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本就心虚，闻言便是手都抖了起来，莫不是自己干的事儿被发现了？
不，不可能，今天她明明还是第一次，她咬了咬牙，终于端出了长辈应有的架子：“侄，侄媳妇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去逛个街，这点事儿至于搞出这等三堂会审的姿态来吗？”
“抱歉二婶，但是事关重大，咱们还是谨慎些好。”
什么事关重大，居然还惊动了侯爷和小叔子？房氏再想找陆念芙的茬也觉察到秦氏不对劲了，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但两人一个满脸严肃，一个装得一脸严肃，却谁都没有要开口给她解惑的意思。
房氏心里百爪挠心，就在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顾融和顾璃回来了。
一块儿回来的还有她最讨厌的大儿子顾砚尘。
不过这会子她可没空去针对他，满心都在想着秦氏到底犯了什么事。不是她看不起秦氏，实在是这个妯娌软弱得厉害，属于三棍子都打不出个闷屁的那种。她着实想不明白，这么个老实巴交的女人，究竟能犯什么样的大事。
三个男人的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阴沉，犹其是顾璃，平日里一副文弱模样的人，竟是一言不发就一巴掌扇在了秦氏脸上：“跪下。”
“老爷......”
“跪下。”
房氏惊呆了，顾融已经开始赶人，所有的嬷嬷丫环全都打发了下去，只留几个主子。
顾砚尘道：“二叔别冲动，先问过再说。”
“有什么好问的，你二婶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不是有事，怎么可能出现在那找都找不到的曙光楼里？”
房氏忙问：“什么曙光楼？”
顾融瞪了她一眼：“没你事，不懂就安心听着。”
秦氏捂着脸傻愣愣地坐在地上，显然还没从丈夫对她动手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顾砚尘解释道：“二婶，那曙光楼是考生传递小道消息的地方，侄儿刚刚打听到一个消息，里头有人在卖今科考题，您知道沾上科举舞弊是什么下场吗？轻则砍头，重则全家流放，想想四弟和雁书妹妹，您怎么舍得？”
“什么，泄题？秦芳，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
房氏激动地拍桌而起，却被顾融推了回去：“房氏，你再嚷大声点儿？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房氏赶紧捂住嘴，只是那目光却仍是怨恨地盯着秦氏。
她两个儿子都是今科考生，她这当婶娘的有了考题居然不先想着自家侄子，反而拿出去卖钱？
真是太过份了。
秦氏端正地跪好，却是一脸茫然：“大侄子，我没有泄题啊，我连考题都不知道，便是想泄也没机会啊。”
顾璃连忙点头：“这个我作证，便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考题，她上哪儿知道去？”
“那二婶怎么会去曙光楼。”
秦氏吱唔道：“我，我就是去坐坐。”
“二婶，你想清楚再回答。”
顾璃瞪着她：“蠢妇，你被人利用了。再不说出来，就等着咱们满门代替人家上刑场吧。”
面对全家灼灼的目光，秦氏到底扛不住了：“前儿，栾夫人派人给我送了一封信，说要给我一个发财的法子，她说只要我今儿到曙光楼里小坐一会儿，便会给我一万两银子。”
顾砚尘问道：“信呢？”
“烧了。”
顾璃差点给她气死：“所以人家随便给你画个饼，你就去了？”
“老爷，一万两啊，您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前些年分家，大嫂可着赚钱的营生挑，留给咱们的只有两间不景气的铺子。便是田地，瞧着与大房数目相等，可大房分得全是良田，我们的却全是旱地。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就偏心大哥，好东西也全给了他们，咱们半点没捞着。”秦氏越说越伤心：“这些年您呆在翰林院那么个清水衙门，进项没有，支出却不老少，眼看就要挺不住了。这时候有人送来一万两，我怎能不铤而走险？有了这钱，砚北的聘礼就有着落了。便是雁书的嫁妆也能多添两成，您让我，您让我拿什么拒绝这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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