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旁若无人的押着侏儒在火堆旁坐了下来,还很贴心的替侏儒止了血。
  
  而在一门相隔的地方,侏儒带来的那些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僵持着。
  
  “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徐庶问道。
  
  侏儒赌气般的扭过了头,“你要杀便杀,没必要废话。”
  
  “没事,我们聊聊。”徐庶笑了笑,冲外面喊道,“外面站着的,去两个人给我们弄些柴火来,速度快点。”
  
  无人动身。
  
  “我去吧。”憨厚的孙二苟站了起来。
  
  方才的战斗他和鲍鸿虽然没什么大伤,可身上细小的伤口却不少。
  
  “你坐吧,将军是在命令他们,你掺和什么。”鲍鸿一把摁住了孙二苟。
  
  “奥……”孙二苟看了一眼徐庶,听话的又坐了下来。
  
  徐庶戏谑的看向了侏儒,“你这些人不是很听话啊。”
  
  “乃公的人,岂会听你这厮的命令!”侏儒傲气的回答道。
  
  徐庶点了下头,嘴角带着笑意,揪住了侏儒耳朵。
  
  刀锋划过,侏儒失去了左耳。
  
  “你是个疯子吗?啊——!”侏儒捂着没了的耳朵,哀声嘶吼了起来。
  
  “都瞎了吗?还不快去捡柴火,快滚啊!”
  
  他涨红了脸,几乎是发泄一般大声怒吼着。
  
  围在门口的一干手下见状,立马有几个人打着火把,转身冲进了黑漆漆的风雪中。
  
  “你看,何必抗拒我的命令呢,还好耳朵这东西用处不大。”徐庶笑着说道。
  
  侏儒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气的,反正脸是白的嘴皮是青的。
  
  孙二苟看着这一幕,人有些傻。
  
  看着徐庶谈笑间就断人耳朵,他忽然感觉有点儿陌生,也觉得自己好像太善良了。
  
  柴火被送来了,大大小小的瞬间码了一堆,足够徐庶他们大火烧一个晚上。
  
  “我想现在我们应该可以冷静下来好好聊聊了。”徐庶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语气平淡随和的对侏儒说道,“虽然你少了两个零碎,但你放心,你短时间内绝对死不了,而且应该还能再撑着让我割你身上几个零碎。”
  
  “你配合点怎么样?我也不想动手割你身上的玩意,这样子显得我很残暴。”
  
  侏儒看着徐庶那俊秀儒雅的样子,不禁狠狠打了个哆嗦。
  
  “我真的看你是个文官……”
  
  他的内心此刻满是苦涩和崩溃。
  
  这厮明明看起来是一副文官的模样,怎么会手段如此凶残?!
  
  “我本来的确是文官,你懂随侍顾问是什么意思吗?我干的就是那些事。但你非要把我逼成一个凶残的刽子手,你说你可恶不可恶?”徐庶一本正经的说道。
  
  侏儒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
  
  竟然还怨他?!
  
  “谁派你来的?”徐庶问话的时候,再度掂起了寒光闪闪的横刀。
  
  侏儒嘴角哆嗦,目光控制不住的闪烁着。
  
  他怕了。
  
  但他,还是不太想说,或者不太敢说。
  
  “行,看样子我刚刚跟你苦口婆心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徐庶有些遗憾,“不过没事,正好我听说人身上有些东西就算是没了也死不了,之前听华神医说起,我就非常的好奇。”
  
  “今天正好有心情,身边也有你这么一个肯让我练手的人,我先拿你试试。”
  
  “你想先试哪一部分?要不然就肠子吧,等会可能有些疼,你忍一忍。”
  
  “二苟,你来帮我摁着他!”
  
  侏儒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他几乎是本能的向后躲去。
  
  孙二苟领命起身,勒着侏儒的脖子,控制住了他唯一的左胳膊,不让他乱动。
  
  他这个旁观者,听徐庶这么一说,都感觉浑身上下不自在。
  
  更何况是侏儒。
  
  他此刻都快要被吓死了,感觉随时会晕过去。
  
  死,侏儒真不怕,他干的就是随时在死亡边缘蹦跶的营生。
  
  可这样被折磨,他不怕不行。
  
  徐庶掀起了侏儒的衣衫,拍打着他的肚皮,比比划划的找寻下刀的位置。
  
  直到这个时候,侏儒还在咬着牙坚持。
  
  但他剧烈抽搐的脸颊,出卖了他此刻无比恐惧的内心。
  
  “你这……没少吃啊!”徐庶忽然说道。
  
  这一句话,瞬间击溃了侏儒的心理防线,他大喊道,“我说……我说!”
  
