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对于彭越如此偏爱，此人若是无忠秦之心，陈平定亲手将其抹杀！”
陈平微微一笑，对着嬴彻行礼。
语气轻轻柔柔，但话语之中的内容却是让人胆寒至极。
事实上，随着嬴彻让陈平出现在大臣们的视野之中，陈平的某些‘小’谋划也随之‘暴露’。
在大臣们的认知之中，陈平可比夏侯婴这个看起来唬人的家伙要唬人得多！
陈平要亲手抹杀，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就连嬴彻也是微微一怔，面露笑意。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史书上的著名‘游击队长’，在楚汉争霸之时用游击战打得项羽焦头烂额，现在大秦又用陈平来教导他，让他‘生不如死’啊！
怎一个惨字了得哦。
“行了，一个孩子，多加教导，能有什么不忠于大秦的？”
“这小孩既然都得到你承认的聪慧，难道会看不出我大秦日升之势，无人可挡吗？聪明人见风使舵，那才叫顺溜呢！”
嬴彻笑着开口说道，对于陈平那番话也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陈平这小子手把手要是教出一个叛徒，那绝对会亲自‘毒死’他的。
“没事儿就下去办吧。”
“你啊！最近事情多了，也要注意休息，看看，你都瘦了！”
“不行的话，本公子派点御厨，专门去你家负责你饮食，也盯紧点你，免得你小子忙的忘记吃饭！”
嬴彻看了看陈平的面容，颇为关心得开口说道。
相比较初见面之时，陈平虽然落魄，营养也有些不良。
现在皮肤白皙了一些，但却是实打实瘦了，明显就是经常忙得忘记吃饭嘛！
“多谢殿下好意！”
陈平微微行礼，没有拒绝。
这种派人过来，自然不是监视！
以嬴彻如今手下的势力和手段，随便派点西厂的鹰隼探子去你府上，你能防住吗？
对于嬴彻而言，当真是对陈平十分宽厚了。
“少来！你别怪本公子喂胖你就行了。”
嬴彻佯怒一声，脸上笑意不减。
....
丞相府中。
“如此这般便好！为臣者，除为君王分忧，还当解臣下之惑。”
“章程虽不用事事躬亲安排，但一定要把控到一个程度。”
“这个程度的最坏结果，也要能在你的承受范围之内。”
“老夫虽是法家之人，然吾师乃是荀师，其一身儒家之想，亦妙不可言。”
“儒家之中，有言中庸，世人平凡庸俗，以为事不必最好，亦不可最差。”
“实则不然，中庸之意，乃是调节控度，差值分毫，谬以千里。”
“如今朝堂之上虽为言明，然你当自省，以储相规律己身，不可丝毫懈怠也！”
李斯将一件件萧何批改过的奏疏缓缓核对，而后慢条斯理得开口教导。
说话的语气平淡，但是隐约之中，却有了几分良师的意味。
这种悉心教导，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官场之中上下级的提拔点拨了，而是一个老人对于一个年轻人的敦敦教诲，希望这个年轻人能少走些弯路，都学些经验
“李相所言，萧何谨记于心！”
萧何眼神微微一颤，对着李斯恭敬行了一礼，郑重开口。
他知道，这位老人并无任何私心，只是在教导，希望自己成长。
或者说，这位老人最大的私心，就是希望萧何成长起来之后，能让大秦持续繁荣下去。
言语不谈分毫忠诚，但这拳拳忠心，即便是萧何，都是敬佩不已！
“有一句话，老夫原本准备告老辞官之时再说与你听。”
“如今看来，趁着老夫还在朝，多为你遮挡些风雨，让你多加感悟也好。”
李斯看着萧何这幅模样，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有些犹豫，但又下定了决心。
“李相请讲，萧何定然引为金科玉律，铭刻脑海之内！”
萧何沉声开口。
这位李相，历经这么多年官场诡谲，更是经历了如此多的国战，一身本事足以在史书之中闪耀光芒。
他的教导，萧何岂能不牢记，咀嚼，吸收？
李斯深深看了一眼萧何，叹了口气：“萧何，此话，乃是商君告诉老夫的。”
商君，卫鞅，亦称商鞅也！
此话说出，萧何有些傻眼。
商鞅身死之时，可不认识李斯啊，怎么就来一句商君所言？
“商君变法，老夫年少之时，多有耳闻，心驰神往，将其引为高峰，欲有朝一日，与其比肩。”
“然，商君变法，后下场不可谓不凄惨。”
“老夫年少之时，多有疑问，故而询问荀师。”
“吾师小而不言，只是轻点心口两下。”
“多年以来，老夫始终未能窥其奥妙。”
李斯说到此处，微微摇了摇头，像是在嘲笑以前的自己真傻，也像是在庆幸，现在的自己明白了些什么。
“而后，老夫的官，越做越大。大秦，也越打越强。”
“然心中疑惑，始终无解。”
萧何听闻此言，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开口问道：“李相所惑，是否商君未留退路？”
李斯看了一眼萧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老夫所惑，乃是商君明知变法乃是强秦正途，为何不给他自己的性命留一条退路！”
此话说出，萧何眼眸之中一片思索。
李斯的话，很值得思考。
明知变法乃是强秦正途，为自己性命留一条退路，正是保证了日后的变法可以持续下去。
以商君之智，怎会不知晓？
“这个疑惑，直到六国皆灭之后，始皇陛下与老夫章台宫对弈，老夫方才恍然大悟。”
“陛下言，天下之势，已尽归秦。然国之一统，其路尚漫！天道无常，卿须有常而定，既是万道崩塌，不可动摇分毫！”
李斯缓缓开口，眼神之中满是坚毅，看向萧何道：“陛下要老夫，恪守心中所求，将法之天下执行到底，秦方可万世长兴！”
“也正是因为此事，老夫明白了，年少之时，对商君之惑！”
“也听到了那一声跨越近百年的钟吕沉声。”
“萧何，”
“切记！”
“能臣不忠！”
....
可能有人看不懂哈，下章就解释了。
其中也有我对于李斯的一些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