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靳虽然年轻，但他医术超绝，这药方又是他拿出来的，他开了口，大伙儿便是再不屑也不会驳他。
于是小药童可算得到了发言的机会。
他道：“各位前辈，药丸是大户人家的吃法，咱们用不起，但可以用药汤啊。一副药材做出的药丸可能只够三个人吃，但换成药汤就不一样了。”
“好主意，这般一算，兴许能省下一半药材。”季靳眼前一亮，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真是傻了，怎么就一心跟药丸较劲儿呢。
也有大夫担心：“药汤会不会降低药性？”
季靳摆手：“看汤药的浓淡。不过即使药汤熬得淡，也就是多喝几碗的事儿。便是制成药丸，那些药渣也能再煮上一锅，的确比制成药丸要少浪费许多，也省事得多。”
大夫们个个醍醐灌顶，很快就七嘴八舌地商量开了。
季靳乐道：“你这药童小小年纪，倒是聪明伶俐，等着，我这就去给你讨赏。”
八十万两降到四十万，司徒晏松了口气，又提笔写了封奏折。这钱户部要拿不出，大不了他再给媳妇打张欠条。
唉，好不容易吃上一口硬饭，一场瘟疫，他这吃软饭的日子又被无限拉长。
希望媳妇能看在两个儿子的份上不要嫌弃他。
药方给死气沉沉的瞻贤城注入了一股生气，也让远在京城的陆念芙松了口气。
有了药方，她就再也不用担心司徒晏染病了。
至于银子，太子掌控下的朝堂自是不会轻易吐口。但陆念芙已经拿了银子着人去买药材，虎威镖局在哪儿都有分局，由他们采购自然是最快的。程北铮大气地表示，这四十万两他全出了。
但陆念芙没同意：“你帮着买药材就够了。”
“陆小芙，如今谁不知道，我是瑞王的人。别的我也帮不上，出钱的事儿你就别跟我抢了吧。不然将来瑞王登基，我的从龙之功还能剩个啥？将来我还指着这功劳给自己捞个爵位呢。”
“三少，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的。”
程北铮道：“陆小芙，你得对你男人有点儿信心，你知道追随他的有多少人吗？你咋净灭自己威风呢？得了，药方给我，别的你就甭管了。”
陆念芙：“......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女人就是喜欢杞人忧天。”程北铮“啧”了一声，拿过药方扬长而去。倒搞得陆念芙满脸尴尬，唉，她也不是信不过司徒晏，这不是夺嫡这事儿太大了嘛。
跟着他们的人越多，牵扯就越广。
这事儿输了，可不是输点银子那么简单啊。
不过，程北铮都对司徒晏这么有信心，她这做媳妇的，自然更得相信他才成。于是她加紧让王守成筹了一笔银子，又开了个宴会，号召京中贵女们给黄河百姓捐款。
如今雨已经停了，瘟疫也有了解药，是时候解决那几十万灾民的安置问题了。
这事儿往年都是太子妃领头的，但因为去赈灾的是司徒晏，太子妃自然不会帮着对手筹钱。
京城的贵族圈子一向扣扣搜搜，但陆念芙一出手就是十万两，其他人也不好意思捐得太少，于是光是京城，她就筹了近六十万两白银。
“多少？”东宫中的太子妃听得这个数目，不顾礼仪地尖叫出声。
这些人怎么回事？往年她组织捐款，一个个排着队地跟她哭穷，这个捐个项链，那个当个发簪，好似捐点钱就能叫她们吃不上饭似的。结果轮到陆念芙可好，一个赛一个的富贵逼人。
六十万两啊。
都够她筹三次了。
这让太子怎么看她？皇后姑母怎么看她？
皇后还真在跟太子说她坏话：“本宫早就说过盈笑了，让她别整天抠抠搜搜的。瞧瞧陆念芙，带头一出手就是十万两，她们哪好意思少捐？真是的，堂堂国公府出来的千金，愣是还不如个商户女大方。眼下那些人还不知道怎么嘲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