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轻文小说 > 玉谋不轨 > 第173章你跟我,终究还是不一样
  顾玉看着景双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天地摧崩,邪祟横行,神女降世,普度众生。
  现在战争起,世道纷乱,为了活下去,人心变得险恶,应了你那句邪祟横行。
  可事到如今,还没有真到生灵涂炭的地步。毕竟江南繁华了这么多年,底蕴还是有的。
  就如同通宁县,只有众志成城,就能很快恢复元气。
  所以你提前引发安亲王叛变,酿成这个**还达不到你的预期,等战争快要结束时,就是你制造天灾的时候了。
  而天地摧崩,就是你要制造的天灾,对吗?”
  景双坐在地上,不肯说话。筆趣庫
  顾玉道:“我想想看,朝廷的平叛军队势如破竹,就快要杀上不夜城了,虽然中间有抵抗,有牺牲,但依然太快了。
  安亲王蛰伏近二十年谋反,就算还没做好万全准备,也不至于就弱到这种地步。那就只能是他们故意引朝廷的援军到不夜城。
  我不知道你跟安亲王之间有何恩怨情仇,以至于让他来为你卖命,但你们是真的狠。
  不夜城四面环水,是运河南来北往的枢纽,最重要的是,不夜城有江南最大的连海堰,汛期马上就要到了,朝廷的援军也马上就要到了。
  等该到的都到的时候,就是你所谓‘天地摧崩’之时。
  火药炸毁连海堰,上游的水没了阻拦,汛期的雨灌满河道,最先淹的就是那些朝廷的军队。
  而后水淹江南,朝廷军队被洪水冲得七零八落,万千百姓流离失所,到那时,安亲王就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景双笑出了声,道:“就算你猜到了又能如何,你以为你能阻止得了吗?千万石火药已经被安亲王运往连海堰,就等一声令下,砰,天地摧崩。”
  “这天下,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坐得安稳。”
  顾玉道:“谁说我要阻拦?”
  景双这局棋布地太久,炸毁大坝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她孤身在不夜城,在安亲王的
  层层包围圈里,绝对没有阻拦的能力。
  景双蓦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顾玉,道:“你若无意阻拦,为何要冒险来不夜城见我?”
  顾玉一笑:“因为,你说的没错,我和你是一样的人。”
  景双看着顾玉那双眼,里面泛滥着和他如出一辙的疯狂。
  顾玉道:“我在通宁县时,为了活下去,就敢用囚犯充当军奴给敌军钝刀,就敢愚弄百姓,让他们上城墙阻挡敌军。你怎么会以为,我是不顾自己安危,也要拯救苍生的人?”
  景双狂笑起来道:“你也想炸毁连海堰!你也想水淹江南!你也想看人间生灵涂炭!哈哈哈哈。”
  可是他笑着笑着就哭了。
  一张雌雄莫辨的脸上浮现出绝望与疯狂。
  他低着头,泪水溢满眼眶,道:“你跟我,终究还是不一样。”
  顾玉冷漠地看着他。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善恶放两边。
  端看这个人能不能做好两者间的平衡。
  顾玉是打算让那些囚犯当军奴,可是她终究没有那样做,而是冒险出城营救被追杀的君泽,让君泽跟她一起守城。
  她是为了守城制造谣言,让许多百姓放弃安稳的生活去御敌,可那是为了把叛军拦在通宁县外。
  一旦叛军攻破通宁县,将会一路向南进发,那时,安亲王的叛乱就会蔓延出江南,其他藩王也会蠢蠢欲动,想要趁乱分一杯羹,导致各地战乱不休。
  她是没打算阻拦炸毁连海堰,可她的目的不在于水淹江南,看生灵涂炭。
  而在于赶在朝廷的军队到达不夜城之前,就把连海堰给炸了。
  汛期的洪水先把不夜城淹没,到时,江南固然有一场洪灾,但朝廷的军队依然存在。
  洪水固然可怕,但比洪水更可怕的,是看不到边际的战乱。
  她这是要以“天灾”挡“**”。
  以最快的速度,最少的牺牲,来平息这场战乱。
  景双抬头看着顾玉,善与恶之间诡异的平衡,铸就了独一无二
  的顾玉。
  顾玉神与妖的结合体,怎么会跟他这个怪物一样。
  景双道:“我喜欢你,这次是真心的。”
  顾玉不屑道:“被你这种人喜欢,我真觉得挺掉价的。”
  景双低低笑了一声。
  顾玉蹲到他身前,从郦若那里接过来一把匕首,用匕首的刀剑抬起他的脸道:“既然你这么喜欢玩火,顾姐姐就陪你好好玩一场。”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为那些被你愚弄的女人收点利息。”
  “你当女人当久了,知道女人在意贞洁。”
  “我装男人装久了,也知道你们男人最在意什么。”
  寒光一现,鲜血从景双腿间喷溅而出,他痛得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嘴里却被顾玉塞了布团,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濒死的痛苦中,景双却想到自己在教坊司和青楼相处过的那些妓女。
  她们身在泥泞,却妄想一个男人带他们爬出去,对男人掏心掏肝后,又被男人骂是不值钱的贱货。
  甚至会因为抢夺一个大腹便便的嫖客,两个女人大打出手。女人最知道女人的弱点在哪里,她们会撕扯对方的衣裙,抓烂对方的脸,最后两个人都落得一个尊严扫地。
  他看够了男人是如何用花言巧语哄的妓女们死心塌地。
  看够了那些女子是如何蠢钝愚昧而不自知。
  那时他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不要成为这样的女子。
  直到那天他跟楼里的姐妹躲在窗户边,偷看男女欢好。
  看得他热血沸腾。
  不是因为那鲜活裸露的**,而是因为他忽然意识到,男人是什么样的,女人又是什么样的。
  原来他与那些饱受欺凌的姐妹们不是一种人。
  他是个男人,是在生活里扮演欺凌者形象的男人。
  那一晚他彻夜难眠,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充盈着他的身体,他也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快乐。
  再去看那些挣扎在泥泞中的姐妹们时,他不再为她们感到惋惜。
  而是产生一种凌驾于她们之上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