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入春，但凌晨的天气依然冻人。
陆念芙被悉悉索索的动静惊醒，睁眼便见司徒晏自己扣上了腰带。镶了金丝的华贵蟒袍上身，宽肩长腿，贵公子的气质仿若浑然天成。
她忍不住乐了一下。
司徒晏捕捉到她的笑容，问：“笑什么？”
“只是觉得果然人靠衣装，王爷穿上这衣服，气质立马就高贵起来了。”
“我以前不高贵吗？”自个儿说着就笑了起来：“也是，以前我可跟高贵两字扯不上关系。怎么醒这么早？是不是我吵着你了？”
“没有的事儿，只是恰好醒了，咝，这会子可真冷啊。”陆念芙往被子里头缩了缩：“王爷，要不您就住皇宫里吧，天天来回跑也太折腾人了。”
司徒晏笑道：“只是监国就已经够让人眼红的了，再入住皇宫，岂不是坐实我要夺位的传言？”
“又没让你父皇的寝殿，皇宫那么多屋子，还能寻不到一个睡觉的地儿么？”
“还是别了吧，左右现在春天了，也不算太冷。倒是你，怀着孕呢，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要是觉得冷，咱还是接着把地龙烧起来。”
“主要是你身上热乎，你离了被窝，一下子自然就冷了。”
司徒晏想了想：“那明儿我起床了就往你怀里塞个汤婆子。”
“好主意。”
“快睡吧，我去上朝了。”
陆念芙的确困，但仍是嘱咐道：“天儿冷，可不能骑马。”
“放心，我坐马车。”夫人天天交代好几遍的事儿，他哪敢违背。
厨房里已经提前备了他的早膳，洗漱早食一条龙，待上得马车，小五子又往他怀里塞了点东西，热乎乎圆滚滚的。
“这什么？”
“红鸡蛋啊，王爷您没见过？”
“红鸡蛋，你媳妇这是？”
小五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嘿嘿，昨儿查出来的，已经两个月了。王爷，小的一会儿就不在宫门口听差了哈，请个假。”
司徒晏很大方：“平常也没让你等在宫门处啊，本王要在宫里待一天，你傍晚要是没空，只让车夫过来也成。”
“多谢王爷。”
“这是要回家陪棉儿？”
“那倒不是。棉儿怀孕了，她又没个娘家送蛋，我这当相公的自然要帮她意思意思。”
“不是说怀孕未满三个月不好叫外人知道？”
小五子道：“那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大户人家妻妾多嘛，三个月前坐胎不稳，万一被有心人听去使绊子，容易被暗害了，但小的家里就棉儿一个，自然没这顾虑，王爷您吃蛋啊。”
虽然刚用过早膳，但这种代表喜事的红鸡蛋，司徒晏还是顺手磕碎蛋壳，剥着吃了。
陆念芙刚起床便听得一阵笑声，青芽一边侍候她洗漱一边道：“王妃，棉儿怀孕了，小五子正在外头派发红鸡蛋呢。”
“这不该是棉儿娘家人干的吗？”
“要不说这小子打小会来事儿呢，愣说棉儿没娘家人，但礼节不能少了，所以他当相公的帮忙补齐。啧啧，现在棉儿指定更对他死心踏地了，这小子忒能收买人心。”
“哈，要不他哪能娶到棉儿。”
青芽指着桌上的红鸡蛋：“他最早是送到您屋里的，只是您恰好在睡觉，便没敢打扰，您看这蛋啥时候吃？”
“都成。”陆念芙瞄瞄青芽的肚子：“青芽啊，我记得你比棉儿早成亲许久吧，怎么棉儿都有消息了，你还没动静？”
“孩子嘛，这得讲缘份的。”
“你天天往我这儿跑，哪来的缘份，明儿，哦不，今儿开始，你一个月只准过来三天，其他时候，老老实实跟你男人呆着。”
青芽忙道：“那哪儿成？您现在怀着孕，身边正是离不得人的时候呢。”
“我堂堂王妃身边还能缺了伺候的人？倒是守成，你再见天儿的往我身边跑，当心被其他女人钻了空子。如今守成可不是小学徒了，人家是身家不小的大掌柜，想给他生孩子的女人且排着长队呢。”
这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夸张，不说别处，便是府里想跟王守成结亲的下人便不少。
当妾怎么啦？只要够受宠能拿银子帮补娘家，那也比随便配个管事强多了啊。
青芽撇撇嘴，正想反驳，却见栓子跑了来：“王妃，平宁伯府来人，说是曾姨娘生了。”
“曾未央生了？男孩女孩？”
“女孩。”
看来命运对赌徒真的不会偏爱，瞧，她又赌输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被去母留子，小命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