商业伙伴会谈,应酬,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怀疑的地方。
  
  “织田达也的这种表现太滴水不漏,反而让我觉得有点奇怪……”
  
  狸冢三郎双手抱在胸前,微蹙眉头说:“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他是真的崇拜自己的哥哥,彻底妥协,放弃反抗,决意追随,要么就是这个人城府极深,只是暂时隐忍而已。”
  
  如果是隐忍,能一忍就是几十年。
  
  这个人的城府该有多么深沉?
  
  而他的目标又该有多么庞大?
  
  想都想得出。
  
  织田宇治不由地蹙眉。
  
  “织田,你有没有发现这些照片里的问题?”
  
  狸冢三郎盯着织田宇治问。
  
  织田宇治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垂眸盯着不放。
  
  直觉告诉她,这张照片有些问题。
  
  照片里,织田达也低着头从一家日式院子里走出来,戴着墨镜垂着头,脸上有躲闪的神情,身后也没跟他的私人秘书。
  
  狸冢三郎探过头来一看笑了说:“不愧是织田呀,一眼发现问题所在。”
  
  “嗯……但是我还是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织田宇治将照片递给狸冢三郎,期待着他的解释。
  
  狸冢三郎接过照片,手指在院子大门口的木门牌上画了个圈说:“织田,你看看这里。”
  
  织田宇治看向狸冢三郎手指的地方,木门牌上赫然写着:“高桥”,两个汉字。请下载app
  织田宇治不解地看着狸冢三郎。
  
  “高桥是织田夫人织田相美的娘家姓氏。”
  
  狸冢三郎看着织田宇治说:“织田相美原名高桥相美,这个院子是高桥家位于目黑区的私宅,目前只有织田夫人的寡居母亲住在那里。”
  
  “我发现织田和也每周都会独自驾车去拜访高桥家……”
  
  狸冢三郎手指敲着下巴,蹙起眉头说:“而且,他每次去都要乔装打扮一番,躲躲藏藏地去。一个小叔子,在嫂子去世两年之后,还持续拜访她的家人……多少让人觉得有点怪异。而且,他每次逗留的时间都相当的长。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我总觉得他这个行为很反常。”
  
  “我二叔和织田夫人是知交吗?”
  
  织田宇治好奇地问。
  
  “不是……”
  
  狸冢三郎摇摇头说:“我查过两个人的生活轨迹,在高桥相美嫁入织田家之前,似乎并无交集。”
  
  “那是挺奇怪的……”
  
  织田宇治沉默片刻道。
  
  “还有《星娱乐周刊》的那篇报道,对于你的影响蛮大的吧?”
  
  狸冢三郎斟酌片刻说。
  
  他指的是那篇由风间直彦执笔,所谓揭露织田家族权利之争黑幕,诬陷织田宇治母亲谋财害命的报道。
  
  “当时是那样的……”
  
  织田宇治挺起胸膛说:“不过现在我已经想通了,问心无愧,坦然面对就好。”
  
  “你能这样想最好!”
  
  狸冢三郎爱怜地看着织田宇治说。
  
  这孩子还这么小,没了母亲,父亲也遭遇不测成了植物人,该要独自面对凶险的豪门争斗,该有多么孤独无助啊!
  
  “其实,大家都把注意焦点放在了织田董事长的出轨绯闻上,都过于关注所谓的情人和正室之争,自动脑补出一出情人为了上位,谋害正室的阴谋戏码。”
  
  狸冢三郎深意地看了一眼织田宇治说:“为了表述,我用了这种表达方式,希望你不会介意。”
  
  “完全没关系!”
  
  织田宇治笑着摆摆手。
  
  她只想听调查结果。
  
  只要能查清事实真相,还母亲清白就好,不论怎么说都行。
  
  “他们都忽略了一个真相!”
  
  狸冢三郎咬了咬唇说:“如果那件直升机失事事故是人为的,受害者目标并不是织田相美!而是织田和也董事长!”
  
  狸冢三郎的话如晴空霹雳,让织田宇治一惊,瞪大了双眸。
  
  狸冢三郎得意一笑说:“我曾经黑进过墨西哥那家航空公司的系统,调阅了当时的包机纪录。那天预约包机的是织田董事长!名单里只有他一个人!并没有织田相美!
  
  “你还记得那天吗?”
  
  狸冢三郎眸子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光,盯着织田宇治。
  
  织田宇治当然记得那一天。
  
  那天是她的十岁生日。
  
  天还没亮她就醒来了,缠着玛利亚妈妈给他梳洗打扮,穿着雪白的西服套装和小皮鞋,梳着大人的发型,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等着父亲的出现。
  
  每年的这一天,父亲就会出现,带好多生日礼物给她。
  
  可是,那一天她却没等到父亲的到来。
  
  因为她哭闹不停,母亲只得带着飞往墨西哥城,与父亲会合。
  
  在墨西哥城,她和父亲度过了快乐的半天。
  
  也就是那天,一家三口被狗仔拍了下来,才有了《星娱乐周刊》的那些照片。
  
  织田宇治的私生子身份也被公布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