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们面前的欧阳致远连柳如夏都没搀扶。自然也是不会和我客气的。他看了看我们两个人。一伸手，从怀里取出了一件东西。
“这是我们仁青门的御门符，今天我就交给你的女儿了。如今，你也只是一介鬼身，受不住这一门的仰仗。然而，举目望去。我们门里还有五六百个门人，若是日后你们有用，拿着这御门符号令的话。他们在各地都是能收到的。我想，念着师傅，他们也会过来帮忙的。”欧阳致远说着将一块儿乌漆麻黑的上面刻满了符咒图案的牌子递给我。
说实话，这太突然了。我有点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的，不止是这块儿牌子。还有他说我是柳如夏的女儿的这件事。这件事情本来还是藏着掖着的。虽然好似所有人都提了一嘴。但是，大家似乎又说得极其隐晦。还给我留了装聋作哑，装傻充愣的空间。如今，这个男人却直接一句话，挑明了。然后，我之前十九年的时间一下子都变成了一场闹剧。我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那是真实存在在我生命里和心尖上的人。突然就和我的人生有了距离？这可不是哭一场笑一场就能面对的事情！一直在装傻就说明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这个欧阳致远真的太讨厌了。
“你也可以不接受的。”柳如夏转头看我。她的表情平静。脸上全是慈爱之色。
“我……”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她还不知道你是她的母亲？一个阴阳师连这点天命都算不出来吗？”
欧阳致远如果是一个老师的话，一定是一个非常严厉的老师。就像现在一样。单是他的表情，让我就感到一阵紧张。
“没有。我没有养过她一天。不怪她。”柳如夏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伤感的情绪一点一点泄露出来，弥漫了她的整个身体。
“你为了她对抗天命，都快魂飞魄散了！你对得住她。这有什么不敢认！”
“会给她带去不必要的麻烦。”柳如夏皱眉。她似乎也不太赞成欧阳致远的鲁莽。只是碍着师哥的体面，一直在忍着。
“做阴阳师的哪个不麻烦？单是怕几个仇家？几个阴邪，那就不做了？这以后整个仁青门都要交给她。胆小怕事可是不行的。”
什么？交给我？我没听错吧！我原本以为拿着这牌子就是以备不时之需。我可没想做掌门人。何况我也做不了掌门人。
“这个……我一向胆小怕事的很。而且……我也实在没什么本事。我做不了什么掌门人，什么门主的。做个跟班儿倒是还可以的。你出去之后，如果不嫌弃，我也可以给你跑跑腿的。”我急忙冲着欧阳致远猛地摇头。
这个时候，立场一定要坚定。千万不能上贼船。
“你的意见不重要。”欧阳致远直接一句话否定了我。只是这一句话，差点没把我气的翻白眼儿。我的意见不重要？难道这是在说和我无关的事情吗？
“师哥，当初我……”
“现在不提当初的事儿！你这一身本事是师傅教的吧！若是你还承认你是仁青门的人！那么你现在就得听我的话！她必须接着这牌子。因为……我肯定是出不去了。而华佑……不过他已经多活了几十年。也算是我尽了做父亲的责任了。那个日本人，我帮着你们对付。我可以救下你们这么些人的命。但是，我不能让师傅的心血在我这里打了水漂……你明白吗？”
这话……我怎么听着有点托孤的意味。难道……
“师哥。我留下来陪你……让月儿带着华佑离开。”柳如夏眼睛里闪出了泪光。
“其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过是在等个机会，等着加藤左一下来的机会。没想到，我竟还等来了你和你的女儿，这也算是天意。我死也可以瞑目了。至于华佑，他原本在很多年前就该死了，我是从鬼门关将他抢回来的。如今，就让他和我一起去吧。也省得留下来活受罪。若是你们有心的话，就去看看我老伴，她和你一样，修了一辈子道，最后却毁在了儿女劫难上头。若是她死了，也就算了，若是她还活着，就把她送到养老院里……不过……依着加藤左一的性子。他不会让她还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