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G将人扶着,喊奴才过来搭把手,半拖半抱着弄上软榻,想着他方才的话,脸上冷汗都快滴下来。
  他怎么这么胆大妄为,便是不为自己想,宫里头的良嫔娘娘,宫外头的福晋孩子,竟都挂不住他的心不成。
  图谋大业固然重要,寻个稳妥的法子步步为营,上一个如此激进法子的太子已经被废,他的恩宠尚不及太子十分之一,如何敢跟他比。
  太子失败是理亲王,他失败就是有前车之鉴三贝勒,这个简单的道理,他是看不见。
  胤G看着他就算醉酒依然充满野心勃勃的双眸,里面有固执的势在必得。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心想郭络罗氏这个忙,远比他想象中要棘手的多。
  他沉吟片刻,慢慢的离开了。
  等出院子的时候,就见郭络罗氏过来,他低声道:“醉了,你仔细照看。”
  说一句,转身就走了。
  郭络罗氏看着他冷厉的眉眼,心里揪成一团,看来结果不怎么好,若她一人,如何都好的,可她还有岁和。
  她张口无言,胤G越过她径直离开了。
  等回小园子后,见弘晖正在剥青橘子就忍不住皱眉,福晋爱吃,他也尝了口,酸的牙都倒完了。
  “如何?”小奶音问。
  “那道士怕是个假的,哄着他说什么帝王之相,背后没那么简单,只不过胤祀一心一意的求着上位,倒正中他下怀。”
  胤G啜饮着杯中茶水,颇有些无语。因为这么明显的大坑,他怎么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甚至甘之如饴。
  弘晖倒是不觉得意外,他沉吟片刻,低声道:“这事儿您就当不知道,私下里让漂亮婶婶劝一劝。”
  这省的闹出来,又是圈禁的下场,一圈把人的什么精气神都磨没了。
  胤G点头,摸摸他光秃秃的小脑门,压低声音道:“别皱眉。”
  愈发像个古板小老头了。
  弘晖乖乖的窝在他怀里,掰着他的手指玩,惆怅一叹:“叔叔们正值壮年,往后这样的事,多着呢。”
  胤G沉默,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你觉得郭络罗氏会怎么做?”
  “口出狂言引杀身之祸,那道士,怕是阳寿已尽。”弘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他自打种痘后,到底有些精神不济。
  胤G就拍着他的背哄睡,弘晖也太不容易了些,看着他都心疼。总想着等帮他做点什么,让他轻松些才是。
  乌拉那拉氏过来,见他昏昏欲睡,就想上前接过他,被胤G给拦了:“你身子重,在一旁看着就成。”
  哪里就舍得她做事。
  “嗯。”她应下,对哒哒哒走进来的时和轻轻嘘一声,时和瞬间明白,她捂着小嘴巴东倒西歪的走过来,见哥哥睡着,就也闭着眼睛笑,意思她也睡了。
  笑也不敢笑,乌拉那拉氏忍的好生辛苦。
  她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心想若是能生个和仨崽崽一样的孩子,定然是极好的。
  把弘晖抱到内室让他睡,时和也跟着,她躺在哥哥身边,肉嘟嘟的小手手握住弘晖两根手指,也跟着闭上眼睛。
  乌拉那拉氏要把她抱走,她还不愿意。
  “那你别吵哥哥哦。”她叮嘱。
  时和乖乖点头,短手短脚的窝在弘晖身边,看着可可爱爱的。
  等弘晖睡醒,时和就冲他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哥哥~”她甜滋滋的唤。
  弘晖就把她揽到自己怀里,捏着她肉嘟嘟的小脸蛋问:“时和宝宝今天有没有乖乖吃饭饭啊?”
  “啊~”长句子让时和歪着脑袋认真听,听完就忘了。
  “嘿嘿。”她呲着小米牙笑。
  弘晖慢吞吞的起床,看着她奶乎乎的笑,忍不住蹭了蹭她小脸蛋,声音也跟着变软了:“时和宝宝饿不饿呀?”
