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他酸得太明显了吧?
  陈星河吓得心头“噗通噗通”跳。
  他微抬着眼,与江盛祠略带探究的目光对视半晌。
  江盛祠垂了垂眼,不知为何,最后像是吐了口气,却什么都没问。
  陈星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是几年的好兄弟,他一天天在江盛祠头上作威作福的,但还是不敢轻易吐露自己那点不耻的心思。
  毕竟正常直男还是没法接受自己的好兄弟喜欢自己的吧?
  更何况他们以前相处一直很亲密,万一被江盛祠知道了他的心思,以为他以前也一直借兄弟之名揩他油,这多冤呐?
  最关键的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哪怕不出于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他也不舍得跟江盛祠分道扬镳。
  虽然他平常一贯大大咧咧,但要是会面临失去江盛祠这个朋友的风险,他宁可把这种心思永远憋在心里。
  “我刚还在问江盛祠,你什么时候回来?”旁边的谢安南走过来,笑道,“我们刚才还在说原来江盛祠最近这么好约,是因为你不在夏城啊。”
  他说着略带揶揄地瞥了眼江盛祠:“要是你在,我们还真不一定能叫得出来他。”
  陈星河闻言下意识瞥了眼江盛祠,江盛祠也十分默契地垂眸看向他。
  对视一眼,陈星河别开脸,拧开手上的饮料,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得一笑:“就算我在夏城,我们也不是天天在一块。谁知道他在干嘛。”
  说着举起瓶子,战术性喝了口水。
  其实基本上,陈星河都知道一点。
  因为江盛祠这个人平时也很无聊,除了学习和他,基本没什么事。
  江盛祠看着他,没反驳。
  谢安南像是觉得他们这种相处很有趣,视线在他们脸上慢悠悠巡睃一圈,最后笑道:“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定了包厢。”
  微微一顿,谢安南想起什么,又笑道:“江大公子要为你接风洗尘,所以今晚这顿由我们江公子请客。”
  谢安南哥俩好地撞了撞陈星河胳膊,冲江盛祠一抬下巴:“今晚我们好好宰他一顿。”
  -
  晚上谢安南订了一家私房菜。
  这家私房菜非常有名,每天接待客人的数量都是限量的。而且还得有关系才能预约,否则有钱都吃不到。
  不过店里的环境确实好,一走进去就是苏式大庭院的风格,还有袅袅的烟雾从莲花池里吹出来,把庭院入口点缀得跟仙境似的。
  陈星河跟江盛祠并肩走在一块,往四周扫了几眼,凑到江盛祠耳边:“这里还挺漂亮的。”
  他说着收回眼,瞥向江盛祠,笑道:“总算看到你们的富二代操作了。”
  江盛祠垂眸瞥他:“什么操作?”
  陈星河环视一圈:“比如来这种普通人约都约不到的餐厅。”
  说完抬眸瞥着江盛祠,笑了一声,调侃道:“跟你玩久了,看你这么接地气,差点都忘了我们江哥身份尊贵。”
  江盛祠看他两秒,问:“喜欢这里?”
  陈星河“唔”一声:“还行,环境还不错,主要还是得看菜的味道。”
  “那你等会尝尝。”江盛祠略微一顿,又说,“不过你可能不会太喜欢这里的口味。”
  “你怎么知道?”陈星河看他。
  “他们家都是苏帮菜,口味带点甜。”江盛祠略微沉吟,道,“有一道红烧肉很出名,我爷爷每次来都会点,口味有点淡淡的甜,入口即化。你待会可以尝尝。”
  “……算了。”陈星河肩膀一耷拉,“再有名我也不想吃红烧肉,还是甜的红烧肉,太腻了。”
  谢安南转头看一眼,见江盛祠跟陈星河走在最后面,凑在一块说话,问了一句:“哎,江盛祠,你俩偷偷摸摸在后面聊什么呢?”
  见大家转过头,陈星河率先回了一句:“他在给我推荐这家的特色菜。”
  “这家特色菜还挺多的,你待会都可以尝尝。”谢安南说,“不过听江盛祠说,你喜欢偏辣的口味。这家店口味有点偏甜,苏式菜都这样。不过偶尔换个口味吃一次,还是挺不错的。你要是吃着不喜欢,到时候我们再续第二场。”
  进了店里,由门口的迎宾带他们去包厢,包厢里的装修偏古典雅致,旁边还装饰了假山和流水,也很有意境。
  江盛祠说流水是代表财运。
  陈星河很想问问这家店的老板,真要财运,你一天多做些客人不就行了,犯得着规定一天就接待二十桌吗?
