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晏打仗习惯了，几天的急行于他并没什么太大的妨碍，吃饱睡足，便又是一条好汉。倒是欧阳文，这次被累惨了，见完昌武帝之后，回府倒头就睡，从下午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
刚醒来，小厮便来报：“小公爷，吏部员外郎程北谦求见。”
“谁？什么时候起，一个小小员外郎也能随便见爷了？”
小厮摸了摸刚收到手的好处费，不怪他贪心，实在是对方给得太多了。他尴尬地解释：“他爹是吏部程侍郎，说是十万火急，小的才斗胆来报的。”
说到程侍郎欧阳文倒是反应过来了，不就是程北昱他爹么。难道程北谦是来打听他哥消息的？因着程北铮的关系，他对京城程家一向没什么好感，但程北昱为人倒是不错，算了，就当给他个面子吧。
欧阳文到底还是高估了程北谦，人家是为他爹来了。
他听了半晌，揉揉耳朵：“就是说，皇上怀疑你哥通敌害了瑞王，把你爹关起来了？”
程北谦连连点头：“前些日子，小公爷上了折子，洗脱了我哥的嫌疑。但皇上却迟迟未放人，下官斗胆，还请小公爷再走一趟，与皇上说清楚始末，让我父亲归家。”
说着，将一个木盒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程敬豪是被禁卫带走的，没有皇上发话，谁也别想捞他。
偏生皇上像忘了这事儿似的，朝中也没人敢提。说到底，谁又愿意为了旁人惹得皇上厌弃呢。
想到这儿，程北谦就对宁王很是不满。
亏得父亲还站他，出了事儿连句话都不肯帮着说，居然还好意思接他的银子。
这钱花在别处，指不定父亲早出来了。
欧阳文眯着眼打开盒子瞧了瞧，嚯，全是千两一张的银票，目测不下于十张。不愧是商人出身，真是深谙财能通神之道。他笑了笑：“皇上日理万机，哪记得这等小事儿。不过程侍郎好歹是朝廷命官，小爷便去多回嘴吧。”
“多谢小公爷。”
“客气了。”阿晏平安归来，程北昱此次功劳不小，回京定少不得封赏。因程北昱谋害皇子而受牵连入狱的程敬豪早晚要放出来，这钱不收白不收。
唔，添到娇皎的聘礼去好了。
程北谦也不敢问他何时进宫，但这钱的确比花在司徒绝身上实在得多。当天下午，程敬豪便被抬回了程府。随行的还有两个太医，说是专门为他治伤的。
司徒晏生死未卜的消息传进京时，昌武帝急火攻心。虽然程敬豪当机立断跟程北昱划清关系，但昌武帝还是命人用了刑。
眼下沉冤昭雪，少不得要安抚一二。
于是程府便得了诸多赏赐，程北谦还官升一级，由从五品的员外郎变成了五品的郎中。
司徒绝听得消息，冷笑一声：“郎中？呵，看来父皇果然是厌弃他了。”
他很庆幸自己未出手，不然可真是得不偿失。
司徒晏没理外头的这些杂事儿，此时正端了椅子站在窗下与陆念芙隔着帘子叙话。
陆念芙的声音透着欢喜：“外头都传山西此次事件颇大，后续事宜不少，我还道没两个月王爷回不来呢，不想这般快就见着你了。”
“该剿的匪剿了，该拉下马的官员也一锅端了，那些拉拉杂杂的事儿若还要我亲自处理，还要新官上任作甚？我也是才知道，你居然难产，是我不好，在外头让你担心了。”
一提到这件事，陆念芙心中便涌起一阵后怕，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阿晏，我知你胸有丘壑，必不会一直困于京城这方寸之地安稳度日。但你办差的时候，务必多加小心，想想我和曜儿。”
司徒晏郑重道：“你放心，日后定然不会了。媳妇，徐嬷嬷这会子没在吧？”
“你寻她有事儿？”
“没，只是想抱抱你。”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了开来。陆念芙看着那高大的身影，亦很想扑进她怀里。只是她不能：“别闹，男人不进月子房，这是规矩。”
“哪来那么多规矩，你看普通百姓，家里就那么一间房的，不照住不误吗？”
“你也知道他们只是普通百姓了，你可是要打仗的。”
陆念芙坚定地把他推了出去。
比起一时的慰籍，自然是他的平安更重要。虽然这等想法虚无飘渺了些，但还是尽量不要去触犯地好。
司徒晏哀嚎：“离你出月子还有半拉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