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假意斟酌了一番：“皇上，休妻或贬妻为妾都不太妥，可您要是直接下旨把这几位贵女赐给侯府之子为妾，怕是要引起君臣不和。您若真想这么做，至少得让他恢复皇子的身份，再给赐个爵位。到时候再选秀，将新进秀女赐给皇子为侧妃，这便水到渠成了。”
不得不说，惠妃这主意真是不错。
近来昌武帝总觉顾融没把孩子教好，世家子弟该有的圆滑他是半点没有，直不愣登的短时间倒是无碍，时间久了还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他早琢磨着把人弄到身边名正言顺地教导了，只是怕他根基太浅，容易着人暗算。万一他几个哥哥因为嫉妒给他下了绊子，他未必躲得过。
可要一直这么拖着也不是事儿。
他那媳妇出身不够就算了，还是个妒妇，自个儿肚皮两三年没动静居然还不知道给纳个妾。
昌武帝犯了难，回去想了两天，还是决定把认祖归宗的事儿提上日程。小七虽然直，但瞧着是个有成算的，要不也不能在短短几个月内整得这般顺溜。自己再从旁帮着点，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害。
主要是，这父子身份未定，他连插手都寻不到理由啊。
顾融就是个靠不住的，这么点小事儿都多久了，居然连提都没敢跟小七提。
吏部侍郎府
书房里的窗户安的是从蕃邦泊来的玻璃，瞧着甚是明亮，那是早些年做海贸的二弟给献上的。程敬豪挥了挥手，上茶的丫环便退了下去，顺便还关上了门。
门外，一个小厮肃穆站立，一旦有人靠近，便会上前将其拦下。
程北铮端茶品了品：“君山银毫，伯父这里的好东西就是多。”
“不及贤侄手段多，这才上京多久，居然就不声不响地搭上了曹国公，我可真是小看你了。”
“伯父谬赞了，曹国公府傅二公子性情豪爽，与侄儿一见如故，见侄儿为难便顺手帮了一把而已。伯父您也是知道的，这对官场之人来说易如反掌的事儿，对咱商户人家可不是一星半点的为难，侄儿怎好叫他白做？所以便意思意思送了点谢礼。”
程敬豪黑着脸：“意思意思便是一万两，你这谢礼可真不便宜。”
程北铮遗憾地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伯父您这儿不是没办法了嘛，要不也轮不着傅二公子赚这钱。”
自从陆念芙给了出主意，程北铮便不再对程敬豪有求必应。卡了他几回银子之后，程敬豪恼羞成怒，让人扣了程家一批货，并在程北铮寻上门时故作为难，就是想让他主动低头。
但是程北铮却是暗中将消息放了出去。
程敬豪是宁王的人，分家是扬州首富，这条生财之道多少人都在眼馋。可碍于宁王的面子，敢动手的还真没几家
只是没几家不代表没有，京城这地儿藏龙卧虎，宁王的势力离只手遮天毕竟还差点火候。
这不程北铮就在一家酒楼里偶遇了傅二公子？
几杯酒下肚，双方都伸出了试探的触角，然后不谋而合。有傅二公子插手，那批货自然顺利放行，程北铮当即奉上一万两银票当谢礼，可谓合作得相当愉快。
但程敬豪就愉快不起来了，自然要将程北铮叫回来敲打一番。
“贤侄，无事献殷勤非奷即盗。傅二公子什么身份，放下身段与你相交，怕是所图不小。”
程北铮无所谓地耸耸肩：“伯父多虑了，侄儿除了银子身无长物，有什么可被图的。倒是多个朋友多条路，比如说这回，您办不了的事儿，他不是抬抬手就办了嘛！”
程敬豪气得肝疼。
他知道程北铮是故意的，但此事他故意为难在先，此时便是指责都无法理直气壮。只能冷冷地道：“我是好心提醒，你爹攒下这些身家不容易，可别一不小心就全让人谋了去。”
呵，知道他爹攒银子不易就别刮得那么狠啊。
这会倒和他攀亲情了，早干嘛去了？
程北铮垂眸继续品茶，语气淡漠：“伯父说得很是，侄儿会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