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趁着黄昏摸进林子，行了半夜，被顾砚西抬手叫停：“前面似乎不对劲，你们等在这儿，我过去看看。”
“老大，我去吧。”老六站了出来，他身形瘦小，灵活似猴，在山林中最是适合他施展。
顾砚西想了想，把望远镜交给他：“莫要冲动行事，发现不对立刻回来。”
斥候的作用不是血拼，把消息带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半月微明，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冠，落下的光已可忽略不计。四人各自埋伏好，约莫等了两刻钟，老六便回来了：“老大，前方果然是南蛮兵。奶奶个熊，这帮人面上说着求和，背地里却打算偷袭。”
“可有探到何时动手？”
“看样子不会拖到天亮。”老六顿了顿：“老大，他们不对劲儿啊，我瞧着那账篷里不光是南蛮人。”
顾砚西望向他。
老六比划道：“南蛮人长相普遍粗黑强壮，那些人却白了不少，也没那么壮。而且我瞧着他们的军旗也不是南蛮的。”
“长啥样？”
“白色，上头画了一只鹰。”
顾砚西眉头一凝：“白色是雪地，那是北疆的军旗，他们怎么在这儿？糟了，快回去禀报大将军。”
老六道：“要不先派个人去报信吧，剩下四个在这儿阻击一下，也好给大将军多争取点时间。”
话刚说完，头上就挨了一记暴粟：“四个人在这儿阻击？上赶着去送菜吗？咱要是在悬崖上还能居高临下推点石头下去，分散他们注意力。就这林子？你告诉我咋阻？而且大将军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儿了，用不着咱在这充大头。”
老六：......
该牺牲的时候他不会退缩，但无谓的送死就没必要了。
五个人匆匆赶回军营，发现外围还是很松散的模样，可内里却已经戒严了。顾砚西松了口气，赶着去见谢楚嫋。
谢楚嫋想过南蛮会突袭，却没想到会有北疆人的参与：“这是场硬仗啊，传令下去，让所有将领到我帐中集合，此一仗，守城为主。”
若北疆和南蛮联合，那他们的兵力怕是比想象中要多得多，万一没守住，后方的城池就遭殃了。
早就说过，谢家全家就剩个独苗在京，其他全在战场上。如今将领一聚集，好嘛，一半都是谢楚嫋的儿孙后辈，谢楚嫋定了计，自然没人会反驳。
天色将明时，一队南蛮兵从城墙上摸了上来。
假装昏昏欲睡的士兵瞬间清醒，反杀了第一波南蛮兵。
很快，冲锋的号角便响了起来。巨大的城墙外搭起了梯子，还有士兵推着巨大的树桩对着城门猛烈撞击。
大胤士兵此前还对谢将军不肯放松训练颇有微词，可现在却都在庆幸。
幸好谢将军一直主张外松内严，不然被南蛮这么突然来一手，他们中怕是有许多人要因此丧命。
谢楚嫋站在城楼上，拿着望远镜张望，却始终不见北疆军出现。啧，这帮蛮子怕是想引蛇出洞。
果然，战到中午，南蛮兵便露了疲态，开始退走。
要不是知道他们中有北疆军，指不定就有好战的将领带人冲出去了。不过现在嘛......
谢楚嫋挥了挥手，示意休战。
第二天半夜，南蛮再次派人攻城，只是还加了骂战：“你们这帮缩头乌龟，缩在里头算怎么回事？”
“有本事出来啊，在战场上一决高下才是真丈夫。”
“大胤乌龟，只会躲在壳子里逞能。”
“娘了个巴子的，阿呸，娘们儿都比你们强。”
......
骂得越来越难听，有那热血的恨不得下去斗一场，可有谢楚嫋放话在先，这帮人谁也没敢动。同一时间，斥候营探得南蛮军中混有北疆兵的消息也传遍了全营。骂战的这些里头可没有北疆兵，这么贸然冲出去，谁知道那些隐蔽的地方会冲出多少人来？
是以，哪怕底下已经开始问候各种生殖器官，他们也捂着耳朵硬生生忍了下来。
不知有诈冲出去那叫中计。
可明知有诈还往陷阱里跳就是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