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悬着的心安然落地，疼痛便找上门来了。
陆念芙疼得嘶嘶抽气，被青芽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出陆飞的房间，还不忘让她赶紧去找大夫。
青芽道：“您这样子奴婢哪里放心得下，还是先送您回屋吧，姑娘您信我，真不差这一会儿。”
“这不是担心嘛，我这速度，挪回去得耽误多少功夫？”
“要不奴婢抱您回去吧？”
青芽说着就想上手，结果刚弯下腰，便听得一道低沉的嗓音：“不用，我来。”
眼前一花，她的姑娘已经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大长腿一跨，人已在几步开外。她摸了摸头，姑爷走路怎么一点声儿都没有的？
眼见两人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拐角处，她连忙大喊：“姑爷，别忘了给姑娘上药啊，奴婢就先去忙了。”
顾砚尘：“知道了。”
陆念芙颇囧：“你知道什么啊，谁要你上药了？”
伤在大腿，给她上药的确会要了自己半条命，顾砚尘今儿也累，不打算去洗冷水澡：“我让青苗给你上。”
“嗯，你怎么是从外头进来的？”
“刚刚跟那混混做了笔交易，叫他回去和李传虎演场戏。”
“他同意了？”
“有他选择的余地么？放心吧，这回一定帮你继母认清她的好大哥。”
陆念芙揪紧他衣裳：“谢谢。”
“记账上就好。”
陆念芙想到他说的“肉偿”，顿时小脸一红：“没点正形。”
“我要对你跟外人似的正经，你才该哭呢，对了，小飞怎么样？”
“目前还好，我让青芽请个大夫回来守着，这样也能安心些。
顾砚尘瞄了瞄她的腿：“要不是伤着了，你是打算自己守的吧？”
“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你这心操的，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他亲娘。”
陆念芙振振有词：“长姐如母，你没听说过啊？”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我明明记得是长嫂如母。”
“嫂子能跟亲姐比吗？”
“有道理。”
顾砚尘抱着人回到霁月轩，青苗刚刚把灯点上。她本以为姑娘今晚不回了，姑爷在屋里，她一个丫环呆这反而不太方便，便早早躲了出去。好在姑娘回府先去看少爷，她还赶得及过来伺候。
烛光摇曳，顾砚尘抱着人直接往内间走：“备热水给你家姑娘沐浴。”
“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厨房那边一会儿就会送来。”
顾砚尘啧了一声，这几个丫环真是一个比一个贴心，直接将侯府伺候他的那班人比成了渣渣，等回去后抽空就得把他们换了，不然凭白花钱养一堆不知所谓的东西，着实是浪费。
热水送来得很快，青苗伺候着陆念芙脱衣。
上衣裙子好说，脱到里裤时陆念芙差点哭出来。
大腿内侧磨破了皮，血肉与里裤干涸在一起，粘得难舍难分。青苗啪嗒啪嗒地掉着泪，小心翼翼地撩了温水，一点一点地撕扯，陆念芙还是疼得嘴唇发白：“我都没哭，你哭个什么劲儿啊？”
“呜，小姐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种苦，奴婢瞧着心疼。”
“别疼了，只要小飞没事儿，这苦就算没白受。”
“那，那也是。”
陆念芙的伤口不好沾水，但血肉模糊的不洗又不行，主仆俩折腾了许久才算洗完。
“得亏现在天凉了，换在夏天您每天可怎么洗澡哟？”青苗翻箱倒柜找出一瓶金创药：“姑娘，今晚先凑合着用用，等天亮了，奴婢到药店里给您买玉肌膏，应该不会留疤。”
“用这个。”顾砚尘推门而入，将一精致的小瓷罐递到青苗手上：“这是季靳留下的，效果虽赶不上宫里的，但也比普通药膏好上不少。”
青苗顿时乐了。
陆念芙道了谢，然后用眼神示意他出去。
顾砚尘眸底暗了暗，到底压下了跟青苗抢活儿的冲动，慢悠悠地踱步出了门。
浅碧色的药膏呈透明状，带着一股子清香，涂上去一阵冰凉，伤口上那火.辣辣的疼痛登时缓解不少。陆念芙长吁一口气，看来今晚是能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