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挺拔的身姿矗立门前，顾砚尘气势散开，李传虎呼吸一窒，被压迫得头都不敢抬起，双膝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陆松站在他身后，没有直面顾砚尘的压迫，倒是比他好得多，至少还能开口说话。
“姑爷说笑了，小的这就带您和姑娘去看夫人。”他做了个请的姿势，恭恭敬敬地请人进屋。
青芽鄙视地看了他俩一眼：“呵，早早让我家姑娘进来不就结了，非得闹这么一出自取其辱？”
陆松点头哈腰，垂下的眼睑掩去了眼中的恶意。
顾砚尘还刀入鞘，转身拉了陆念芙的手：“夫人，母亲住哪儿？”
“跟我来。”
两人无视不远处下人打量的目光，径自去了正房。李传虎想跟，被青芽挡住了：“大舅爷，我家姑娘与夫人母女情深，你不会那么没眼力地去打扰她们说悄悄话吧？”
李传虎对着顾砚尘没骨气，对上青芽却又是另一副嘴脸：“继女而已，哪来的情深？谁知道她会不会背着人折磨我妹子？”
“啧，贼喊捉贼的戏码，你可真是玩儿得太溜了。”
李传虎做贼心虚，闻言大惊：“你，你什么意思？”
青芽咧嘴一笑，甩手走人，北风吹来她满是嘲讽的声音：“大舅爷觉得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大冬天的，李传虎惊出了一后背的冷汗，难道自己做的事都被察觉了？
不，不可能的。陆念芙远在扬州，哪能顾得到响水县发生的事儿，绝对是他多想了。他一把拉住陆松的衣摆：“管家，你说他们是不是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舅爷不用自己吓自己。”陆松心头鄙视不已，不过是被个丫头诈了一把而已，居然就自乱阵脚，他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合作？
不过，李传虎越蠢于他越是有利，对付蠢人总比对付聪明人容易多了。
李传虎还是不安：“万一她看出点什么怎么办？”
陆松压低声音：“大舅爷是不是忘了，当初你妹子和吴家人一道，联合孙少康差点害得大姑娘委身做妾，这笔账且还没算呢。换了是你，得知仇人被害得瘫痪在床，你会帮她？”
怎么可能？
没点鞭炮庆祝就不错了。
李传虎心中大定，拍着陆松的肩膀：“还是你看得清楚。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雕花大床上，李氏双目失神地躺着，到现在她还没法接受大哥害她的事实。
陆念芙便是这时候进屋的，一起进来的还有顾砚尘。
他没有穿官服，但一身普通的黑色劲装依然难掩他的俊秀挺拔。一对璧人缓缓行来，她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几个“唔唔唔”的音节。
为了看穿大哥的真面目，卫靖大半夜的把殷大夫带来，逼着他给李氏施了一次针，让她呈现假性瘫痪的状态，据说，三天一过，便会自动恢复正常。
陆念芙竖起中指，“嘘”了一声，然后在桌边坐下喝起了茶。
“啧，想不到堂堂陆家主母，一朝倒下，居然连杯热茶都没了。青芽。”
外间立即响起青芽的回应：“姑娘，怎么了？”
“去沏壶茶来，我与母亲好生聊聊。”
“好嘞。”
青芽动作很快，不光沏了茶，还从厨房拿了两碟点心。那点心并不是陆念芙喜欢的，青芽道：“姑娘您将就着吃点儿吧，听说大舅爷有意把府上的下人发卖一部分，大家伙这会子人心惶惶的，厨房能供应上主餐就不错了，着实没心情做点心。”
陆念芙看向李氏：“下人们的卖身契呢?”
李氏自然不能回答，房梁上的卫靖小声道：“李传虎以为她真瘫了，进屋搜了几次，金银首饰拿走不少，卖身契被属下收着他没找着。
陆念芙对他竖了竖大拇指。
青芽退出去之后，陆念芙便招呼顾砚尘喝茶吃点心，半个眼神都没再分给李氏。李氏能看不能说，心里憋了一肚子话，再看陆念芙那惬意的姿势，只觉自己气都气饱了。
直到喝了半壶茶，直到喝了半壶茶，吃光两碟点心才起身。当然，那两碟点心大部分进了顾砚尘的肚子。
李氏以为这折磨终于要结束了，哪知陆念芙却走到床前，笑眯眯地道：“母亲，做戏做全套，女儿得罪了。”
然后“啪啪”两声巨响，李氏的脸上便多了两个鲜红的掌印。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却见陆念芙漫不经心地接过顾砚尘递上的丝帕，细细地擦过手后走了出去。
那背影纤细柔弱，仿佛风吹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