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看不到的,只不过透过你勉强还能看到模糊的一角。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不到未来吗?因为死人是没有未来的,在那一纪元到来之前,我可能早已陨落。”紫千再次站起身,神情却如同释然了一般。
  
  死人是没有未来的。
  
  简短的几个字,却让张天霸陷入了沉思,如果真的有人超脱在光阴之外,那他所经历的一切,是否还会存在?
  
  一个真正超脱在光阴之外的人,那就没有人能回到过去杀死还未成长起来的他,或者说他已经脱离了这一道光阴长河,抹去了自己的痕迹。
  
  只是这么一想,张天霸的心中却是一紧,如此看来,似乎真的有这个可能。
  
  而一个真正意义上从光阴长河上脱离的人,除非是本尊有意来接触自己,否则他绝无可能在光阴长河中找到这个人。
  
  这样一个念头一旦在心中形成,那无形且窒息的恐惧感就会不断蔓延,直到占据他的所有,他也无法去反抗。
  
  转念一想,也就是说,我如今在过去所能遇到的人,都是还未曾真正脱离光阴的人,这些人都没有成仙的可能!除非那个人是刻意接近他的,包括在历史长河中的相遇,也是刻意的。
  
  但是这些是否刻意,他无从分辨,只能保持自己的坚持前进。
  
  “还真是头疼,死人是没有未来的吗?”张天霸挠挠头,尽管只是简单的几句交流,却让他的想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既然他能够回到过去,那心魔是否也能回到这一段光阴,就算心魔来不了这一纪元,那心魔是否已经洞悉它的存在,在未来的某个地方设下死局等待着他。
  
  “我答应了,但前提是你们又在算计我,如果我真的是命中有那么一死,那我自是欣然接受。”张天霸嘴角一勾,旋即推门而出。
  
  门外,司徒幼与紫秋已经在等待,她们并不清楚二人刚才在房里都谈论了些什么,只不过似乎二人心情都不错。
  
  “大哥,你们刚才在聊什么?给我说说呗!”紫秋走到紫千身旁,撒娇道。
  
  “对不起了小妹,本来是给你准备的嫁衣,现在只能送给司徒姑娘了。”紫千浅浅一笑,他所说的是真话,但却没有全说。
  
  他把嫁衣给张天霸了不假,可他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这只能说是利益交换。
  
  紫秋倒是毫不在意,昂首挺胸道:“不就是一件衣服,你再给我准备一件不就行,而且我又不急着成亲!”
  
  “是啊,再给你准备一件就是了…是了……”紫千踏雪朝外走去,此刻的风雪已经收敛了不少,冬日里甚至透过了一丝初阳,但却丝毫不见暖意。
  
  他很冷,那种无人理解的冷,那种一步步朝死亡靠近,却无从改变的冷。
  
  长长呼出一口气来,白雾从口中呼出,稍微凝聚就在空气之中消散。
  
  有心事的时候,抬头看看天也挺好的,等到这一夜结束,黎明再次到来的时候,他还有一个消息要与张天霸说。
  
  他的心中许是煎熬,但希望不要坏事,这一纪元之中,还有张天霸的一个血亲,可能就在三天之上,仙原,那个他们本就打算去看一个究竟的地方。
  
  会是相遇,但不全是美好。
  
  夜幕降下,张天霸与司徒幼的婚礼才缓缓开始,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也没有欢天喜地的气氛,更没有那盛大的酒席。
  
  有的只是二人平静的对视,不过因为多了紫秋这个小姑娘,倒是让气氛活跃了不少。
  
  “要成亲喽!”紫秋待着盖上红盖头的新娘出现。
  
  “天地不仁,高堂不在,又只有你我,那便不拜天地高堂,只拜你我。”张天霸的话语是有些跳脱的,但这却是他心中最真的想法,他承诺不了什么。
  
  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他肯定会再为司徒幼,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司徒幼没有回答,但行动却表明了,她嫁夫随夫,张天霸这么说,她也同意。
  
  二人对拜之后,正式送入洞房之中,紫秋还想要偷听,却是直接被紫千一把抓走。
  
  春宵一刻值千金,千精散尽还复来。
  
  草草成亲,或许对司徒幼来说并不是那么公平,可这已经是张天霸能拿出的所有了。
  
  掀开红盖头,张天霸愣愣出神。
  
  推杯换盏,司徒幼依旧很美,在摇曳的烛火之中,二人逐渐迷离,司徒幼感受着张天霸灼热的鼻息。
  
  一声轻哼,一瓣小梅,屋内的灼热与门外的风雪并相同。
  
  次日,张天霸再次醒来,他不忍心惊醒司徒幼,独自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向外看去。
  
  雪落青石下,玉露枕上眠,放眼望去,整个城都显得安静,如此严寒的天气,哪怕是妖族也不想外出。
  
  张天霸眼神微微疲倦,整个人既是精神的,又是疲惫不堪,精神在其心,疲惫在其身,他如老木枯松逢新芽,傲立寒城雪阳边。
  
  “我为酒色所伤,竟如此憔悴,从今天开始,戒酒!”张天霸认真说道,说完心中,顿觉畅快不少。
  
  修为于我如浮云,这便是他的坚持。
  
  在反反复复之中,他反而发现自己的修炼速度越来越快,心魔是不讲道理的,可总归不会超出天道的范畴。
  
  可若是哪天连天道法则都已经无法拘束他的时候,心魔也是一样,二人必定用上自己的全部底牌。
  
  在此之前,他必须收拢修为,这段时间他刚好也可以冷静,如果没不能确定自己的道路,他注定不能再向前一步。
  
  破虚最重要的便是突破过往,击碎自己的虚门,审视自己的缺陷,可在他看来,自己浑身都是缺陷。
  
  司徒虽不似初见那般,红尘之中青莲立,却也是水月初开,另有一半风情,若不是心中还有要做的事,他真的就想停下来,享受这一切。
  
  人都是喜欢享受安逸的,他也不例外,可惜现在的他,还不能停一下脚步,只能够继续向前踏去。
  
  “我现在如此虚弱,若是心魔有能力在此世,一定会出手。”
  
  朝阳照雪雪不融,雪化冰坚冰更坚。
  
  合上窗户,张天霸再一次走回房子,司徒幼也已起身,司徒幼在梳妆,在将她的长发盘起,张天霸就这样从后方抱住她。
  
  “公子,别闹…”司徒幼脸颊微红。
  
  “还叫公子,叫我夫君。”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