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宫女来说，能带着太子长大，自然是无上的荣耀。陪伴多一天，将来太子对她的感情也会更深些，对她的未来也更有好处。
刑骞想了想：“那本官有空便离青苗姑娘近些吧，这样他们便不敢再来骚扰姑娘了。”
比起一心与她攀谈的农田司诸人，很有距离感的刑骞就显得好应付多了。
青苗拒绝不了，只是觉得不太好意思：“会不会耽误刑大人的正事？”
“放心，本官会安排妥当的。”
“那便多谢刑大人了。”
很快，农田司的人便发现，刑骞一有闲功夫便往青苗姑娘身边凑，偏生对所有人都敬谢不敏的青苗姑娘却是对他和颜悦色不说，还能有说有笑地与之攀谈。
刑骞有本事，本就受景王重用，在皇上那儿也是挂了名的，讨好他自然比得罪他要好得多，于是农田司里不管是羡慕还是嫉妒，都纷纷给他送上了祝福。
刑骞：......
糟糕，似乎弄巧成拙了。
程北铮和孟长东带回的消息让司徒晏很是辗转反侧了几晚。
万万没想到，北疆居然在搞分裂，为求外援，还给自己递上了求和的橄榄枝。
如果他是将军，甭管是南蛮还是北疆，和谈都是无稽之谈，必须一战到底，将他们彻底打垮打服。可现在他是皇帝了，得考虑其他因素，就目前来说，国库的条件显然是跟不上的。
而且连年征战下来，百姓也很伤。
哪怕朝廷一再鼓励寡妇再嫁，但仍有相当一部份女人在守寡，那么多青壮死在战场，嫁给谁去啊？
普通人可跟有钱人不一样，他们养不起那么多媳妇。
“皇上，您怎么了？”陆念芙的手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可是睡不着？要不让人点个安神香吧。”
“不用了，可是吵着你了？”
“还好，饿吗？要不给您下碗面？”
“不饿，芙儿，如果朕说，想与北疆和谈，你会不会觉得朕是个软蛋。”
打从进了宫，他已经很久没这般唤过她了。陆念芙抱他抱得更紧，脸在他明黄色的里衣上蹭了蹭：“您现在是皇上而不是将军，要考量的东西多了，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只管往前冲。三少和长东这次回来，跟您说啥了？”
司徒晏道：“北疆想谈和，与大胤通商。”
“北疆不正帮着南蛮打嘉应关吗？怎么突然想谈和？”
“谈和的条件便是朕得帮他易主。”
“北疆这是内乱了？”
“只是一个消息，暂时还不知是真是假，但若是真的，朕想试一试。”
陆念芙沉默了一会儿：“是因为钱吗？”
“对，国库太空了，百姓这些年过得越发艰难。若再与北疆开战，还不止钱的问题，咱们还得再征兵。”司徒晏翻了个身，将她圈进怀里。他在扬州当指挥使的时候就知道征兵的难处，这几年战场没消停过，大胤的青壮越发少了。
如果只是钱的问题，陆念芙还能帮着凑一些，可扯上征兵，她就真没办法了。
昏暗的光线中，她抬手抚了抚司徒晏的额头，果然摸到了两道川字纹。
“皇上别愁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臣妾会一直站在您这边的，想来百官也会理解您。”
“旁人倒不打紧，朕只是觉得对不住镇国公府。欧阳家与北疆世代血仇，朕却要与北疆谈和，怎么想都对不住他们家那些铮铮傲骨。”
陆念芙想到欧阳文宁愿抛下怀孕的妻子也要奔赴定海关，跟着叹了口气。
夫妻俩一时无言，最后也不知是怎么睡着的。
第二日早朝之后，司徒晏换了衣裳，轻装简行去了镇国公府。
老封君已经显出老态，但瞧着心情还不错，司徒晏到的时候，绣娘刚送来一批小新衣服，全是给程娇皎腹中孩子准备的。老封君一件件摸过那些柔软可爱的小衣服，眼角全是笑意
这时，管家匆匆进来：“老封君，皇上来了。”
老封君一愣：“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