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幽处,疾行且疾走!”
  
  “好湿,好湿!”
  
  “嗝!”
  
  走出春风苑的白纯,面上带着笑意,打了个酒嗝。
  
  一旁的夏侯婴胡子之上还沾着些许酒渍,跟着白纯勾肩搭背:“白老弟,平素之中你出来都是吟些桃花调调,譬如什么轻解罗衫玉凝脂之类的,今天怎么还吟起景来了?”
  
  白纯笑意更加下作:“不是景,是场面画,是动作!”
  
  “前半句是殿下的大作,后半句是我白纯加上去增些笑料的!”
  
  “来,吃桃!”
  
  说罢,白纯将一个桃子扔给夏侯婴
  一起刺长戟的兄弟,感情深厚呐。
  
  “不吃了不吃了,俺得回去了。”
  
  “虽说今日俺休沐,但是陛下对俺恩重如山,俺不在值班房里守着不放心呐。”
  
  夏侯婴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对于公子彻殿下,他是一万个感激。
  
  若非有这位殿下的赏识,他夏侯婴现在还在沛县苦哈哈呢,哪能在咸阳这么潇洒?
  
  听到这话,白纯笑容微微一滞,看向夏侯婴顿时有些肃然起敬的感觉。
  
  这个憨货,平素之中这幅傻样,实际上也是个懂情义之人。
  
  从这一点上看,他白纯反而是有点自愧不如了。
  
  从入朝堂开始,他白纯心中所想不过就是财富,名声,女人。甚至连忠诚公子彻,都只是因为自己本来选择的站队问题。
  
  忠诚方面自然不用说,朝堂的站队绑定的是一个人的全部,他白纯也不会这么傻,背叛公子彻。
  
  但是....在竭尽全力这件事上,他白纯真的是竭尽全力得去逃避。
  
  “白老弟,俺先走了,禁卫那帮子兔崽子知道今天俺不值班,回去杀他们一个...啥玩意儿来着,回马枪!看看他们办差当心不当心!”
  
  夏侯婴哈哈大笑,摆了摆手,便是松开了白纯的肩膀,朝着咸阳宫的方向走去。
  
  这位禁卫统领,
  
  至今未买马车。
  
  白纯醉意清醒大半,眼神也是有了些许变化:
  
  “好像....笨一点也是好事儿...”
  
  往往触动心弦的,都是极小的事。
  
  ....
  
  三日时间,匆匆而过。
  
  这三天,咸阳城发生许多怪异之事,咸阳百姓尽皆惊奇。
  
  其一:少府曹参,天天哭丧着脸在咸阳采购木材,要求还格外离谱,要那种外表看起来非常坚硬实则里面蛀虫满布,最好一碰就断的木头,还特么是重金!不少木材商人拍着大腿骂自己是败家子儿。
  
  其二:大秦皇家书院的教导主任白羽提着扫帚将当朝学监白纯大人打出家门,这位学监大人跑的时候连鞋子都丢了一只。只不过有点奇怪的是,白羽被打出家门后没有夜宿春风苑,而是找了家客栈住着。
  
  其三:向来声名不佳的十八公子胡亥,在咸阳施布粥米,虽然是在凉棚之中看着,但那些钱都是胡亥多年存下的岁币,着实令百姓震惊了,纷纷感慨这位十八公子转了性。
  
  其四:这一条便是一条带着些许桃色风情的怪异之事了。
  
  春风苑,飘香楼,旖春坊三家同一时间开始挂出告示,开始收匈奴女子,价格还不低。
  
  当然,这一条只在某些特殊的好色人群之中泛起波浪,大多数百姓还是没有关注的。
  
  其五:咸阳玉公子嬴彻再做佳句:男儿何不提吴钩,收服匈奴十五州,请君踏步麒麟殿,家享传国万户侯。
  
  这句诗可就有意思了。
  
  首先,匈奴十五州,已经是明明白白告诉百姓,匈奴是大秦的嘴边肉!甚至连州都划好了十五个!
  
  其次便是那句家享传国万户侯,分明就是告诉百姓们赏赐的力度了!
  
  家享传国是何意?与国同兴!大秦在,那么将匈奴打下来的英雄,便可以享受这份至高的长久荣耀!
  
  这特么是诗吗?这是悬赏令!悬赏匈奴的皇榜悬赏令!还是公子彻亲自写的!
  
  一时之间,咸阳之中,适龄男子纷纷寻找入军途径,就连一些个退伍老兵,都从家中翻出装备,到军营门口对着征兵处的军官拍桌子。
  
  拍桌子说什么?
  
  无外乎便是“格老子,劳资当年打仗,你小子还在尿裤裆,现在不让劳资入伍?要不要比划比划”!
  
  不过,咸阳城之中的好战情绪高涨程度,却是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
  
  昔年大秦吞并六国,老秦人也没到这么疯狂吧?
  
  有人欢喜有人愁,话分两头,王贲那边可就惨咯。
  
  这位通武侯面对这么多前来想要入伍的汉子,头都快炸了!
  
  征兵一事,从来都是大事!而且除了军伍的将领之外,还要与李斯这些文臣商议,才能启奏朝堂,获得允准再具体定下征兵数额。
  
  现在一没始皇陛下旨意,二没公子彻诏令,他哪里敢收啊。
  
  可是不收吧....
  
  王贲的眼神之中有些忧虑。作为将领,他自然明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此刻不收,日后征兵定然效果大减,他王贲急啊!
  
  当然,急得也不是王贲一人,此刻的章台宫内,一帮子帝国重臣吵得面红耳赤,阳烨更是连脖子都粗了几圈。
  
  “怎么征!你们告诉老夫怎么征!”
  
  “全征咸阳的,青壮年全都上战场了,咱们咸阳瞬间成为女儿城!”
  
  “堂堂大秦,国都咸阳,平民男子尽皆上战场,帝国国都的繁荣怎么办,赋税怎么办!”
  
  阳烨都快把自己面前的案桌都拍碎了,声音更是有了几分嘶吼之意。
  
  “那难道要打击我大秦儿郎的入伍热情吗?”
  
  “俺也不藏着掖着了,陛下都对匈奴有战意了,征兵是迟早的事情!你阳烨老小子卡脖子算怎么回事!”
  
  “娘的!俺看你是故意找茬是吧!”
  
  一名武将站起来就对着阳烨对喷,丝毫不落下风,直接抬出了始皇陛下。
  
  “混账!别以为你陈武膀大腰圆的我阳烨怕你了,来!”
  
  “站出来打一架,老夫就算是不习武事,也不会惧怕你分毫!”
  
  阳烨一撸袖子,直接起身,脸上怒意不弱分毫!
  
  此话一出,章台宫内的文臣也是纷纷起身,颇有一拥而上的意味。
  
  李斯和王翦二人不动如山,面色淡然。
  
  而嬴彻却是目瞪口呆。
  
  好家伙....这就是当年父皇手底下的那批贤臣良将吗?
  
  真踏娘的彪悍!
  
  “殿下,您的文采太好了,此事有些难办呐!”
  
  就在此时,王翦的声音悠悠响起,带着有些神秘的笑意,深深看了一眼嬴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