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衙
书房的木门被一脚踹开，正埋首账册的程北昱唬了一跳，一抬头，便见陌桑逆光而立，明艳的五官配上气鼓鼓的表情，自带一股勃勃的生机。
但是，程北昱却无心欣赏美人，因为盘在她左肩的斑斓大蛇正嘶嘶的吐着蛇信。
要不是坐在靠背椅上，他这会儿肯定已经软地上去了。
守门的小厮在门外探头探脑，战战兢兢的禀告：“大，大人，真，真不是小的不拦着，实在是，实在是不敢拦啊。”
那么大的蛇就够吓人了，听说还是养出的蛊蛇，换他他也不敢。程北昱没有苛责下人，只识趣地道：“陌，陌姑娘是自己人，不，不用拦。”
他略一挥手，那小厮狠狠地松了口气，转身便跑了个无影无踪。陌桑“切”了一声：“胆小鬼。”
她摸着弯弯的脑袋问道：“司徒晏人呢？”
“军中有变，王爷回京了。”
“骗子，说好了带我一起走的，他是不是反悔了？”
“那哪儿能啊，王爷交待过，等我回京，定是要把陌姑娘带回去的。”
“他自己为何不带？”
“军中要事耽搁不得，王爷此去一路疾驰，赶路要吃不少苦头。陌姑娘不赶时间，没这必要啊。”古板不代表不识时务，程北昱瞄着弯弯那高高抬起的蛇头，生怕她一言不和就放蛇咬人。
陌桑想了想，她的确不喜欢骑马，多骑一会儿，大腿内侧便被磨得生疼，还是坐马车舒服些。
反正司徒晏给了她不少银子，也不急着要相公养。
于是认同地点点头：“那也是，不过进京的时候，你得给我准备辆好点儿的马车。”
之前没钱，跟着司徒晏靠着五两银子搭别人商队运货的车赶路，别提多颠簸了。
程北昱自是满嘴答应下来，末了硬着头皮道：“陌姑娘，您这小宠有些吓人，要不平日里还是收起来吧？”
“这几日天气甚好，弯弯喜欢四处溜达，不过你放心，没我命令，它不会咬人的。”
程北昱：......
王爷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啊，这也太不靠谱了。
不靠谱的司徒晏已经到驿站换马了，宋铭和小五子还好，跟着跑了一路的欧阳文却有些吃不消。在小隔间里跟司徒晏抱怨：“八百里加急都没你这速度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赶着投胎呢。”
司徒晏一口咬下半个窝窝头：“兵贵神速。”
“你可拉倒吧，运往北疆的最后一批兵器都在年前出发了，这会子再赶又有啥用？你不就找个借口提前回京嘛，自家兄弟面前不用遮着掩着。”
“我媳妇都快生了，当然要赶着回去，但你凑什么热闹啊？父皇肯定会同意拨款的，山西一大堆事儿等着你主持大局呢。”
“这不是有柯巡抚和程北昱吗？他们比我适合。”
“说到程北昱，我记得有道押他回京问罪的圣旨......”
“那个我早写折子给皇上解释了，出不了事儿。”欧阳文被马巅得没胃口，看司徒晏左一口面条右一口窝头还有精力同他讲话，忍不住敲了敲桌子：“你饿死鬼投胎啊？好歹是个王爷，能不能有点吃相？”顶点小说
司徒晏头也不抬：“就你这德行上了战场指定不是战死而是饿死的。”
欧阳文叹了口气：“这辈子我怕是都没那机会啰。”
“也不一定，北疆战事将起，那边可是你镇国府满门英烈用命换来的安宁。老封君也定不愿看着那边沦陷。”
欧阳文不敢苟同，但还是好奇地问道：“你就那么确定北疆会卷土重来？”
“不然他们定那么多兵器作甚？太子到底干什么吃的，人都到山西了，居然还能让那么大一批兵器运去北疆，我刚回京那会儿还以为他至少是个能守成的君主，现在瞧着，咋不是那么回事儿呢？”
欧阳文道：“有傅凌云帮衬着，只要他乖乖听话，定是能坐稳那位置的。”
“外戚坐大也不是啥好事儿。”
“唔，就怕太子也这样想。就他那脑子，要不是母族强大，比三皇子和勇王可就差远了。”
司徒晏喝完最后一口面汤：“不管他们了，赶路要紧。宋铭，小五子，你们抓紧休息，半个时辰后出发。”
“是。”
欧阳文一声哀嚎：“不是吧，还有没有人性了？”
司徒晏睨他一眼，将几张凳子一拼，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