  时和能听懂饿,闻言就乖乖点头,摸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小肉手使劲拍了拍:“饿饿!”
  超饿饿的。
  弘晖就喊奶母进来抱她出去吃奶。
  他洗漱过,起身往外走去,一边笑眯眯道:“睡的真舒服。”有个小甜妹妹躺在身边,怎么能不舒坦。
  等他出去,就听见说四爷去忙了,而福晋在看账本,弘晖就说回清溪书屋去。
  估摸着又给他存一堆奏折没有看。
  弘晖一回清溪书屋,就在康熙阴沉着脸,看着手中的小札,那独特的印记一看就知道是密折。
  “老八……”他皱眉。
  弘晖就知道这是康熙知道了。
  所以有时候都知道康熙的情报能力很强,为什么还要去挑战他的极限。
  真真令人想不通到底为什么。
  他沉吟片刻,这才压低声音道:“您再静观其变。”
  康熙揉揉弘晖的小脑袋,有时候觉得他这样挺好的,有时候又觉得,这般内心柔软,等他百年后,岂不是可怜。
  “你就是心软。”
  弘晖摸摸自己的胸口:“有些心还是该软的。”
  他也有些头疼,突然觉得大伯有点子智慧在身上,他好像跟胤i打架打多了,很有经验的样子,理亲王进他就进,理亲王退他就退,一点架子都没有。
  退堂鼓一级选手。
  弘晖昂着头,看着康熙板着脸,就笑着道:“不若明儿去玩?树荫下钓鱼如何?也算是放松心情了。”
  康熙就觉得自己的心情可能放松不了。
  “不去。”他要揍胤祀。
  他从不肯委屈自己,当即就召见胤祀,看着他还没醒酒,满脸迷茫之色,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这膝盖和金砖相撞的闷声让胤祀猛然清醒过来。
  “汗阿玛。”胤祀满脸煞白。
  他昂着头,看着眉眼间不动声色的康熙,心里一凛,昨儿胤G去寻他,今儿就出这事,可怜自家福晋对他们信任有加。
  “汗阿玛……”他属实有些慌了。
  一切都还在筹谋中,根本不可能拿出来,这突如其来的被曝光在阳光下,还真是令他手足无措,一时间想不出好的法子了。
  康熙却不管,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打。
  他决定不委屈自己,这孩子不听话想要谋逆,先打一顿再说。
  而郭络罗氏听见说万岁爷传召,见侍卫连醒酒的功夫都不给,心里就明白些许,当即带着府上的侍卫就往道士处杀,进去了不管不顾,瞧见人就是一剑劈出。
  看着道士轰然倒下,她这才冷着脸,看着这小院子,心里明白,这哪有什么道士味儿,便是装都装不像。
  她自打知道后,就赶紧了解道士相关,现在不说是百分百知道,那也八九不离十了。
  看着院中陈设,她更是心痛万分。
  怎么就鬼迷心窍拉不回来了。
  此番被康熙带走,若是能竖着回来亦是万幸。
  她当时就往小园子冲,到门口的时候,徘徊片刻,却还是转身离开了,关人家什么事呢,自家爷要抢的是人家的位置。
  这明显得罪人的差事,还是换旁人吧。
  郭络罗氏先是回娘家求人,又进园子往良嫔处,想着这是她儿子,她不去求情该谁去。
  她这辈子就没这么看人眼色低声下气过。
  心里不舒服极了。
  但是为了岁和,她还是强行按捺下来,甚至还去求了佟佳贵妃。
  “你这事……干系甚大,恕本宫无能为力。”她听到风声了。
  现在阿哥们都安静如鸡,就八阿哥跳的高,自然格外的引人关注。
  郭络罗氏小脸一白,连佟佳贵妃都知道了。
  她强撑着行礼,温声道:“知道是强求,也不敢奢望什么,就盼着他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见她强忍着不落泪的可怜模样,佟佳贵妃到底温声道:“弘晖在清溪书屋吗?他在就无妨。”
  谁都知道这是个心软的。
  他在定然会劝着。
  “应当是在的,”郭络罗氏垂眸。
