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沈曦是真的不想拖累顾十四的人生的。
她真的觉得他在自己面前太单纯了。
而她心思太多，似乎不配拥有那份这世间最单纯的感情。
沈曦经历过一世支离破碎的一生。
因此自打重生起，她的目标就只有一个：放肆的活着。
怎么自由怎么来，怎么舒服怎么来，不被任何事，也不被任何人舒服。
男女之情，她从未考虑过，也不向往那些。
或者说是因为她上一世一次又一次没有任何感情的和亲经历，导致了她从一开始就把感情这项选项剔除了自己的人生。
可后来她看到了海棠和程兰珏的感情，看到了沈逸和秦瑶的感情，看到了顾十四卑微又隐忍的想跟她要一个答案的样子。
那时候她才渐渐的明白，感情的意义。
她自打重生以来便规划好了自己的路。
先是靠着明帝的宠爱护佑自己长大，利用明帝的赏赐以及其它地方得来的银子开铺子，招揽人才，利用外出的机会建立了飞羽阁。
她每走的一步，都是计划好的。
即便当年刚重生回来救下顾十四，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能顺利脱身。
沈曦不管做什么都只有一个目的：活的自由些。
上辈子太苦了，这辈子只想对自己好一点，再好一点。
如果不是顾十四截杀了南平迎亲的队伍，将她救了下来。
也许她跟顾十四就真的没有任何未来可言了。
凌遥倒是不知道她会顾及这么多。
她一直都知道这小徒儿向来聪慧。
可也没想到小丫头心思那么沉。
凌遥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其实不必顾虑这么多，做人太守着心里那些条条框框，只会把自己框住跳不出来。”
沈曦就是给自己做了个大点的牢笼，一直固守着自个牢笼的生活，没想过去体验牢笼以外的生活。
“所以现在呢，是怎么想的？”
“来到边疆以后，经历了许多，看到了那些百姓是怎样在战火中挣扎的。”
“也看到了军中那些兄弟是如何固守着他们的信仰的。”
“同时…也看到了顾十四的纠结痛苦挣扎和自卑……”
沈曦侧眸，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中。
须臾，她扯了扯唇角，冲着凌遥一笑，“师娘，我已经想好了。”
“嗯。”
凌遥不再多问。
看到沈曦眼睛里的笑，她就知道她一定想通了。
让人想通一件事，劝说并不是最有效的法子。
最有效的法子是自身的经历。
尤其是经过这次的九死一生，沈曦更明白了有些珍贵的东西，该握住的就要握住。
纠结太多，也许最后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去拥有了。
“不过嘛……”
沈曦眼眸一转，眉梢微挑，“我之前问顾十四愿不愿意做我的男宠，他说是愿意的。”
“以我对他的了解，八成他就真的一心以为我想让他做男宠呢，就比如小时候他一心想做太监一样，转不过弯来。”
就算沈曦坦言喜欢顾十四，以顾将军心里那份固执与自卑，应该还会认为自己最后仍旧只是个男宠。
只是个男宠他也是原因的。
凌遥：“……”
这徒女婿的日子怕是在成亲前不太好过。
沈曦醒了的这事，一直没传到明帝那去。
明帝在边疆的探子送出去的消息，半路都被沈曦的人给截胡了。
飞羽阁的眼线如今遍布各处，再加上沈逸埋伏在各地的暗桩。
沈曦手中的势力正在飞速增长。
如今她已经做到想要拦截明帝的消息，便可以随便拦截。
想要往京中传递假消息，也可以随意传递。
即便她人不在京中，关于京中那边的消息她也都了如指掌。
如果可以沈曦还是在边疆待一阵子。
但她必须回去，倒不是惧怕明帝。
而是沈逸的身体情况似乎越来越糟糕。
虽然传来的消息是太子殿下的身体一直用药维持着，并没有恶化。
可沈曦担心这是沈逸做出来的假象。
沈逸不能让外人摸清楚他的真实情况，否则京中必然大乱。
而且沈逸真有什么事，也不希望她担心，同样会瞒着她。
所以她必须得回去。
九月初。
边疆的天还热的很。
顾十四带兵与蓝临以及景祁的人汇合。
三军合力，将金不落大军堵在了凌谷口。
顾十四斩杀了乔装逃跑的金不落。
金不落残余部队尽数被灭。
这场困扰了云苍多年的征战，彻底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云苍在北召和兰月的帮助下，击退外敌，守住云苍的大好河山。
战事结束的第一日，顾十四便快马扬鞭的往凌城赶。
前些日子沈曦刚回到了凌城休养。
她不在的这些日子，王莹莹带着姑娘们将她的小院翻新了一遍不说，里里外外还贴了喜字，挂了红灯笼。
也不知道这些姑娘们怎么想的，倒是把这地方当成她和顾十四成亲的喜房了。
沈曦回去的时候，甚至还在小屋里发现了一个书箱。
打开书箱，上面放的是几本有趣的话本，而下面…则是一个个小册子。
随手翻开，里面男男女女花样繁多且大胆的动作着实震惊到了沈曦。
王莹莹对她可真好，连这玩意都给她凑了十几本过来。
合着上面那仅有的几本话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的？
不过许是之前在凌城待的时间久了些，沈曦还是更喜欢留在凌城休养。
战事结束的时候，沈曦就知道顾十四肯定快回来了。
算起来，两人其实已经大半年没见了。
之前在战场上根本没碰面，后来她坠马昏迷，顾十四倒是守了她几日。
可她昏迷着又没见到人，自然不算见面。
至少在这她是不算的。
沈曦心中有些小小的期待。
可她算不准顾十四具体哪一日回。
只能粗略的估算了下。
但顾十四日夜兼程，一刻都没休息，因此比沈曦预计回来的时间整整快了两日。
他还是大半夜回来的。
幸好守城的都是他的下属，不然不一定敢放他进城。
顾十四进城之后，便着急的赶回了小院。
而此时，沈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