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盘山小道。
谢文身边的人已经死伤过半，但是没有一人退去，敌人在惊讶于谢文等人的顽强之时，手下的进攻也未曾断绝。
看了一眼天色，谢文神情一暗。
说好的半个时辰，如今已经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来？
“二爷，走吧，趁着弟兄们还能拼命，说啥也要把你送回去！”
杜佳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狰狞的说道，此刻他手中已经不知道换了几把战刀，身上更是有数条伤口在往外流着鲜血，他感觉到力气正在一点点的消失，与其这样耗死，还不如护着谢文杀出去，保留生的火种，日后也有人能给他们报仇，上香。
“自大哥统幽州以来，幽州何时有过战场上逃命的将军？”
谢文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哪怕援军不来，他也不会退。
他这一退，代表的就是整个幽州军不败的神话被打破了，他们兄弟十余年辛辛苦苦拼杀出来的不败美名被打破，他们在百姓心中守护神一般的身影被打破。
无论如何，谢文都不能退。
“二爷，别坚持了，走吧，给弟兄们留个希望！”
杜佳和身边的一众猛士都看着谢文，想让他离开。
“不，我不能走，也不会走！”
谢文再次摇头，心中已经做好了决死的准备，杜佳叹口气，在地上捡起一面还算完整的盾牌，“也罢，既然要死，那就让杜某冲在前面，下地府了，咱们兄弟接着征战。”
“哥几个走着，咱们地府再聚！”
谢文也捡起一面盾牌，一群人的眼神变的疯狂，空中的风却突然给人一种萧瑟之感。
“杀！”
杜佳刚吼出一声，脚还没迈出去，突然听闻身后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只见林荫小道之上掀起了一阵阵泥土草屑，林中的飞鸟也在这一声声大吼中惊的成群飞起。
“谁？”
谢文和杜佳两人一前一后谨慎的防备着。
“二爷，那是敌人的帮手？”
看着来人被一件黑色的披风紧紧的包裹，只留下一双眼在外，杜佳心中一惊。
“让开，退到两旁！”
谢文大吼一声，拉着身边那些活动不便的士兵就朝两旁躲去。
那群黑衣人更是不减速的直接冲过来，在掠过谢文等人的身边后，直接拿起一张大弓，张弓搭箭无数利箭直接朝那群山匪激射过去。
在两轮箭雨后，这群人在战马上弯下腰，趴在马身上，而左右手各自亮出一把锋利的弯刀。
噗噗噗！
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再看战场，那群黑衣人好似幽灵一样在敌阵之中冲过，而留下的则是一具具脖子被划开的尸体。
“二爷，什么时候幽州有这么一群杀神了？”
“早就有了。”
谢文笑道，当年谢烬筹建锦衣卫，为了保证锦衣卫的战斗力和对敌人有足够的震慑，谢烬特意让谢二等人在山中训练了一万精锐。
这一万人不似枭鬼军那般擅长战场冲杀，但是若是论起杀人的本事恐怕枭鬼军是万万不及。
这群人被训练出来的时候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戮。
各种各样的杀人手段层出不穷，是一群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主，他们的名字就叫无常营。
两刻钟后，无常营开始收割战场上还没有死透的敌人，而他们的带头人则来到谢文面前，“无常营黑无常见过二将军！”
“怎地来的如此之慢？”
谢文本以为他们半个时辰就能到，没想到直接等了一个多时辰，要知道战场上每多一秒钟恐怕都会有人死去。
“末将在来的路上碰到了一群走小路而来的敌人，看其装束应该是某支义军，……”
谢文点点头，“留下活口了吗？”
黑无常没吱声，谢文也苦笑一下，“下次有可能留个舌头。”
“是，末将会注意！”
听到黑无常的话，谢文无奈的叹口气，想让这群人手底下留下一个活口恐怕比让他们杀人还难……
“找到敌人的山寨了吗？”
“上谷那边已经派了步兵封山，想必找到敌人的山寨也很简单。”
谢文撇撇嘴，指着地上的尸体问道：“你想没想过，在他们身上或许能问出什么？”
“想过，但是无常营不擅长审问，我们负责杀人！”
“干！”
谢文怒骂一声，他有点后悔和黑无常纠结这个问题。
“杜佳，去找找有没有活口。”
“是！”
杜佳带着几个没受伤的士兵在尸体之中翻找起来，足足找了半个多时辰，杜佳才拎着一个已经被吓的大小便失禁的山贼走了过来。
“亏了这家伙胆小，藏在死人堆里装死，不然……”
杜佳瞟了一眼还在补刀的无常营。
“山寨在哪里？告诉我，你可以不用死，我还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那人已经吓的语无伦次，在杜佳连续打了他好几个大嘴巴后那人才清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我啥也不知道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你不想死?”
谢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只要不想死，那就一切都有的谈，对不对。
“小人不想死，小人上有……
“不想死的话也行，只要你说出山寨的位置，还有布防情况，我可以考虑给你一条生路，或许心情好了还能给你一笔钱，让你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生。”
谢文的话充满了诱惑，毕竟在这个世道，当山贼被官兵抓住能活着就已经是一种奢望，更何况谢文还承诺给他一笔钱？
至于谢文话里有多少可信度那根本就不用怀疑，谢烬几兄弟各个都是信义之人，这点是公认的。
“我说，我说！”
谢文几人没想到这小兵这么快就把事情交代了，非但交代了，还自告奋勇的在前面引路。
黑无常隐藏在黑袍下的脸色变了变。
“二将军，你这样让末将难做啊！”
“怎么了？”
谢文一脸不解的看着黑无常，心道，抓个舌头就让你难做了？
“咱们无常营出手向来都是有死无生，您看这舌头，要不用完了，您给我，我给他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