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刀锋贴着皮肉，每一下都让胡县令觉得自己要人头落地，牙根打着颤道：“只要你饶我一命，我把五万两还你，不，我给你十万两。”
易江道：“钱我可以不要，但我要顾砚尘的命，把他的人头给我，咱俩就两清了，我保证不再找你麻烦。”
他们兄弟俩在扬州一带混得如鱼得水，要不是这姓顾的，他哪至于被撵得四处躲藏，如今还把弟弟搭了进去。最重要的是，不除了顾砚尘，他的“生意”还怎么开张？
死道友不死贫道，更别提胡县令本来就对顾砚尘不满。
不过要由他出手，他却是怂了：“好汉，那顾砚尘武功高强，我这小小县衙可没人是他的对手啊。”
“蠢死你得了，你就不会借故封赏，开个鸿门宴给他酒水里下点药吗？”
好主意。
“但是他最近外出办差都没回城，要不好汉再宽限些许时日，等他回来，我马上按你的吩咐办。”
怪不得人没在家。易江收了匕首：“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江洋大盗来了又走，胡县令一身冷汗虚脱地瘫在床上，汗液浸入伤口，脖子疼得他嘶嘶抽气，忙又跳起来喊人给他包扎。
陆潮生的葬礼持续了七天，头七的法事之后，陆府的门庭便冷清了下来。
陆念芙这些天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一大早却又被喊了起来，染坊的管事和账房求见。
管事姓罗名元智，四十出头的模样，染坊开起来的时候他便跟在陆潮生身边，最是忠心不过。账房邱衡是个落第秀才，五年前母亲生了病，是陆潮生给出的医药费。此后便安心当了账房，亦是陆潮生交代过可信任之人。
此时两人端坐在西花厅中，瞧着门帘一晃，来的不是大姑娘，却是夫人李氏，身后跟着两个婆子并两个丫环，浩浩荡荡的看着颇为气派。
两人虽然诧异，却仍是恭敬地起身行礼：“见过夫人。”
“坐吧。”李氏在主位坐下：“老爷的葬礼刚刚结束，我本是打算过几日再去寻你们的，不想今日你们倒是自己来了。”
罗元智觉得莫名其妙：“不知夫人寻我们所为何事？”
“等大姑娘来了再说，杏香，去霁月轩催催，莫让两位久等。”
“不用，我已经到了。”说话间，一身重孝的陆念芙便走了进来，青苗紧随其后，手中抱着一叠账本并一把精巧的算盘。
“见过大姑娘。”罗元智和邱衡再次起身行礼。
“先坐吧。”陆念芙也不在意李氏坐了主位，另选了椅子坐下才看向李氏：“母亲怎过来了？”
李氏坐直了身体：“这染坊虽说交到了你手里，可这账目总不能也由你说了算吧。”
“母亲是想对账？”
“毕竟是我儿子的东西，当然要先摸个底，大姑娘不会介意吧？”
陆念芙点头：“倒是我疏忽了，邱叔，账本可有带来。”
“带了的。”邱衡这趟本就是为了对账，老爷去的这些天，他没敢打扰大姑娘，但账目堆在那总不是事儿。正好管事要给大姑娘回话，他便一起来了。
眼见大夫人掺和进来，两人心里都有些打鼓。夫人不会是打算这时候争家产吧？老爷一走，染坊本就风雨飘摇，可再经不住折腾了。
陆念芙点了点头：“那你给母亲算下吧。”
她从未想过要侵占这间染坊的利益，如果报了账目能让李氏安心的话，她不介意让邱账房多向她报一遍账。
邱衡将账本拿出来：“这......不知夫人想知道什么？”
“染坊价值几何，一个月能盈利多少？”
邱衡看了陆念芙一眼，见她点头才道：“咱们家的染坊规模颇大，去岁有人出价八千两，盈利的话，每个月都不尽相同，刨去开支，一年大概在两千两左右。”
“一个月两百两都不到？”
“差不多，不过咱们在城里还有个样品铺子，零零散散，一年大概也能有三四百两。”
李氏一拍桌子站起来：“不可能，这么点钱连你们大姑娘的花销都供不起，真这样，我陆家早给她造破产了。”
陆念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