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符的选择,是将五十万大军驻扎在濮州城附近的高处。
  
  然后掘开了龙江的堤坝,让龙江的江水漫入了濮州城。
  
  因为濮州城的地势中等,所以并没有被江水淹没。城中的江水,堪堪没过脚面。
  
  粮仓为了防潮,避免被大雨积水没过,通常会建在城中地势稍高的位置。
  
  所以,虽然濮州城里湿漉漉的,但是粮仓却没怎么受影响。
  
  姜驰光立刻想起了,当年和花符交流兵法心得时,讨论的有关水攻的事情。
  
  花符曾经询问过姜驰光:“我在西北,多是陆战,对于水战比较生疏。我想问下,如果要用水攻,需要注意什么?”
  
  姜驰光之前也向花符请教过骑兵作战的事情,彼时的他也从没想过两人有朝一日会刀兵相见,于是也不藏私。
  
  “水攻最需要注意的,是防疫。水是生冷之物,久日积水之处最容易引起瘟疫。”
  
  现在,花符就是要让濮州城变得潮湿,从而引发濮州城的瘟疫。
  
  在濮州城军士战斗力下滑之后,再决一死战。
  
  虽然濮州城军士数十万,百姓数百万,一旦引发瘟疫,将会引发大雍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死伤。
  
  但花符在濮州一路攻打时,已经犯下了滔天杀业,根本不将濮州城的百姓军士的性命放在眼中。
  
  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说的就是花符的心境。
  
  花符看着潮湿的濮州城外的平野,悠悠道:“姜驰光,你又该如何应对呢?”
  
  姜驰光站在总督府,脚面全是泥水。
  
  他本以为濮州城的地势并不算低,花符无法引水灌城逼他投降。再加上花符的目标是濮州城的粮草,若是淹了城池,他也讨不了好,所以断然不会用水攻。
  
  没想到花符居然能想到这种方法,以军民的性命,威胁他接招。
  
  “花将军,真不愧是大雍赫赫有名的征西将军啊。”姜驰光也不得不感叹,自己这个对手,确实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天才将领。
  
  城中的积水,对于他这个吃饱喝足的总督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没那么富足的百姓,可就是天大的灾难。
  
  本来就有许多百姓勉强能够吃喝而已,身体的健康程度并不算乐观。如今遍地污水,对于他们瘦弱的身躯来说,就是雪上加霜,很容易就让他们染病甚至暴毙。
  
  用不了一个月,濮州城必定会有部分地区爆发瘟疫。
  
  “总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僵持下去,我担心城中的三十万将士,会因为瘟疫大幅减员!”
  
  “是啊总督,这也不是个办法。末将可以带领一队人马,去把花符掘开的堤坝口抢回来,然后把堤坝筑好,解决现在的水患!”
  
  “抢修堤坝?”姜驰光摇了摇头:“濮州城的堤坝长数十里,你抢得了这处,他花符照样可以派人去另一处把堤坝挖开。没有用的。”
  
  “那总督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姜驰光微微一笑:“事到如今,恐怕只有跟他打这一个选项了。”
  
  “跟他打?他兵马五十万,我们只有三十万,总督大人,敌我差距悬殊了点啊。”
  
  “对啊总督,而且我们还有十万将士是擅长水战,若是和花符在陆地决战,根本不能展现我们的水军优势啊!”
  
  姜驰光道:“花符最厉害的杀招,就是他手下的五万骑兵。可是现在堤坝被掘,江水四溢,整个平原都成了湿漉漉的泥地,战马在奔跑之时很容易把腿折断,骑兵根本无法发挥作用。”
  
  “那总督的意思是?”
  
  “就是硬碰硬。我的三十万将士,以本土作战的优势,去打他五十万远道而来的贼军。步军对步军,没那么多花活。我想,花符肯定也是这么打算的。”
  
  花符在驻扎营地,得到了姜驰光带领三十万将士们出城的消息,也是感慨不已。
  
  “我的骑兵所向披靡,姜驰光的水军大雍无敌。最后决战的方式,却是要以步军短兵相接,来分个输赢,也真是让人唏嘘。让骑兵弃马,划归步军阵营,准备一起迎敌!”
  
  副将有些疑惑:“大帅,我们的骑兵培养耗费巨大,若是让骑兵也参与步战,损失惨重的话,岂不是得不偿失?”
  
  “得不偿失?”花符哼笑一声:“这一仗若是输了,濮州城恐怕就是我等的葬身之处!现在就是要动用一切可以使用的力量,与姜驰光进行决战,还管什么利弊!”
  
  “是!”
  
  花符走出营帐,望着濮州城的方向:“姜驰光,我有人数优势,你有主场优势。这一仗,不管最后是谁赢,恐怕都只会是惨胜。”
  
  五十万对三十万,大雍兵乱之后的最大规模战斗,就此打响。
  
  双方一上来先是互相打了数百发神机炮弹,然后便开始了步军的较量。
  
  在平原之上的决战,没有那么多奇兵诡道,就是硬碰硬,比拼将士们的综合实力与统帅排兵布阵的功底。
  
  花符一方在濮州境内连战连捷,士气高涨。姜驰光一方的军士因为花符的屠杀尽是愤怒哀兵,誓要杀敌。
  
  胜败,本就是毫厘之间。
  
  大战持续了整整十天。
  
  等到陈秦接到双方战斗结果的时候,花符的人头已经被姜驰光斩落。
  
  陈秦看着战报,有些意外:“三十万打五十万,居然打赢了?姜驰光还真是厉害。”
  
  左问德道:“陛下,现在濮州的战事已经结束,花符战败,西境四州的归属再一次存疑。云州州令楚唐派人发来消息,是否要强取光州。”
  
  “打什么光州,”陈秦扔下情报,靠在龙椅之上:“告诉楚唐,守好云州,不用动弹。让张斌调动祁州十万兵马,与贺州十万兵马、觉州五万水军和五万步军汇合,强攻顾州!”
  
  “强攻顾州?!陛下,姜驰光可是打赢了的一方啊。我们为什么不去拿西境四州,反而要去打姜驰光的顾州?”
  
  “什么花符的西境,姜驰光的顾州。”陈秦目色一狠:“这些州,都是大雍的,都是朕的!花符死了姜驰光最多就是惨胜,朕当然不会给姜驰光继续做大的机会!”
  
  “这一次,定要一举击溃姜驰光!收拾残局捡剩饭的事情,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