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贺州城外,常勇已经悄悄集结了部队,准备在子时与城中的徐千河一起破城。
  常勇看了眼高高挂在枝头的月,问道:“还有多久?”
  
  “应该快要到了。”
  
  “好,传令下去,攻城!”
  
  “是!”
  
  宁静的夜色,萦绕着贺州城。忽然,郊外无数火把亮起,杀声震天:“冲啊!”
  
  无数士兵冲向贺州城。
  
  贺州城头的士兵们被杀声惊醒,慌忙迎战。
  
  但就在这时,常勇的将士们正对着的北城门,缓缓打开。
  
  常勇面有喜色:“果然,徐千河按照约定,解决了守城的士兵!全速前进!”
  
  “是!”
  
  眼看城门大开,士兵们也意识到,贺州有人作为内应,提前投降了。这场仗,已经胜利!
  
  现在进城,抓到几个叛逆头子,还能多捞点赏赐!
  
  想到这里,士兵们都鼓足了劲,争先恐后地往城门涌去。
  
  常勇在大军的后部,也心情畅快。
  
  这一次,当真是天助我也!
  
  不过聂伦远说得对,下次不能再这么贪了,以免打了败仗,给陛下添堵。
  
  敛财的事情,得缓缓图之。
  
  士兵们像洪水一样,从城门灌入,常勇满脸喜色。
  
  忽然,一人手持长戟从城头飞下,在空中划出几道半圆银光。
  
  这银光正好落在城门的位置,一下子斩杀了十余名正要冲入城中的士兵。
  
  那人堵在城门前,冷冷地看着周围的士兵。
  
  常勇看着那人的招数,惊呼一声:“大宗师?!难道李据提前发现了徐千河的问题,在城门拦住了士兵?!”
  
  常勇立刻下令:“继续冲!李据只有一人!谁要是杀了他,立先登之功!”
  
  那名大宗师不屑一笑,运足了元气,对着脸上兴奋表情凝滞住的士兵们大声道:“他给的那点先登赏赐,够你们享一辈子清福么?我一个大宗师,拼死起码能杀千人,你们这些最前面的,难逃一死。命是自己的,何苦白白送出去?”
  
  这声音无比洪亮,就连后方的常勇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大宗师堵在城门,就如同斩风城堵在斩风谷口。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在最前排的士兵们本就对常勇为首的将领大行贪墨之事十分不满,再一听眼前大宗师的话,立刻犹豫了。
  
  常勇见状,知道城外的士兵们军心已经动摇,立刻也运足元气,冲着城门内的将士们吼道:“快反攻城门!他一个人没法抵得过两面夹击!”
  
  然而常勇只是宗师修为,喊话效果远不如城门处的大宗师。而且,内部的士兵们大都已经冲进瓮城,厚厚城墙阻挡之下,哪还听得见他在说什么?
  
  常勇立刻整顿身旁的兵马,准备冲杀城门的大宗师。
  
  “娘的,这个徐千河怎么还不露头!该不会被李据给杀了吧!”
  
  就在常勇咒骂时,又一道身影手持折扇,从城头飞下。
  
  常勇松了口气:“徐千河总算来救场了!”
  
  可令常勇瞠目结舌的是,两名大宗师并肩而站,居然没有动手!
  
  “怎么回事?!”
  
  手持长戟的大宗师道:“李据,你把城门的那几个喽啰杀掉,关上城门。我在这里守着。”
  
  “好。”
  
  直到此时,常勇才知道,那个拿着长戟堵在城门的,就是徐千河!
  
  新
  李据轻松地解决了在城门内发现事情不对的几十兵勇,从内部关上了城门,并用城门旁准备好的巨石将城门抵住。
  
  门缝之中,李据对门外的徐千河道:“徐千河,已经准备好了,撤吧。”
  
  “好!”
  
  徐千河踏空再度飞上城墙,李据也从城墙内侧登上城头。
  
  两人比肩而立,面色冷峻。
  
  从徐千河持戟拦在城门,到李据配合关上城门,说起来甚为麻烦,但前后不过二十息。
  
  冲进瓮城的士兵们,大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困在其中。
  
  但凡城防修缮完备的城池,城门连通的,都不是主城,而是一个方形的瓮城。通过瓮城的城门,才可以进入主城区。
  
  这外城门和主城区之间的瓮城,就是守城一方可以利用地形优势的最后一道防线。
  
  一旦瓮城被突破,等待守城士兵的,就只有主城内短兵相接的巷战了。
  
  常勇一方冲入瓮城的士兵们还在好奇,不是有人作为内应么?为何只开了最外面通往瓮城的城门,却没有打开瓮城通往主城的城门。
  
  在主城城门前的将领,压根没有意识到身后发生的事情,还以为徐千河误了时辰,冲着城门高呼:“徐千河,快开城门,我们已经到了!”
  
  而远处的常勇目瞪口呆,从头到脚被寒意贯彻。
  
  城中的士兵,要被围杀了!
  
  似乎是为了应验常勇心头的不妙,徐千河道:“全部起立!准备放箭!”
  
  霎时间,无数在城墙上趴着的守城士兵,忽然起身。有的手持长弓,有的手持劲弩,一齐瞄准了瓮城中被困的士兵。
  
  瓮城中的士兵看着城墙上忽然出现的黑压压的一片,全都傻了眼。
  
  中计了!
  
  “不!!”常勇失声痛呼。
  
  徐千河侧了下头,似乎听见了常勇的呼喊,但并未加以回应。
  
  “放箭!”
  
  无数箭支,如同夏日的暴雨一般,向瓮城里的士兵们劈头盖脸地倾泻著。
  
  “不要!不要!我投降!啊——”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妈的,常勇这狗杂碎,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上万士兵,在此起彼伏的呼喊中,丢掉了性命。
  
  箭雨越来越稀疏,呼喊声也越来越微弱。
  
  看着瓮城之中的尸体相互倒藉,徐千河朗声对城头的士兵道:“弓弩换短刀,下去杀光。”
  
  “是!”
  
  常勇痛苦地闭上了眼,额头青筋暴起,缓缓道:“鸣金,收兵。”
  
  “是!”
  
  徐千河与李据在城头看着退去的攻城士兵,相互点头示意,踏空进入了主城,飞往德亲王府。
  
  蔡氏和陈宇,正焦急地在王府之中等候。
  
  见两人回来,陈宇立刻上前问道:“李师傅,徐大哥,情况如何?”
  
  徐千河点头:“斩首过万。一时半会,贺州无忧了。”
  
  蔡氏长舒一口气:“太好了!多亏李师傅和千河了!”
  
  李据道:“我受王爷大恩,分内之事。”
  
  徐千河则道:“孩儿自当为干娘分忧!”
  
  蔡氏欣慰笑了笑:“好。咱们这边已经成了。千河,按照计划,你立刻组织军队,放出北征雾城的消息。接下来,就看他们的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