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卫所事儿多，顾砚尘回来的时候已是满天星光。
陆念芙拿两块月饼垫了肚子，等他回家才叫人摆饭，半边素半边荦，荦腥自然是给顾砚尘备着的。他洗了手坐到桌前：“不是说了让你别等我吃饭吗？这么晚也不怕把胃饿坏了。”
“今儿过节嘛，中秋团圆，哪能叫你一个人吃剩饭。”陆念芙很是贤惠地给他盛了饭：“快吃吧，忙到这么晚，你肯定饿了。”
“倒也还好，卫所里有士兵家眷做了月饼，我吃了好几个。”
“味道如何？”
“还行。”
“那你一会儿再尝尝家里的，刘婶做的糕点味道也很好。”
顾砚尘点头：“就是小了点儿。”
家里的点心大多都只够他一口吞的，不过看看陆念芙的樱桃小嘴，她吃倒是刚刚好。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正餐很快就吃完了。
顾砚尘照例拉了陆念芙去花园消食，今儿花园里头颇为热闹，青苗领着几个婆子在忙活，石桌上铺了米黄色的桌布，上头一个花瓶里插了几根绿色的枝条。
“这是做什么呢？”
陆念芙道：“今儿中秋嘛，想是备好让咱们赏月用的。”
顾砚尘奇道：“赏月那桌上放绿枝条作甚？放束花不是更好看？”
“那是姜花，晚上才会盛开，一会儿花骨朵从里头抽出来，可以看到一整个开花的过程。”
顾砚尘：......
“是为夫孤陋寡闻了。”
陆念芙不以为意：“大男人不懂花不是正常么，你就当个乐子看看。”
顾砚尘慢吞吞地道：“其实我备了条船？”
“嗯？”
“海上升明月，在家里赏月有什么意思，一会儿我带你去海上。你让她们把东西收拾收拾一并带去，嘶，可惜了你现在不能喝酒，不然还能小酌几杯。”
这是约会么？
陆念芙脚步顿住，心跳突然加快了几分。
走快了几步的顾砚尘后知后觉地转头，见她傻愣愣的模样突然便笑了起来，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痞笑痞笑地道：“怎么？这就被感动坏了？”
那点子心动瞬间荡然无存，这厮可太会破坏气氛了
陆念芙呸了他一声，抬腿就往前走。
顾砚尘跟上，趁机还捉了她的手：“夫人怎么就突然生气了，当心长了皱纹那可就不漂亮了哦。”
两人在花园里闹了一通，顾砚尘便让人把东西打包好，带着陆念芙去了码头。他本想骑马去的，但夜间风大，便选了马车。
赶车的是顾砚尘自己，他坚持不带丫环。
“老子带自己媳妇去赏月，旁边围着一圈人算怎么回事儿？”
陆念芙说不过他，只能随着他去。
她原以为顾砚尘备的是条画舫之类的，可去了才发现那船还不小，甲板大得能放下六七张圆桌。她瞪大眼睛：“这么大的船，咱俩怎么开？”
“放心，底下的船工不会上来打扰咱们的。”
“呸，谁担心这个了？”陆念芙气得抬脚去踩她，却被他一把抱起，脚尖一点，便直接飞了起来。
陆念芙一声尖叫，赶紧抱住他的脖子。
海风迎面而来，淡淡的咸腥味充扑鼻端，却又意外的熟悉，正是顾砚尘身上的味道，这家伙近来果然天天往海上跑。
甲板上已经摆了桌子，但边上却一个人都没有。
顾砚尘打开包袱，将月饼一叠叠取出来，不一会儿圆桌上便摆满了吃的喝的，那束绿枝条已经往前伸出了绿茎。一轮圆月挂在天边，月华如锻，洒在海上荡起粼粼光波，美得大气而圆满。
船头挂的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摇晃晃，顾砚尘将一件披风披到她身上：“怎么样，这月亮可比家里头的好看多了吧。”
陆念芙点头：“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盛景。”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坐着好好赏吧。”他自然地拖起她的手，拉她走回桌边，然后拿起一块月饼直接塞到她嘴里。
那月饼做得精巧，可陆念芙的嘴哪比得顾砚尘的，差点被噎住。好不容易吞进去，腮帮子鼓得像个小仓鼠。顾砚尘恶劣地伸出指头戳了戳，气得陆念芙张嘴去咬他，却被他灵活地避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