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铮进来的时候，弯弯正在院中的石桌上进食。
各种肉块摆在盆中，它一口一块，上半截鼓鼓囊囊地在石桌上盘成两圈，细长的下半截则垂在桌沿，尾巴尖偶尔卷两下，显见心情不错。
陌桑则笑眯眯地坐在一边——吃糕点。
她怎么吃得下去的？
程北铮打了个颤，跟陌桑打招呼的声音都低了八度，可不敢打扰到弯弯：“正，正吃饭呢？”
“早吃饱了，这是零食。”
程北铮：......
他抬脚又往前走了一步，陌桑却伸手一拦：“你干嘛？吓着弯弯，它消化不良了怎么办？”
“有点事儿想和你商量下。”
“那你等会儿。”
说话间弯弯吞下最后两块猪肉，冲她晃了晃脑袋。
陌桑道：“吃饱了就玩儿去吧，记得别出那片竹林，也别被人类找到，小心被抓去泡酒。”
然后程北铮就见那蛇极具灵性地点了点头。他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它居然听得懂？”
“大惊小怪，你们养狗养久了，它不是也能明白你的意思么？”
程北铮：......
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儿。
弯弯挺着大肚子溜下石桌，很快消失在绿色的竹林中。
陌桑招呼他：“坐啊。”
“呃，还是进屋谈吧。”
刚刚上头还盘着一条五彩斑斓的盅蛇，谁知道它身上会不会掉落什么奇怪的东西呢。
陌桑翻了个白眼才领着程北铮进屋。
丫环懂事地献上香茗给她主子压惊，程北铮连着喝了两杯才把几纸契约递过去：“瞧瞧。”
陌桑扫了几眼：“你想跟我合作开医馆？”
“对啊，我觉得你的偏方应该很受追捧，肯定能赚钱。”
“那我为什么还要跟别人合作？”
程北铮狠狠一噎，生气了：“昨儿要钱的时候管我叫相公，这会自个儿有好处了就把我往边上踹，陌桑，你像样吗？”
陌桑：......
忽然觉得好心虚是怎么回事儿？
程北铮继续道：“我也并非故意占你便宜，只是你毕竟初来京城，从选址到进货再到医馆开张，指不定要折腾多久呢。可有我就不一样了啊，只要你点头签字，明儿就能让你的医馆挂牌。
“真的？”
“当然，而且药材什么的你都不用操心，换句话说，你只要负责诊脉开方，便能坐拥医馆五成纯利。”正好西城那家药店经营不善，眼看就要关门大吉了，把这位巫医弄去坐镇，看看能不能起死回生
作为一个商人，哪怕是媳妇，那也必须物尽其用。
啊呸，什么媳妇，这是司徒晏那死人硬塞来的，他只是没法拒绝而已。
“我七你三。”
“六四。”
“成交。”
陌桑应得太快，程北铮暗暗心疼，觉得自个儿亏了，应该再坚持一下五五的。
不过他也不好跟个小姑娘反悔，于是又写了份合同，两人都郑重地签下大名，顺便按下手印。大概是知道弯弯没在，在看到陌桑那歪歪扭扭的签名时，程北铮狗胆包天地嘲笑道：“就你这笔字，到时开了方子，怕是药铺掌柜也认不出来啊。”
陌桑不以为耻：“我又不是大胤人，写不好你们大胤文字有什么奇怪的？你不会给我配个会写字的药童吗？”
程北铮：......
陌桑不太勤快，程北铮却是个行动派，头一天敲定合同，第二天就把陌桑带到了西城的药房。铺面不小，走进去空空矿矿的，药柜里还空了许多。
生意不好嘛，补货不勤很正常。程北铮正想解释一二，结果陌桑已经点头了：“不错，把外头的匾换掉就能开张了。”
“这么急？不用补点药材么？”
“可以先开方让病人去宝和堂抓药嘛。”
“成，那你取个名，我一会儿就让人刻匾。”
陌桑道：“西疆巫医馆。”
“名头会不会太大了点儿？”自打季太医用蛊虫研究出治头风的特效药，近来西疆巫蛊的名头颇甚，但还真没哪个大夫敢自称西疆巫医。
“名头大才能吸引人嘛。”
“成，你说了算。”见她信誓旦旦，程北铮也就懒得劝了。
有钱好办事，第二天早上，牌匾就刻好了。程北铮放了一大卷鞭炮，以示医馆开张，然后就跑得没了影。
一大堆事儿等着他呢，可不能耗在这小医馆里。
陌桑则在门口加了则告示，然后坐等客人上门。
只可惜，从上午等到天黑，愣是苍蝇都没进一只。这种在转角的店铺就是容易让人忽略，怪不得之前没赚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