  直到看到天价菜单,陈星河才明白,一天二十桌足够了。要是再多接待几桌,估计夏城和周边的城市都没这么多有钱的冤种。
  他们刚点完菜,门口有人敲门,服务员带了个人进来。
  是刚才跑掉的男生。
  那男生一进来,像是觉得有些没面子,瞄了眼江盛祠和陈星河,往谢安南和另一个男生中间一坐。
  “你们别想骗我。”男生一坐下就先发制人,“刚才罗洋都告诉我了,你们俩就是关系比较铁的好哥们,根本不是一对。”
  谢安南瞥了眼名叫罗洋的男生,显然他还不在状况,闻言点了点头,看着江盛祠:“对,章郁刚在微信上问我,你跟陈星河是什么关系,说你们这么亲密,是不是一对?我替你们解释了好几遍,说你们是能脱了裤子睡在一张床上的好哥们,他还非不信。”
  罗洋说着觉得有趣,自己先笑了。
  虽然对陈星河跟江盛祠故意骗他这件事有情绪,但他们只是关系好的兄弟,总好过是情侣,这至少证明他还有机会。
  就算没机会,对章郁而言,也宁可大家都没机会,都不希望江盛祠跟陈星河真是一对。
  不过好在他们确实不是一对。
  大家都算发小,虽然平常不怎么在一块玩,但都对章郁的到来表示了口头上的欢迎,并把菜单递给他。
  还有人冲他打趣了一句:“这顿饭可是你家江盛祠请的,别忘了多吃点啊。”
  他们一群发小,都知道江盛祠是直的,也从没怀疑过他会喜欢章郁。再加上江盛祠没女朋友,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喜欢的人,所以初中章郁经常缠着江盛祠的时候,他们就经常会这么随口调侃一句。
  就是嘴比较欠,没什么恶意。
  江盛祠也从来不在意,就跟没听见似的。
  倒是章郁听见了,先为江盛祠抱不平了:“你们怎么这么坑他。”
  他翻着菜单,不爽地说:“来这么贵的餐厅就让江盛祠请。”
  那男生闻言听笑了:“哟,你还没进门呢,就知道替你江哥哥省钱了?”
  “……你胡说什么!”章郁瞪他一眼,嘴角的弧度却止不住得有些上扬,偷偷瞥了一眼江盛祠。
  又朝一旁的服务员趾高气昂地点了几道菜,像是已经有了主人翁的意识。
  见他点完,谢安南将菜单拿走,开始倒酒:“行了,江盛祠都说了,今天陈星河要回来,要带他吃饭。我们白蹭一顿饭,你们还不赶紧吃,还在这说些有的没的。”
  他说罢瞥一眼对面的江盛祠跟陈星河,缓慢一笑:“这要是江盛祠以后有了对象,你们这一天天的瞎起哄,指不定得让江盛祠跪多少次搓衣板。”
  “跪搓衣板?”罗洋听笑了,“谁跪搓衣板也轮不到江盛祠跪啊,谁能有这个本事让他跪搓衣板?”
  “就是,咱们桌上谁妻管严我都信,就江盛祠。”那男生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摆了两下,“我不信。”
  “我估计他都不想结婚,更别说被老婆管了。”
  “那这你们就得问问当事人了。”谢安南夹一口冷菜,说道。
  见众人的目光转到他身上,江盛祠抬眸散漫扫一圈,笑了:“想啊,一直都挺想的。”
  谢安南一笑,瞥一眼陈星河,紧跟着问:“你想什么?”
