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程北铮夸为很厉害的人此刻正在一木板床上醒来，他感受了一下，中箭的脚并无痛感，只是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呀，你醒了。”在他床前捣药的女子欢喜地放下药杵，不等他发问，便叽叽喳喳地把原委倒了个干净：“你是我从河里捡来的，啧，身中巨毒，再慢一步可就没命啦。”
“我身上的毒是你解的？”
“那当然啦，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正好我缺个相公，你便以身相许吧。”
“咳咳咳。”司徒晏一阵咳嗽：“不行，我已有家室，姑娘还是另觅良缘吧。”
“啊，这么不巧啊。那我给你用的药不是白费了？”小姑娘一脸懊恼的模样：“那药好珍贵哒，要不还是把你拿去喂弯弯吧。”
司徒晏听得愣怔，什么叫把他拿去问弯弯：“弯弯是谁？”
“你想见它吗？”
“其实不太想。”好奇心害死猫，他现在并不比一只猫强大多少。
“还是见见吧，说不定见完你就改主意了呢。哦，忘了你现在身上没啥力气。”话说着，一粒小药丸便被塞进了嘴里，入口即化。不过片刻间，他便觉得自己恢复了气力。
这药效！
司徒晏瞳孔缩了缩。
小姑娘并没给他反应的时间，而是拖着他起身往外走，半点不顾及他身上单薄的衣裳和外头的春寒料峭。
出了这屋是那屋，转了三道门，便进了一间药味扑鼻，乌漆嘛黑的屋子。卜一进去，他便察觉到一阵阴冷湿寒，小姑娘点了灯：“瞧，那就是我的弯弯，已经养成了。”
烛光映亮了房间，也映亮了一排排大小一样的坛子。
“弯弯。”随着小姑娘一声清脆的呼唤，最大的坛子便有动静，司徒晏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坛子动了几下，坛盖便被一个三角蛇头顶了起来，然后从坛里爬出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
司徒晏倒吸一口气：“这是蛊？”
“咦，你还挺有见识的，我还以为现在的天下已经无人记得巫蛊了呢。”
“你是西疆蛊师？”
“我婆婆才是，我最多算是养蛊人。”大蛇很快顺着她的裙摆爬上她的肩头，竖瞳盯着司徒晏嘶嘶地吐着蛇信。
“弯弯别闹，还没到吃的时候。”
司徒晏惊：“......姑娘，你不会真打算把我喂蛇吧？”
小姑娘不太高兴：“这是蛊。公子不再考虑一下吗？其实我不介意当小的，只要你愿意带我出去就行了。”
“出去？”
“西疆被灭多年，上个月，就连婆婆也死了。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儿，你们大胤的男人不都三妻四妾吗，多一个小妾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司徒晏摇摇头：“我许诺了我媳妇，一辈子只娶她一个。”
“切，这话不是说着玩玩的吗？你媳妇不会信了吧？”
司徒晏：“......君子一诺千金，岂能哄骗自个儿的媳妇。”
小姑娘叹了口气：“那我只能把你拿来喂弯弯了，毕竟救你的药得花不少银子呢，这么浪费着实可惜了。”
大蛇很是配合地嘶嘶了两声，伸长蛇身往他这边靠了靠。
司徒晏：“别啊，不就是银子嘛，我赔就是了。”
小姑娘仍是摇头：“婆婆说了，除非有人愿意娶我，不然绝不能让外人知道我的藏身之处。其实娶我做小挺好的，我吃得又不多，就是养蛊的药材费点银子而已。”
司徒晏转头看着满屋的坛子：“你管这叫费点儿？”
“我瞧你衣衫料子挺不错的啊，难不成一个月五百两都拿不出来？”
五百两！！！
穷人司徒晏的抽气声比初见弯弯时还要大。
小姑娘狐疑地看向他：“你不会就是那种家中一贫如洗，只有一身行头值钱的人吧？”
司徒晏很想应是，但他更怕这姑娘觉得他付不起药钱真拿他喂了蛇，只得道：“不是，这身行头是我媳妇给我置办的，她家很有钱。”
“哦，原来是个吃软饭的。不过你家娘子既然有钱，肯定愿意一个月花五百两买你小命的，我还是给你当小吧。”小姑娘眼前一亮：“这鬼地方我真是呆够了。”
“你就不怕我把你带出去转手就给卖了吗？”
小姑娘奇怪地瞪大眼睛：“笑话，西疆养蛊人还用怕人反悔？”
司徒晏：......
他到底掉到个什么奇怪的地方来了？
“怎么样，你想好了吗？”一边问一边还摸了摸蛇头，那叫弯弯的大蛇在她手下别提多乖巧了。他毫不怀疑，只要她一声令下，那蛇就能把自己当成晚餐。
但他还是坚定地摇头：“我可以给你钱，但绝不能带你入府。你太可怕了，万一你想伤害我媳妇，我防不胜防。”
小姑娘道：“想不到你还真挺痴情的，娜朵姐姐说过，这年头真情的男人凤毛麟角，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了。”
司徒晏忙点头附和：“就是，打打杀杀的多不好，万事好商量嘛，实在不行，我到外头给你介绍一个有钱的相公便是。”
“多有钱？”
“江南首富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