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因为和王府中的人打点关系,落后了几步。
  快步上来时,顾星晚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顾柳儿站在原地,面色惨白。
  “柳儿,怎么了?”
  卢氏一惊,擦了她额头的汗水,又攥着她的手,顿时被吓了一跳,“手怎么这么凉?”
  “娘,咱们来到王府,是不是不合规矩?”顾柳儿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她来之前就听说了,凌王杀伐决断,以前是常胜将军。
  只不过因为下毒之后身体变差,才待在王府,但性格却阴晴不定。
  刚才一时头脑发热,压根没想到这一点。
  卢氏把顾柳儿拉到房间里坐下,拍着她的手安抚道:“我的女儿啊,你别多想,到时候你被凌王看上了,成为凌王妃了,哪里还有人敢说你不合规矩?”
  顾柳儿黯淡的双眸渐渐亮起来,“是啊,娘,你说的对。”
  “只要我成为凌王妃了,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
  顾星晚明面上是带着卢氏母女去安置,实际上她早早就躲到自己房间偷懒。
  她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心里还带着怨气。
  明明今天的事情都和她无关,她还忙前忙后,被这个人使唤来,被那个人使唤去,这都是些什么世道啊。
  不行,她绝对不能继续待在王府默默无闻,以后得找机会干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才行。
  顾星晚凝神思考起来以后可能的出路。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人重重地推开来,春红带着一干小丫鬟趾高气扬地看着顾星晚,“原来你在这偷懒呢,真让我一顿好找。”
  顾星晚坐起身来,冷漠看她,“有什么事吗?”
  “宴席结束,可还有一堆碗筷需要收拾。厨房人手不够,你,也去帮忙!”春红望着顾星晚的眼睛带着明晃晃的敌意。
  她们都是丫鬟,都是下人。
  顾星晚又能好到哪里去?一个村姑,王爷居然允许她平起平坐吃饭?
  凭什么!
  顾星晚不想退让,“厨房的事情不归我管,我也不是王府的奴婢,不受你差遣。”
  “你多大的脸啊,还让自己娘和妹妹住在王府里。现在让你为王爷做点事,都得说三道四的,真是反了天了!”春红讥讽道。
  “姑娘,我劝你还是听春红姐的话吧。”
  “春红在府中是最得脸的,权势也大,若是你不听她的,往后可有的好受的。”
  有人低声劝说道,悄悄拉扯着她的衣袖。
  顾星晚知晓她们是好心,感激地看了这两个小丫鬟一眼,换了心思,“既是为了王爷,那我便去吧。”
  说着,便前往厨房,但看那样子,明显是不情愿的。
  春红防止她偷懒,也偷偷跟去了厨房。
  厨房里烟雾缭绕,在这七八月的天里,更是热的人身上直冒汗。
  顾星晚这些天一直在药房待着,这样的环境也算是接触的多了,面不改色地进去,便听见春红在身后道:“就是那一堆,洗干净点!”
  顺着声音的方向往前看去,正有一大堆脏兮兮的碗筷在。
  顾星晚慢悠悠挪过去,其他人都四散开去。
  摆明了,这是欺负她一个人呢。
  而在那些碗筷旁边,却放着一个极为干净的陶瓷杯子,上面印着繁复的花纹,有些突兀。
  顾星晚经过时,差点把这个杯子给撞倒了。
  “诶,那可是春红姐的杯子,你千万别摔碎了!”有人高喊。
  “是吗?”顾星晚惊慌地手忙脚乱地接住,放在旁边桌上,“我不知道,还请春红姐不要怪罪。”
  见顾星晚放软态度,春红也没疑心,只当是她吃了苦头,知道识趣些了。
  “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也通情达理,不会特别为难你。”
  春红接过旁边丫鬟给她倒的水,喝了一口,慢条斯理说。
  她满意地看着面前已经开始听她话的顾星晚,内心极为得意。
  然而半分钟后,春红忽然脸色一变,面如土色。
  她捂着剧痛的肚子,下意识要往外面跑,却在出去之前想到了什么,指着含有淡淡笑意的顾星晚,“是你?!”
  “春红姐说的,我听不懂。”
  顾星晚擦干净手,不打算再洗碗,戏谑道:“我只知道,你再不去,恐怕就要贻笑大方了。”
  春红怒极:“你!”
  来不及说更多,肚子加剧的疼痛让春红不得不赶快跑出去,样子狼狈不已。
  而顾星晚则是趁着这机会,施施然地走出去。
  本以为可以休息了,追云却忽然出现在面前,“王爷有事找你。”
  顾星晚微微皱眉,“什么事?”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休息啊!
  追云冷脸道:“王爷自有安排。”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顾星晚只得跟随追云来到季廷霖的房间。
  走进去时,她率先行礼,“见过王爷。”
  “起来吧。帮本王看看这些东西有没有问题。”季廷霖手边摆着一盘异常精致的点心,是一盘芙蓉栗子糕,小巧可爱,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顾星晚不多言,拿起一小块糕点放到鼻子旁边仔细闻了闻,脸色瞬间凝重了些,“王爷,我可以确定,这就是一直残存在您身体里的毒。是谁下的?”
  最后一句话是下意识问出来的。
  问出来后,发现季廷霖眸光幽深,整个人仿佛笼罩上一层寒霜,便识趣地噤声。
  这些本不该是她问的事情。
  顾星晚到一旁准备的水盆里洗干净手,若无其事继续道:“既然已得知源头,之后想再预防,也简单许多。”
  “嗯。”季廷霖不置可否应了一声,一个眼神下去,追云已经把糕点端下去,“把脉。”
  顾星晚拿出银针,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
  过了会儿,还是和以前一样用银针刺穴治疗。
  整个过程心脏那一块必然承受钻心一般的疼痛,可季廷霖一动不动,一点声音也没发出,可见其忍耐力强悍。
  顾星晚收针,低声道:“王爷被下的毒分量不重,主要还是心肺那一块的问题。王爷是否觉得晚上疼痛难忍,难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