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院位于侯府西北角，院如其名，一贫如洗，两袖清风。
屋里除了一床一柜一书桌，竟是连个像样点的摆件都寻不出来。别说陆念芙，就连青芽都给惊着了：“姑爷？您确定不是走错地方了？便是奴婢住的屋子也比这个强啊。”
顾砚尘拿手拂过桌面，道：“已经不错了，至少给打扫了一下，好歹还能下脚。
陆念芙已经接受自己的金大腿只是个侯府庶子的事实，这会子见他在府里居然住得这么差，顿时涌上一阵心疼：“你不会从小就住在这种地方吧？”
“没，姨娘走后才搬进来的，瞧，那儿有个门可以直接溜到大街上去，出入很是方便。”
“你爹就没派人伺候你？”
“拢共就这两间屋子，来个下人那不是成心跟我抢地盘嘛！”
顾砚尘懂事的时候，姨娘便已经失宠了。他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是以之前也没觉得这院子条件有多差。可这会子面对着空落落的简陋屋子，再看看自家媳妇身上那件浅紫色镶着白狐边的小斗篷，顿时明白了何为格格不入。
陆念芙在两间屋里转了转：“真要在这儿住的话，咱们得让人送点被褥和炭火过来，不然晚上没法儿睡。”
顾砚尘拉了她的手：“这地方哪能住人？等父亲回来，我去找他要个新院子。”
“如果他不乐意给呢？”
“那咱们不正好搬出去嘛，葫芦街的宅子如何？”
“我瞧着还行，不过跟侯府没法比。”广陵侯府也是风光过的，这宅子还是先帝所赐，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刚刚一路走来，光抄手游廊便转了四条。
顾砚尘道：“侯府跟我有啥关系，比得过我这清风院就成了。”
陆念芙笑：“那自是比这强多了。”
青芽道：“就这么干站着也不是事儿。姑爷，奴婢可否在屋里寻么寻么，找块垫子给这椅子垫上。”
顾砚尘道：“你随意，不过我这屋里怕是没那东西。”
“哪那么多讲究？”陆念芙拉过一条椅子坐下，一阵凉意顿时穿透她的两条棉裤，她脸色一僵，京城这鬼地方，怎么连椅子都跟上过冻似的。
顾砚尘忍着笑把她拉起来：“坐到床上去吧，小五子去大门外等着，若见着我爹就回来知会一声。”
小五子利落地应了一声就要走，被陆念芙叫住：“青芽给小五子拿几个银锞子，这天冷飕飕的，真在门口等着可别把身子给冻坏了，侯府下人多，给点钱自然有人帮着跑腿。”
小五子连忙摆手，拍着胸膛自夸：“不用，我身体好着呢。”
顾砚尘道：“听你家姑娘的，你若病了，我上哪寻么个新小厮去？”
“多谢姑娘。”小五子接过荷包一溜烟地跑了出去。青芽转了转，好不容易寻到水壶和炉子，结果却没有碳：“姑娘，热水怕是喝不成了。”
陆念芙看向顾砚尘的目光充满了同情：“你小时候到底过的也太惨了吧？”
顾砚尘想了想：“姨娘走的时候我已经去上学了，书院里统一食宿，我一般只有节假日才会回府。别的倒没感觉，只是馋肉馋得厉害。”
陆飞考上鹿鸣书院后也是在书院里食宿，每每回来都要跟她抱怨书院的伙食太差。可这家伙却觉得书院的日子不错，可见以前混得有多惨。
她道：“等会子回家了，想吃什么尽管跟崔婶说，只要不是龙肝凤胆，你想吃啥都让她给你整出来。”
“夫人怎么不说亲手给我做道菜？”
陆念芙看他一眼：“主要是做了怕你不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