  “你说。”徐庶随口说着,继续用手指丈量着侏儒的肚皮,刀尖时不时碰一下,口中还自言自语一般念叨着,“如果我猜的没有错,应该就是这个位置。”
  
  侏儒几乎快要被吓死了,他连忙大声喊道,“是张闿(kai),我们是张闿的部下!”
  
  徐庶手中的横刀已经在侏儒的肚皮上碰开了一条缝,“张闿是谁?”
  
  “他是陶谦的心腹,本为黄巾,后被陶谦所用。”侏儒被吓得直喘粗气。
  
  徐庶收起了刀,又非常体贴的帮侏儒整理好了衣服,“你差点害我有了一个凶残的名声,前番截杀我们的使者,又袭杀曹嵩父子的就是你们?”
  
  侏儒嘴皮子哆嗦了两下。
  
  什么狗屁文人,这厮就是个屠夫。
  
  你要当着我的面给我开膛破肚,还说是我害的,要不要点脸?
  
  但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默默念叨一下,甚至脸上连一点情绪都不敢表露。
  
  侏儒说道:“将军,我说实话,但你也别冤枉我。截杀你们的使者,确实是我干的。但袭杀曹嵩父子的可不是我们,那是张闿亲自领人干的。”
  
  “曹家有足足百十车的财富,这种事情张凯不会让我们插手的。”
  
  徐庶眉头轻蹙了一下,“曹家有这么多的财富吗?”
  
  侏儒很想送徐庶一个白眼,可不敢。
  
  “将军,连我都知道曹家世代官宦,是沛县豪富,您怎会……不知道?”侏儒低声道。
  
  而且,你现在关注这个,是不是有点儿问题?
  
  “本将还真以为曹操早已散了家资。”徐庶低叹了一句,问道,“截杀我们的使者有什么目的?此事陶谦知不知情?”
  
  侏儒忽然神情有些低落了的怔了怔,“反正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好像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此事陶谦肯定是知道的,我猜应该就是他一手所为,但他肯定不会承认。”
  
  “至于将军所说的目的,你看像我这种小人物,配知道吗?清楚此事的,应该唯有张闿和陶谦。他早就知道你们在琅琊偷偷摸摸做的一些事,不过一直没有声张,只是命我们暗中截杀你们的使者。”
  
  徐庶眼帘微阖,点了点头,忽然问道,“你不是张闿?”
  
  侏儒吃了一惊,旋即苦笑道:“将军,您真别诈我了。张闿早就回了彭城了,您要是不相信,大可以拷问一下他们,他们都知道我的身份!”
  
  侏儒指向了站在门外边,依旧在僵持着的一群手下。
  
  听到这话,他的那十来个手下,瞬间四散而逃,顿做鸟兽散。
  
  一下子门口没一个人了。
  
  没人阻拦后,洋洋洒洒的雪花顿时呜咽着灌了进来。
  
  侏儒:……
  
  徐庶也没拦着,只是对侏儒说道:“现在……你看该怎么办?没人了。”
  
  侏儒:……
  
  “直娘贼,这群腌臜玩意!”
  
  他怒骂了一句,讪笑着对徐庶说道,“将军,我真没有必要骗你,你看我现在都成这个样子了,我就只求一个痛快的死法,我知道你也没想着给我活路。”
  
  “如果我是张闿,我兴许还能在将军这儿混一条生路。”
  
  徐庶颇为信服的点了点头,“你这个话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既然你没有真凭实据,那你不如帮我猜一猜,陶谦这么做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侏儒:???
  
  看着徐庶那令人完全无法拒绝的眼神,侏儒败下阵来。
  
  他讷讷说道:“我猜……我猜,他可能是想……是想……”
  
  说着说着,侏儒忽然崩溃的哭喊了出来,“将军,我真猜不到,你给我个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