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伯府
班氏照常到正院巡视一圈。
中风的平宁伯鼻歪眼斜，一开口便有口水往下流。
班氏见他“嗬嗬”地想出声，便拿了一旁的巾帕帮他擦了擦嘴角：“伯爷，就这样儿吧，你的病治不好了。”
“嗬嗬......”平宁伯试图挣扎，身体却纹丝不动，只有口水流得更加严重。
蔷薇赶紧拿起另一方巾帕：“夫人，奴婢来吧。”
班氏却只是接过那方巾帕，继续细致地给平宁伯擦拭：“伯爷，别挣扎了。太医诊过的，您就认命吧。为了研究药物，您偷着害了那么多人。虽然没有事发，可老天爷看着呢。您说这是不是报应。您别瞪我呀，我是恨不得您去死，可谁让您对班家有恩呢。便是冲着这点，我也会好生给您送终的，也不会让那些下人作践你。”
不过，也就这样了。
平宁伯虽然瘦得厉害，但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看便知下人没有怠慢。
帮平宁伯擦完嘴后，班氏便带着蔷薇出了房门，丝毫不管平宁伯狠到能吃人的目光。只这目光因为偏斜的缘故，阴狠中便带上了几分滑稽。
他现在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也只能瞪人两眼泄愤了。
主仆俩一前一后地走出正院，便见一婆子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还没站稳便作揖道：“夫人，奴婢给您报喜了。”
蔷薇斥道：“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
“夫人恕罪，奴婢实在是太高兴了，这才失了分寸。”
班氏哦了一声：“那你倒是说说，这喜从何来？”
婆子立刻眉飞色舞：“奴婢今儿去菜市场采买，见宫里头的人带着一长溜的赏赐行走，那叫一个壮观。奴婢一打听，您猜怎么着，原来那些赏赐都是给瑞王妃的。夫人，大小姐有喜了啊。
班氏一愣，继而大喜：“真的？”
“千真万确，要不奴婢能跑成这样吗？”
蔷薇笑道：“你这婆子是讨赏来了吧？”
婆子嘿嘿直笑。
像这等讨赏的喜事，她一般都跑得比别人快些。
班氏越发眉开眼笑：“的确该赏，蔷薇，给她十两银子。”
婆子拿了银子心满意足地走了，平宁伯府这些年每况愈下，说实话，他们这些下人已经好久没拿过赏钱了，更别提十两这么多的。
得赏的高兴，赏钱的更高兴。一向沉稳的班氏乐得走路都带了风：“阿弥陀佛，佛祖真的显灵了。蔷薇，你快去把库房开了，备份厚礼去瑞王府道贺。”
女儿怀了孕，娘家自然要有所表示。
蔷薇“哎”了一声，声音里亦透着一股子轻快。打从知道大小姐成亲三年还未曾生养后，夫人就愁得不行，这下好了，终于可以安心了。
当天下午，备了厚礼的班氏就提着礼物去了瑞王府。
母女俩一个比一个拘谨。
但都有了想要交流的欲望，许是因为怀了孕，陆念芙更加理解了班氏当年的做法，若是保护不了女儿，将她远远的送走或许是她唯一的办法。
更何况，当年的班氏境地那般艰难。为了谋划那一出绑架案，怕是头发都要想白了。
她将一碟桂花糕推过去：“也不知您喜欢吃什么，这桂花糕是厨房刚做的，您尝尝可合胃口？”
班氏吃了一口便赞不绝口：“合，很合。”
女儿亲手递过来的，便是黄连也甜啊。
陆念芙试探道：“那晚上留下来吃顿便饭？崔婶是女儿从老家带过来的，淮扬菜做得一绝。”
班氏脸上一喜，蔷薇更是，两人都看出了陆念芙的软化。果然，知道真相以后，一切误会和阻碍便都迎刃而解了。
棉儿笑道：“蔷薇嬷嬷，不知夫人有何忌口，不如您与奴婢详细说说？”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