  “都挺想的。”江盛祠一只手转着茶杯,唇边弧度微扬,垂了垂眼,看杯子里的茶,“要是能被人管着也不错,我可能……”
  他淡淡一笑,慢吞吞把话补充完整:“确实有点妻管严。”
  听他说完,桌上安静了一阵。
  “不是,这不像你会说的话啊。”
  “对啊,初中的时候,我们说以后联姻之后肯定会被女方管,赶紧趁年轻多玩玩,你那时候还不是这么说的。”
  “你们懂什么。”谢安南笑道,“初中小屁孩一个,哪知道媳妇的好。”
  “我怎么感觉说得好像真有这么一个人似的,这关键江盛祠也没媳妇啊。”
  桌上一阵叽叽喳喳,围绕这个话题说了一阵,很快又从这个话题切到新的话题。
  江盛祠没再参与,往旁边的陈星河身上瞥了眼,他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两条长腿大剌剌地敞着,拿着双筷子在玩。
  江盛祠看他半晌,一条腿从桌子底下伸过去,轻轻碰了他一下。
  陈星河懒洋洋地侧过头,用眼神询问他“什么事”。
  “在想什么?”江盛祠问。
  “没想什么。”陈星河打起精神,坐直一点,“在想菜怎么还没上来,饿了。”
  陈星河刚说完,门外就有人敲门,第一道热菜被端上了桌。紧跟着就走进来一个约莫经理模样的人给他们介绍菜品的名称和由来。
  不过桌上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对这些文绉绉的名称和故事没什么兴趣,只关心味道好不好吃。
  经理看出来后,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就自觉离场了。
  一顿饭吃吃喝喝,大约两个小时左右,酒足饭饱,到了夜生活开始的时间。
  他们难得一聚,饭桌上没喝多少,就有人提议换个地方继续喝。
  陈星河欣然同意。
  见他低沉的兴致活跃起来一点,江盛祠看他半晌,在他耳边提醒了一句:“你少喝点。”
  陈星河本来兴致还挺高的,闻言扭过头,对上江盛祠微垂的目光,反问道:“我喝酒有你什么事?”
  “……你确定没我事?”江盛祠反问回去。
  与他对视片刻,陈星河嘴唇微动,最后又没底气把那句话再重复一遍。
  毕竟他每一次醉酒,确实都是江盛祠善后。
  陈星河转回了头,当没听见,继续跟谢安南他们说话。
  江盛祠看了他片刻,才别开眼,眼睛半垂着,一根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最后商量好后,一行人去了一家相熟的私人会所。
  里面特别豪华,吃饭唱歌打牌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间专门的台球房。
  本来以为足够大了,陈星河转了一圈,又看见一扇门。
  一拧开,里面居然是个房间,还有床。
  陈星河走进去兜一圈,江盛祠跟进去。
  里面布置得不比五星级酒店差,陈星河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不由“啧”了一声,而后转头看向江盛祠:“哎。”
  “嗯?”江盛祠走到他旁边。
  陈星河凑他耳边,悄摸问:“这房间是不是给人喝醉之后做那种事用的?”
  江盛祠一顿,眸光垂下,落在面前的陈星河脸上。他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像一个好奇宝宝。
  江盛祠微沉吟,猜测:“可能是给喝醉的人睡的?”
  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陈星河撇了撇嘴。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他们侧头看去。
  章郁装作这才看到他们:“啊,你们也在这啊?”
  这拙劣的演技令陈星河不由笑了一声,不过谁让他有一颗怜香惜0的心呢,所以十分体贴得给他留了点面子,“嗯”了一声。
  章郁走进来,也四处看了看,然后说:“他们在找人打牌,你们打吗?”
  打牌陈星河在行,他眼睛一亮,立刻攥着江盛祠手腕就出去:“走,去打两把牌,好久没玩了。”
  章郁:“……”
  他一看陈星河就知道他好玩,所以故意想把他引开,哪知道他这么不识趣,把江盛祠带走了。
  江盛祠走了,他一个人呆在这破房间干吗!
  还有江盛祠,他吗的,拒绝人的时候不是头头是道的吗!不是挺能编的吗!怎么面对陈星河就不长嘴了呢!
  直男还一天到晚拉拉手,搭搭肩的。
  要不要脸!
  早知道他当初也跟江盛祠称兄道弟就好了。
  一见江盛祠他们出来,谢安南立马就招呼他们上桌:“来来来,打牌,三缺一。”
  陈星河走到桌边:“你们玩钱吗?”
  “玩。”罗洋说,“谁输今天的消费就由谁买单,输得多就买得多。”
  这里的消费对陈星河这种普通大学生来说,简直就是天价。陈星河的零花钱不算少,但这个地方一次的消费就要抵他好几年的生活费,更别说他们点吃的喝的那种挥霍劲,压根不是他这等普通公民可以消费得起的。
  “玩吗?”谢安南问他。
  “算了,玩不起。”陈星河坦然道。
  谢安南笑了,瞥一眼江盛祠,说:“怕什么,难不成还轮得到你结账。”
  陈星河没注意他说什么,径自往后退了一步,给江盛祠让了个位:“来,哥,您请。”
  江盛祠看他:“你玩吗?”
