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乔听南把缝好的裤子，递给招娣。
招娣一看，原来破掉的地方被绣上了一只胖乎乎的小猫。
小小的人儿眼睛都亮了，“哇，乔知青你好厉害。”
“一般一般。”谁不喜欢被人夸奖呢？
乔听南伸手在招娣脑袋上揉了两下。
让她赶紧把裤子穿上。
见她头发乱糟糟的，她就拿来梳子，让招娣搬来小板凳坐在自己跟前，给她扎小辫。
“啊。”她梳子落到招娣头上，她就叫了一声。
乔听南还以为弄痛她了，下手轻了好多。
可没两下，招娣又开始叫痛。
“很痛吗？”乔听南觉得奇怪。
她动作已经很轻，招娣的头发不算长，也没打结，按说是不会弄痛她才对。
可招娣却说痛。
乔听南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招娣在撒谎骗她？
“招娣，真的很痛吗？”她让招娣转过头来问她。
招娣眼睛里满是泪水，一个劲点头，“痛。”
孩子这样可不像是撒谎。
乔听南想了想，让招娣转过身去。
她放下梳子，开始扒开招娣的头发，检查起她的头皮来。
如果说，招娣没撒谎，而她又很肯定自己的动作不会弄痛招娣。
那么有没有可能，问题出在招娣脑袋上呢？
嗯？
这是什么？
她发现，招娣头皮上，很多针尖般大小的红点。
有的还结痂了。
有的红红的，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乍一看去像是皮肤病似的。
“招娣，你头上怎么那么多红点点？是生病了吗？”乔听南问招娣。
“没生病。”招娣闷闷地回答。
没生病怎么会这样？
乔听南就问，“那你头上这些红点点是怎么回事？”
“没，没事。”招娣突然毫无征兆地站起来，跑了。
“招娣，你头发还没梳……”好。她话还没说完，招娣已经跑得不见人影。
乔听南站在门口看着跑得影子都不见的招娣，无奈摇头。
心道：这孩子跟谁学的？风风火火。
跑这么急，连发圈都忘了。
算了，回头碰到了再还给她。
*
“三妮，三妮……死丫头又跑哪儿去了？一天天就知道往外跑，也不知道帮老娘干点活，真是养了个活祖宗。”村支书媳妇找一圈没找着人，骂骂咧咧自己去干活。
等人走了，顾三妮才从屋里悄悄溜出来。
她偷偷去了她爹妈住的屋子，打开衣柜从最底下掏出一个月饼盒子。
盒子里放了家里的户口本，存折，还有钱。
她悄悄从里面拿了几张零钱，又把盒子盖好放回去。
为了不让人看到，她还专门绕路出村，往镇上方向去了。
当天晚上，顾三妮没回来。
村支书媳妇满村找人。
有人说，“我今儿个晌午那会儿好像看到你家三妮出村，往镇上方向去了。”
“她去镇上干啥？”村支书媳妇问。
“三妮是你闺女，你都不知道，我咋会知道？”说话那人翻了个白眼说。
村支书媳妇一拍脑门：“你看我这脑子，急糊涂了。”
“你也别太担心，三妮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能出啥事？”有人劝村支书媳妇。
有人又说，“就是这么大岁数的姑娘才要担心，三妮都十九了吧？我这么大的时候，老大都能打酱油了。”
“三妮别是在外头谈对象了吧？”不知道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别乱说。”村支书媳妇冲说话那人骂了句。
那人到底还是忌惮村支书，撇撇嘴没再说话。
倒是村支书媳妇越来越着急。
家里把三妮养大可花了不少钱，她要是这么出事，那些钱岂不是都打水漂了？
那死孩子，去镇上干啥？也不跟家里说一声，真是欠收拾。
村支书媳妇正在心里骂顾三妮不懂事。
就听有人说，“啥？三妮还没回来吗？我先前看到她回来了啊。”
“你在哪儿见三妮的？”村支书媳妇赶紧问。
“山脚下啊，我肯定没看错。”那人把顾三妮今天穿的什么颜色衣服都说出来了。
村支书媳妇赶紧说，“没错，那就是我家三妮。”
她赶紧招呼大家帮忙去山里找人。
没下地干活的都出门帮着找顾三妮去了。
眼看天就要黑了，人要是真跑山里待一晚上，不被冻死，也变成山里野兽的下饭菜。
顾飞英和乔听南都去帮忙了。
“慢点，小心脚下。”乔听南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被顾飞英牵着。
用他的话说，这是怕她不小心摔倒才扶着她。
乔听南假装没看到他奸计得逞的小模样。
乖乖伸出手让他牵着自己走。
突然，她听到有个方向传来声音。
“去那边看看。”顾飞英也听到了。
他们顺着声音找过去。
没发现他们离其他人越来越远。
“你慢点。”越走越难走，顾飞英刚才差点一脚踩空掉下去，吓得乔听南冷汗都冒出来了。
顾飞英停下来，转身对她说，“你在这等我，我去前面看看。”
“我跟你一块。”荒山野岭的，她不放心。
“乖，我就在前面看看，不走远。”顾飞英也不想把她一个人留下。
可这段路越走越陡峭，稍不留神就可能掉下去。
他不能让她跟着自己去冒险。
“那你小心点，我就在这等你。”她知道自己跟上去帮不上什么忙，也没坚持。
“好，等我。”顾飞英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两下，才转身往前走。
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乔听南心里莫名发慌。
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
好几次，她都想叫住他。
可前面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好像是有人在呼救。
万一前面真是顾三妮，她拦着不让他去，出事怎么办？
顾飞英那人别看平日什么都听她的，在某些事上，他还是很有自己的原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她仿佛等了一个世纪这么久。
低头看手腕上的手表，才过去五分钟。
她不等了！
她忽地站起来，从旁边捡起一根树枝充当临时拐杖，打算顺着顾飞英离开的方向跟过去看看。
刚走没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乔知青，你干啥？那边不能去，快过来。”
“那边为什么不能去？”乔听南就问。
“说不能去就是不能去，你快过来。”说话那婶子脸色不大好，一个劲地催促她快过来。
在乔听南一再追问下，那婶子才跟她说，“再往前走就是女孩沟，那地方邪门得很，之前有人不知道情况进去了，出来大病一场差点命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