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去帮这小东西讨回公道之前,最好还是先……收拾一番。
  江慕寒看看小崽崽脑袋上松松散散的两个小揪揪、脏兮兮满是泪痕的小脸蛋、全是泥土的衣服……还有一个装满了糕点和糖豆的小破包。
  江慕寒:…………
  小时候他在街上讨饭的时候,曾经捡到过一个别人不要的破布娃娃。
  布娃娃脏兮兮的,用马鬃缝制的头发也乱七八糟。
  可他还是喜欢的如获珍宝,去小河边将布娃娃脏兮兮的身体洗干净,乱糟糟的头发一缕一缕地梳理绑好,再绑成好看的样子。
  布娃娃最终变成他记忆中娘亲的模样。
  在那个食不果腹的冬天,他每夜蜷缩在街角睡觉时,都要紧紧抱着那个布娃娃,幻想是娘亲在抱着他睡觉。
  不过那个布娃娃最后还是被其他小乞丐抢走了。
  但是现在,他好像又有新的娃娃了。
  ——仍然是脏兮兮的,别人不要的娃娃。
  江慕寒勾勾唇角,伸手取下自己的披风,给新得的小娃娃披上,勉强算是换上了新衣服。
  他又取出一块弥漫着檀香的绢帕,两只捏着小娃娃肉嘟嘟的小脸蛋,沾着温热的茶水,一点点地将脏兮兮湿漉漉满是泪痕的脸蛋耐心地擦地干干净净。
  小崽崽就仰着脑袋,乌溜溜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泪水渐渐地收住,被娘亲不喜的难过也消散了。
  清澈潋滟的圆眸里全是稚嫩简单的喜欢。
  哥哥长得好看,哥哥对她很好——所以草草就很喜欢哥哥啦。
  就像喜欢爷爷和弟弟那样喜欢哥哥!
  江慕寒的手很巧,修长手指穿进她的头发之间,轻柔地帮她梳理好乱糟糟的头发。
  只不过,他的手指太冷,冷地小崽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还缩了缩脖子。
  江慕寒眸光一沉。
  小东西,这是在嫌弃他?
  但还没等江慕寒阴晴不定的性子发作,小崽崽就伸出两只小手,一起抱紧他冰凉的手。
  “哥哥~冷~”小崽崽奶声奶气地说,“乖乖~暖哥哥~”
  小崽崽抱着江慕寒的手,放在嘴边哈气,“呼~呼呼~”
  呼呼就不冷啦。
  她的小手冻着的时候,爷爷也是这么帮她呼呼的!
  江慕寒:…………
  江慕寒想要发作的怪脾气,顿时就像阳光下的积雪一样,融化地无影无踪了。
  他垂眸看着不停帮他呼气的小崽崽,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好,哥哥不冷了。”
  他抽出手,继续帮小崽崽梳理头发。
  不过,这次更轻柔,更细致,心里想要编的花样也更复杂好看。
  能将一个大活人活剐三千刀而不死的一双手,意外的灵活柔软。
  很快,两个乱糟糟的小揪揪就变成了两朵用发辫编成的小花花。
  江慕寒想了想,将手腕上一串白玉做的佛珠摘下来缠在两朵小花花上。
  上等材质的白玉珠莹润动人,映衬着月光,在毛绒绒的脑袋上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两穗红流苏一左一右垂在小花花两侧。
  很是贵气雅致,又不失娇憨可爱,更衬地那双乌黑的圆眸灵动无双。
  江慕着小崽崽的脸蛋左看右看,满意地点头,“不错。”
  他道,“走吧,去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