  陈星河冲他扬了扬眉,一脸“哥,你看我用什么玩”的表情。
  江盛祠笑了声:“你玩,输了算我的。”
  “哇哦,咱们江少爷大气。”罗洋顿时笑着起哄一句,鼓了鼓掌。
  “我不玩。”陈星河摇头拒绝。
  他可输不起。
  万一他输了,这么多钱,不得给江盛祠卖身还债了。
  江盛祠看着他,想了想,索性道:“那就一起吧。”
  他牵着陈星河手腕,拉着他一块坐下。
  见人凑满,谢安南立刻张罗起来:“来来来,开始。”
  站在一旁的章郁看着江盛祠,又看看陈星河,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
  他真怀疑罗洋是不是故意耍他,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不清白啊!
  一把牌就将近陈星河一个月的生活费,导致他连抓牌都战战兢兢的。
  见陈星河一直转头问他出什么,江盛祠给他指了两次牌,在陈星河下一次问他之前,凑到他耳边,压着声,说:“他们玩不过你,你好好打,肯定能赢。”
  说话时丝丝缕缕的热气扑洒在陈星河耳廓,带着安抚的意味。
  陈星河闻言转头看他一眼,江盛祠深邃黑沉的眼眸直直注视着他。
  陈星河莫名就多了一丝心安。
  之前罗洋没仔细注意过,但这会儿在牌桌上,挨得近,看到江盛祠跟陈星河的相处方式,罗洋也不由感到稀奇:“难怪章郁一直问我你俩是不是一对。”
  陈星河闻言转头看过去。
  罗洋笑了一声:”我跟我女朋友都没你俩这么亲密。”
  陈星河一顿,一边抓牌,一边侧目扫了眼江盛祠。
  江盛祠也在看他。
  陈星河莫名感觉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眼神微闪,撇开眼,干脆专心出牌。
  如江盛祠所说,这帮人中也就谢安南打得稍微好点,陈星河算一下台面上的牌,不说碾压,多赢几把不成问题。
  所以几圈牌下来,就罗洋和另一个男生输得最多。
  见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也没忘记今天是喝酒的主场,确定好谁买单后,也没在牌桌上多留恋,出去唱歌了。
  陈星河跟江盛祠走在最后面。
  刚赢了牌,陈星河这会儿底气十足,一只手搭在江盛祠肩上:“怎么样,哥哥厉不厉害?是不是替你省了很多钱。”
  江盛祠唇边弧度稍弯,眼皮微敛着,看他:“嗯,厉害。”
  陈星河嘴角勾着,漂亮的眉眼间透出张扬和愉悦。
  江盛祠瞥他半晌,视线一垂,在他脸上扫过一眼,抬手在他鼻尖轻轻碰了下。
  陈星河抬眸看他。
  “有炸鸡碎。”江盛祠解释。
  “陈星河,出来喝酒。”外面有人喊。
  这是陈星河最喜欢的环节。
  他走出去时,谢安南已经为他倒好了一杯洋酒。
  “我多给你兑了饮料,尝尝看。”谢安南道,他瞥一眼江盛祠,又笑着说,“听江盛祠说,你酒量不错。”
  陈星河一口喝了半杯洋酒,闻言意外地侧头瞥了眼江盛祠,像是没想到他还会夸自己酒量好。
  “还行吧。”陈星河不太谦虚地谦虚了一句。
  江盛祠看着陈星河的表情,很想提醒一句,他没夸过,是谢安南的客套话。
  想想还是让他高兴算了。
  刚倒好酒,大家随便喝了两轮,就有人提出玩游戏,有女生提出想玩“我有你没有”。
  只要能喝酒,几个男生都没意见,于是最后就决定玩“我有你没有”。
  这个游戏的规则很简单,每个参与者伸出五根手指,轮流说出一件自己认为只有自己做过的事。如果在场其他人没做过就要弯一根手指,如果做过,就分享出那段经历。最后五根手指头全弯的人喝酒。
  第一轮游戏开始。
  第一个喊的是谢安南,他眼睛不怀好意得在场上巡睃一圈,最后慢悠悠道:“我高中就谈恋爱了。”
  这里大部分都是早恋人群,于是一众目光齐刷刷转到江盛祠跟陈星河身上。
  果然见他们不约而同弯起了一根手指。
  章郁瞧他们一眼,一根手指要弯不弯的。
  “不是,章郁,你到底是弯还是不弯?”