  她候在院子里,抱着岁和小小的身体,看着她双眸明亮,她那颗心,终究是死了。
  都说八贝勒爷对八福晋宠爱备至,定然是爱惨了的,她曾经也觉得,堂堂皇子能弯下腰给她穿鞋子,必然是有爱的。
  倘若他没有呢。
  什么爱不爱的,哪里抵得上这江山如画。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己和岁和怕是他路上那颗不起眼的碍脚石头罢了。
  半日功夫,她觉得自己眼泪都流尽了,胤祀终于被侍卫给送回来了。
  “八贝勒爷不小心跌了一跤,摔断了腿,往后怕是不良于行,需回府将养半年,劳烦您仔细伺候着。”
  为首的小太监笑眯眯的叮嘱。
  郭络罗氏吓的魂都飞了,她确实不在意什么爱不爱的,但是这摔断腿直接被诊断不良于行,让她所有的爱恨情仇都飞了。
  然而并没有打夹板,也没有上药,她心里一突,这怕不是被万岁爷给强行打断的。
  她颤颤巍巍的伸手摸,那一瞬间,什么都想好了,然而他的腿好好的,就是尊臀有些许肿大。
  郭络罗氏吓的掉眼泪。
  又松了口气。
  而送走胤祀的康熙心中仍旧不痛快,胤祀这种行为就是不忠不义在他雷区可劲蹦Q。
  “你先前救他,如今做了东郭先生,感觉如何?”康熙问。
  弘晖吃着果干,闻言漫不经心道:“没什么感觉。”他要的是皇位,亲爹尚且不顾及,还能顾及他这个侄子。
  康熙心里却气愤极了。
  他想了想,压低声音吩咐:“既然胤祀摔伤了,那正好把身上的差事都卸了,交给胤K。”
  这八爷党,他倒要看看有多稳固。
  弘晖冲他竖起大拇指,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是太牛了。
  谁听了不得竖起大拇指。
  康熙一拍他的小脸,轻笑着道:“调皮!”
  两人过了这一茬,康熙就把他揽在怀里,有些忧虑,若是他不幸没有了,就弘晖这个崽崽,怎么在一群叔伯中长大。
  若是都像他一般良善就好了。
  那样他还有什么可操心的。
  弘晖摸摸自己的小肚肚:“饿了。”看着康熙揍胤祀,他在边上跟花蝴蝶一样穿梭着拦,也挺累的。
  毕竟打归打,真气上头了,打着没个轻重就不好了。
  “朕打人把你忙饿了。”话是这么说,康熙立马叫梁九功上甜汤上点心。
  “一早起来已经有凉气了,昨儿还在穿春衫,早间冷的我想把夹袄拿出来穿。”
  弘晖往他怀里又窝了窝,皇玛法身上暖融融的,真是舒服的紧。
  康熙看着他懒洋洋的小样子,就叫苏运拿披风给他披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你怕冷?”
  弘晖乖乖点头:“冷的很。”
  他有点想发抖了。
  康熙赶紧摸摸他的头,一点都不烫手,又默默他小手,冰冰的跟冬日石头一样,他心里登时一个咯噔。
  “传御医。”
  他略懂岐黄之术,知道他这是要发热了,心里有点慌,想着让御医来赶紧开方子。
  弘晖闭着眼睛,他软乎乎的窝在康熙怀里,不说话也不动,就静静地躺着。
  “别睡。”康熙喊他。
  “睡会儿。”弘晖道。
  他闭上眼睛,在康熙面色大变中,小脸一点点变得红彤彤,摸着滚烫。
  小脸被他捂在怀里,一挪开的时候,那小脸都有白色的雾气蒸腾,可见是烧的狠了。
  “怎么回事?”康熙压低声音问。
  御医仔细的诊脉过后松了口气:“寻常风寒罢了。”在小院子关着养的仔细,出来后就有些受不住,倒也无妨。
  “一剂药下去就差不多了。”御医老神在在,丝毫不慌。
  康熙瞧着他镇定的态度,也跟着安稳下来。
  若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不会多想。
  然而弘晖身上还背着早夭的劫数,那真是风吹草动吓死人。
  弘晖一发热,康熙心就凉了。
  他无力的摆摆手:“皇玛法不过教训他罢了,你跟着着急上火做什么?”
