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齐桓，你不要做梦了，我姜皇朝是不会做你齐族附庸的。”
姜阳眉头轻皱，将金袍少女护于身后。
哪怕陷入如此困境，此时他的身上仍旧是帝势鼎盛，凛然不惧。
甚至！！
以姜阳的天姿雄才，只要再给他百年时间，势必会带领姜朝走向真正的辉煌。
可惜，这个道理，别人也懂。
八朝联手，围攻姜朝！
就算姜阳运筹帷幄，却终究是孤掌难鸣，陷入死境。
即便如此，这位姜皇朝的国君，仍旧没有半分的卑微。
他唯一放不下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自小与他相依为命的妹妹了。
“姜阳，你应该明白的，我之所以第一个破城，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机会，否则换做任何一朝国君到此，你都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齐桓轻叹了口气，眼眸中隐有哀伤。
他与姜阳，乃是至交好友，彼此视为知己。
只是！
天下大势，并非他一个齐桓所能左右，假若他不率军前来，齐朝也将会面临如今姜朝的局面。
“你不必说了，我姜阳誓死不臣！我只恨，恨不能早生百年，否则今日灭朝的，就不是我姜阳，而是你们。”
姜阳冷哼一声，转而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女，“阿玄，记住我说的，走！”
“不，阿兄。”
可！！
叫人诧异的是，此时的金袍女子，脸上突然绽放出一抹恬淡的笑意，眼神执拗地看向姜阳。
“阿兄，让我来做你的剑刃，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什么？阿玄…你…”
姜阳脸色一愣，豁然转头，却见身后的少女，突然奔向那青铜烘炉。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熊熊烈焰已经将她身影吞噬，绽放出无与伦比的辉光。
而那一柄漆黑色的古剑上，顿时有血纹缭绕，魔势天成。
“不！！阿玄！！！”
痛苦的嘶吼声，当即响彻了整座帝宫。
紧接着，一声剑吟动彻九霄，引风云震荡，魔威喷涌。
短短一息，青天朗日尽皆遮掩，整座姜朝陷入无尽的黑暗。
而在那黑暗尽头，一缕血辉悄然弥漫，凄美卓绝。
不知过去多久，当阿玄的眼眸再度睁开，她能看到，帝宫之前，一道身影手持血剑，屠戮苍生，将所有入侵皇朝的敌将，尽数斩于剑下。
鲜血染黑了他的金袍，尸堆成山，而那一道身影，也渐渐被人海淹没。
“阿兄…”
天地间，阴霾散去，一缕辉光刺破云穹，从天洒落。
而那黑袍青年则是疲惫地转头，深深看了一眼远处的少女。
那一双澄澈坚毅的眼眸，如同世间最深邃的执，顷刻间刺入了姜玄衣的心腑，铭刻在了她魂海之中。
从一开始，她就从大祭司口中知晓，那块魔金乃是世间最难得的剑胚。
可，想要将其打磨成剑，却需要她这一身血肉为引。
虽然，姜玄衣并不知晓其中缘由，但却记住了大祭司的临死遗言。
以身饲剑，万世不朽。
剑锋所铸，相思得归。
“阿兄…我已饲剑万万年，为何你还不归来？”
姜玄衣明眸颤动，眼前那一张温和的面孔渐渐清晰。
星眸剑眉，仙颜无双。
这一刻，姜玄衣突然笑了，她似乎已经许久不曾看到这张脸庞。
哪怕他就在咫尺，却是无比的模糊。
可此时，看着那一张温婉俊朗的容颜，姜玄衣心底所有的忧虑，尽数消散。
“阿兄，无论过去多久…我都会…等你归来…”
时间流逝，日月更迭。
原本的姜皇朝，早已被夷为平地，变成一片废墟。
沧海桑田，轮回变迁，唯独那一道身穿宽大血衣的倩影，始终站在古姜朝帝宫旧址，眺望着天穹的尽头。
她恨，恨八朝之人灭她故朝，杀她皇兄。
可，除了恨，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守着这柄魔剑，等待阿兄归来的一日。
“阿玄。”
直到！！
那一道温和平静的声音，突然自姜玄衣身后传来，这位姜朝公主的脸色，终于彻底呆滞了下来。
此时她根本不敢回头，生怕那一张脸庞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阿玄，我回来了。”
一只手掌轻轻触在她肩膀之上，姜玄衣终于鼓足勇气，缓缓转过了头。
入眼所见，仍旧是那一张清俊无双的容颜，尤其是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渐渐与她记忆中的人影重合。
“阿兄！”
一瞬间，姜玄衣泪如雨下，扑到少年怀里，失声痛哭。
而少年的嘴角，却在此时扬起一抹阴邪笑意，眸中血月消散，古井无波。
很明显，如今的凌霄，已经完美取代了姜阳的身份，成为了姜玄衣心中被铭刻了无尽岁月的执念。
这种执念，远比魂印更为可怕，是一种源自血脉神魂的记忆。
当然，凌霄之所以耗费心神，更改姜玄衣的记忆，并不仅仅是为了掌控这位半帝剑奴。
更重要的是，她的体质极其特殊，尤其是那种以身饲剑的决绝，早已得万剑尊崇。
将剑藏放入她的体内，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没错，姜玄衣并无神体，也无血脉，她之所以能统御十万剑魂，掌控魔剑，就是因为这份…执着。
而且，当初那位古姜朝祭祀曾说，魔剑出世，相思归来。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姜阳很可能也已自轮回中苏醒？
姜阳？
听听，单单这个名字，他身上可能没有气运么？
“自今日起，你便跟在我身后，做我的…剑鞘吧。
凌霄起身，看向剑狱入口之处，眸光冷冽。
四大古狱，如今都已现世，这条地狱古道也即将走至尽头。
接下来，他只要通过了第二仙楼的考验，就能踏上真正的仙路了。
十二楼五城，磨难重重，想来那些踏上此路的韭菜，一定都是无比的挺拔肥硕吧。
“你忍一忍。”
凌霄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姜玄衣，嘴角突然扬起一抹温和。
旋即，还不等后者反应过来，就见虚空之上，一柄柄古剑从天而落，径直插入了她肉身魂海之中。
“啊！！”
风云震荡，万剑同归。
此时整条仙路，都是瞬间掀起惊天的波澜。
无数古剑自行出窍，悬于虚空，发出阵阵刺耳悲怆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