  “我弯。”章郁弯起一根手指。
  结果下一秒就被罗洋当场拆穿:“你弯个屁啊,你高一就跟隔壁班一个谈恋爱了。”
  章郁瞪他一眼,又偷偷瞄一眼江盛祠,心不甘情不愿地伸直了手。
  下一个轮到罗洋,他沉吟片刻,嘿嘿一笑:“我初吻没了。”
  场上除了章郁又偷偷摸摸想弯一根手指被罗洋逮住,没一根手指头弯下去。
  “不是。”罗洋好奇,看一圈江盛祠跟陈星河,“你们不是没谈过恋爱吗?这是……没谈过,但亲过?”
  陈星河扫一眼江盛祠,骚了骚鼻尖,故作淡定地“嗯”了一声。
  见陈星河表情不自然,罗洋不怀好意得一笑:“你俩不会没谈过恋爱,太饥渴了,互相亲了吧。”
  原本罗洋只是随口胡说,见他们没反驳,顿时瞪大了眼:“你俩真互相亲的?”
  “卧槽,快分享分享,什么感觉啊?我看看跟兄弟亲嘴有没有快感,有的话……”罗洋转头看向谢安南。
  谢安南面无表情:“滚――”
  见他们开始瞎起哄,陈星河只好解释了一句:“不是,我们学校的音乐节,有个活动,摄像头拍到就要接吻,就那个活动上……”
  陈星河表情逐渐变得不自然,声音也低了点:“碰了一下。”
  众人起哄地“哦~”了一声,没再多为难他们,继续开始游戏。
  间隔两个人后,轮到江盛祠。
  “我掰手腕赢到过半个鸡腿。”江盛祠说。
  “半个鸡腿是指,谁吃剩的?”
  “这不太符合我们江少爷的作风啊。”
  “不是,为什么要赢半个鸡腿啊?”有人发出真诚地好奇。
  “他只有半个鸡腿了。”江盛祠淡淡说。
  “谁?”谢安南问。
  江盛祠眸光淡淡一扫,落到旁边的陈星河身上。
  见他们目光纷纷转过来,陈星河点头承认:“我只有半个鸡腿能跟他赌了。”
  见是陈星河,大家似乎也不意外了,都是一副看戏的表情,弯下一根手指。
  唯有章郁气呼呼的。
  下一个轮到陈星河发言,他在场上巡睃一圈,认真想了想,索性牙一咬,心一横:“我跟江盛祠当着几百上千人的面亲过嘴。”
  见他一脸豁出去的表情,大家都乐笑了,甚至忘了输赢。江盛祠也瞥着他。
  陈星河径自面热了一会儿,侧眸瞥一眼江盛祠,就见他正看着自己,嘴角勾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像是也在笑话他。
  陈星河瞪他一眼,用眼神骂,“看个屁啊”。
  一圈之后,该喝酒的喝酒,没喝的继续下一轮。这回他们有了上一轮的经验,玩起来更加得心应手,想针对谁就针对谁。
  一上来就是:“我不是处。”
  陈星河算是发现了,这种问题就是明晃晃冲着他和江盛祠来的。
  全场除了他和江盛祠还有一个章郁,全是一对一对的。
  果不其然就他和江盛祠弯了一根手指。
  接下来的句子基本就围着谈恋爱的话题绕,变着花样绕,他们一群人明目张胆地针对他们,还嘲笑他们是唯二的母单!
  最后几轮游戏下来,只有江盛祠跟陈星河一直不断在喝。
  陈星河连喝了几杯,一时肚子涨得有些喝不下,垂着眼睛,坐在沙发上,抹了抹湿漉漉的唇。
  他微垂的眸光透着点酒气,乖乖巧巧坐着的样子,显得可怜巴巴的。
  江盛祠瞥一眼他桌上还剩下的两杯酒:“喝不下了?”