  他絮絮的教训:“往后再不许。”
  昏睡的弘晖眉头紧锁,看着就可怜兮兮的。
  他就连在睡觉,也有人在他耳边一直絮絮叨叨不知在吵吵什么。他想,等他醒过来,一定要在对方耳边一直吵吵。
  好在御医一剂药下去,果然清醒过来。
  “饿饿。”他早就好饿了,怎的还不给他用膳。
  康熙一听,赶紧叫奴才去办,一边惆怅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听他这样说,弘晖就知道了,一直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是康熙。
  “嗯已经好了。”他觉得自家强壮的能打一头牛。
  “嗷呜~”小主人快来迎接我。
  “嗷呜~”你怎么还没来。
  老虎在门口等了片刻还不见人来接它,就自己窜进来,好奇的看着弘晖。
  “嗷呜~”你咋不接我你养别的小老虎了?
  “哎呀,崽崽。”弘晖冲它伸出手,摸摸它大脑袋,笑眯眯道:“你现在已经是大虎了,不能撒娇了哦。”
  “嗷呜嗷呜~”再摸摸再摸摸。
  小老虎知道自己块头大,就把脑袋搭在床沿上,歪着大脑袋乖乖的看着弘晖。
  它伸出舌头想舔舔主人,然而想到以前拒绝它,就蔫哒哒的又闭上嘴。
  等它下辈子,它一定变成人,让小主人做老虎,这样就可以一直和小主人在一起。
  弘晖拍拍小老虎。
  他想吃点心了,就戳戳小老虎,笑眯眯道:“给我拿碟子点心。”
  这个是为难它,也知道老虎听不懂。谁知小老虎歪头看看他,叼起桌上的点心,打算走过来吐给他吃,然而香甜的味道让它没忍住自己咽了。
  小老虎砸吧砸吧嘴巴,没品出味儿,就又回去叼了一块。
  “好吃吗?”
  “嗷呜~”好吃!
  实在是太好吃了。
  弘晖就忍不住笑,看着它虎头虎脑的小样子,浅笑着道:“你这吐都吐不出来了。”
  小老虎有些心虚。
  它好像把碟子里的点心都给吃完了。
  但是真的好甜,它好喜欢。
  还想再吃。
  康熙在一旁看着觉得很是好玩,就笑着道:“再给它一碟,看弘晖什么时候能吃嘴里。”
  他起热了,根本就不能吃甜食。
  小老虎努力的想把点心钓过来,然而却不能成行,总是在半道就被他吃了。
  “你八叔……你说,直接圈禁好还是?”在这样其乐融融的时候,康熙冷不丁的问。
  弘晖喝了口水,他这才慢条斯理道:“您都说断腿了,还用什么圈禁,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这样给他个好名声,甚至还会有人来探病,等养好了,又是一条好汉。
  而圈禁了,就一了百了。
  “皇玛法,您别伤心。”弘晖奶里奶气的声音响起。
  康熙心里微怔,唇角溢出一丝狼狈,却还是昂着下颌道:“朕不伤心。”
  “不过是被别有用心的假道士奉承几句话罢了。”弘晖觑着他的神色劝:“您不放在心上,倒是极好的。”
  康熙知道他努力把事态往轻松上说,摸摸他小脑袋,温柔道:“希望你八叔能看懂你一片苦心。”
  “他会的。”弘晖笃定。
  说到底都是聪明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门清,以前是心怀希望,自然有一万种想要做的事。
  从辛者库贱妇到道士事件,如果八叔还执拗的想要夺嫡,那真是蠢的没边了。
  康熙压低声音道:“但愿。”
  弘晖就笑,软乎乎的撒娇:“会的。”