  陈星河摇摇头:“有点撑,我缓缓再喝。”
  江盛祠径自端起酒杯就想喝,这时旁边在喝酒唱歌的一伙人看到,立刻喊:“愿赌服输,不要耍赖,不能代酒。”
  “……不用代,我能喝。”陈星河也是个好面子的,一把抢过江盛祠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脑子里都开始冒星星了,陈星河想着还有一杯,索性端起就想喝,被一旁的江盛祠夺过。
  陈星河转头看他,想继续把酒杯拿回来:“我、还能喝,你给我。”
  江盛祠一只手桎梏着陈星河,将他扣到怀里,不让他夺酒杯,声音低沉地哄道:“别动,乖。”
  眼神示意一旁的谢安南把酒杯拿走。
  见他们把酒杯拿走,陈星河特别守信用地惦记着欠下的那杯酒,哼哼唧唧得想爬起来把酒拿回来。
  但他本就脑袋昏沉,又被江盛祠扣着,压根一点力都使不上。
  “江盛祠。”陈星河趴在他身上,迷迷糊糊地喊一声,“我胃里好难受……”
  他唇角还沾了点酒渍,江盛祠看他须臾,抬手替他抹去:“让你少喝点。”
  陈星河闻言嘀嘀咕咕回了句什么。
  声音太轻,江盛祠没听清,把他扶起来:“带你去厕所?”
  陈星河模模糊糊地“嗯”一声,用力点点头。
  外面的厕所进进出出很多人用,江盛祠索性带陈星河去了房间里的厕所。
  房间加卫生间两道门一关,卫生间里顿时安静了不少。
  头顶明亮的灯光照亮陈星河的脸,他脸颊微红,眼里泛着酒气:“我不能、再喝了,他们……”
  他指了指外面:“灌我们。”
  也不知道他这会儿意识清不清醒,逻辑倒是挺清晰。
  “嗯。”江盛祠看着他,“胃里还难受吗?要不要吐?”
  陈星河摇摇头:“就是……好涨。”
  他摸了摸肚子,比划了一下:“涨得都快……装下,跟皮球,大的人。”
  江盛祠很稀奇他怎么想得出这样的比喻,看了他片刻,说:“很可惜,你没有这样的功能。”
  “什么,功能?”陈星河往他怀里一栽。
  见他歪歪扭扭站不稳,江盛祠索性把他一提,放到盥洗台上。
  一坐上去,陈星河双脚还在那一踢一踢的,玩得还挺开心,跟个小朋友似的。
  “你没有装人的功能。”江盛祠看着他,说。
  这句话太深奥了,陈星河琢磨了一下,实在有点难理解,仰头看江盛祠:“什么意思?”
  他漆黑水润的眼珠子骨碌碌得在江盛祠脸上转。
  江盛祠也看着他,静静与他对视。
  在他脸上转悠一圈后,陈星河视线一抬,与江盛祠深邃的眼睛对视两秒,又往下一垂,定格在江盛祠那双很漂亮的嘴唇上。
  他眼馋地看了一会儿,吞了吞口水,抓着江盛祠的衣服,慢慢凑过去。
  江盛祠看着他的动作,眼睛眯了眯,却一动不动地站着。
  他想看看陈星河究竟想干嘛。
  陈星河挨过去,在即将凑到江盛祠面前时,停顿一下,舔了舔唇,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碰了一下江盛祠的唇。
  有那么一瞬,江盛祠思维短暂凝滞,呼吸都停了一瞬。
  他眸色暗沉,直直盯着眼前的陈星河,嗓子低哑:“陈星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陈星河没管他说什么,只管自己眼里有什么。
  亲了一口之后,他咂巴了一下嘴,软软的触感就一会儿,实在不明显。
  他想要体验那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于是陈星河又凑过去碰了一下。
  这回他没有很快分开,尝试触碰得重了点。
  贴了片秒,又像是带着好奇,陈星河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江盛祠的唇,像是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味。
  舔完,陈星河刚想后撤看一眼。
  一只手摁到他后颈,阻断了他的去路。
  江盛祠贴在他唇上,呼吸很重,语气也很沉:“陈星河,这是你自找的。”
  说罢掐着他后颈,仰起了他脖子。
  陈星河被迫仰起脑袋,不由“唔”了一声。
  下一秒柔软的嘴唇重重贴过来,唇齿间的支吾反抗全部被封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