  “会的。”胤祀道。
  他躺在床上,握着郭络罗氏的手,他压低声音道:“幸好有你,要不然……”
  怕是不能善了。
  郭络罗氏面色沉静,温柔的看着他,轻声道:“您仔细养着。”
  说着她转身看向一旁的小太监:“去把侧福晋、格格都叫过来,给爷侍疾。”
  她一身轻松的站起来,轻声道:“您放心,定然无事。”
  所有的脸面自尊,今儿都丢尽了,她为着他去杀人,去求人,也算是全了年轻时的一份念想。
  人呐,总是想要自己没有的东西。
  什么情啊爱啊,在活着面前都不大紧要。也就皇家无和离,要不然真的很想自立门户去。也省的让孩子把头端着过活。
  胤祀躺在床上,手掌在被窝里握成拳头,看着郭络罗氏神态骄矜的昂着下颌,唇角挂着得体的笑容。
  根本不像前些日子那样,会眉头紧锁的劝他,心里就是一突。
  “今儿难为你了。”他赶紧哄:“等爷好了,好生的给你打几副头面。”
  郭络罗氏轻轻的嗯了一声,她回头看了胤祀一眼,温声道:“您好生养着。”
  她往后,可能不常来了。
  她看着一脸懵走进来的侧福晋和格格,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甚至温柔的执着侧福晋的手,笑吟吟道:“你多照看着,带着几个格格好生侍疾,若伺候的好,我自然是有赏的。”
  郭络罗氏说完就扬长而去。
  一旁的侧福晋吓坏了,还当是自家爷得了时疫,这才让福晋唯恐避之不及。
  那她也不愿意啊。
  她战战兢兢的上前,袖手立在一旁。
  心想福晋素来善妒,瞧见她们,一般都当眼中钉肉中刺,哪有这般温柔和善的时候。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几个格格面面相觑,立在屋里并不上前。
  胤祀却心里恐慌极了,若不是侧福晋和格格来了,他真的想不管不顾就爬起来去寻郭络罗氏,总觉得今儿这一走,往后就……
  就如何,他不知道。
  但是心里跟猫抓一样难受。
  他抿着嘴,透过窗户看着郭络罗氏一步一步的走出书房,不由得大声唤:“福晋。”
  胤祀看见她脚步略微顿了顿。
  紧接着,就渐行渐远。
  他看不见她的影子了。
  胤祀皱眉,有一种福晋从他心上走过的感觉,他在琢磨这次汗阿玛知道他的事,他先前当是四哥说的,毕竟前脚跟他喝酒被探出来,这酒还没醒就被拖上清溪书屋,难免不多想。
  然而他听几句就明白,四哥纵然知道大概,却万万不知细节,那般细节,想必是早就看在眼里。
  “您一直知道?”他当时问。
  就见康熙冷笑着道:“朕还与你说过,朕不信神佛。”
  唯独没提道罢了。
  这话说的足够明显了。
  胤祀哑口无言,他当时想的是,您平日里也没少召见喇嘛。
  而一旁的弘晖为了让他少挨揍,真是满屋子想着法的救他,说的吐沫横飞,可怜兮兮的替他挨了几下,汗阿玛心疼了,打的这才轻了。
  胤祀闭上眼睛。
  他做什么,第二日汗阿玛就知道了。
  这个跟头跌的他真疼啊。
  想想被圈禁就不声不响的三哥,是不是也跟他一样,被揭开的时候,脸上火辣辣的疼。
  胤祀锤着床笑:“滚!都给爷滚!”
  等人都走了,他这才看向身旁的小太监:“叫福晋过来。”
  小太监跪在地上。
  “福晋临走前交代过,说是她要照看小格格,属实分不开身,让您有事传召侧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