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
出于好奇，乔听南就起身朝那边走去。
起初，她以为是猫在叫。
走近后才发现不是猫，是个小孩在哭。
是个五六岁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上穿着干干净净的小棉袄，枯黄的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子，这会儿躲在角落呜呜咽咽地哭。
她一边哭，还不忘记伸手捂着自己的嘴。
像是怕自己哭出声来似的。
“小丫，你怎么了？”乔听南认得这个小姑娘，是村里的孩子。
这个叫小丫的小姑娘看到有人来，站起来就要跑。
没留意脚下摔了一下，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这一下可摔得不轻。
乔听南赶紧上前把人扶起来。
轻声问，“疼不疼？”
手心都擦破皮了，这小姑娘却跟感觉不到疼似的，使劲把手从她手里抽回去握成拳头藏在身后。
“小丫我是乔老师，你忘记了吗？”
小丫没去学校读过书，但她姐姐大丫以前带她去过学校，小丫就跟着大丫一起喊她乔老师。
乔听南以为她不记得自己了。
不料，她说完，小丫就小声喊了句，“乔老师。”
“小丫你跟乔老师说说，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躲在这儿哭？是有人欺负你了吗？”乔听南蹲在小丫面前，平视着她的眼睛跟她对话。
小丫摇头，咬着嘴唇一脸的倔强。
见她不愿意说，乔听南也就不继续问。
她把小丫的手拉出来说，“那你跟乔老师回家，乔老师帮你涂点紫药水好不好？”
“不，不要。”小丫摇头，说完抬腿就跑。
乔听南拦都拦不住。
小丫头跑得飞快，转眼就没影儿了。
“这孩子……”乔听南无奈摇头，转身也离开这儿。
没走多远，迎面看到一对夫妻朝她走过来。
走近后，乔听南就跟对方打招呼，“顾二哥，嫂子，你们出来遛弯呢！”
这对夫妻男的叫顾二牛，女的叫柳枝，是顾二牛刚娶进门不到半年的新媳妇。
顾二牛前头的老婆生老三的时候难缠没了，一尸两命，留下大丫和二丫这两个闺女。
前头老婆没了才两个多月，顾二牛就经人介绍娶了这个叫柳枝的女人进门。
刚开始，村里人都不看好这两人。
不为别的，就顾二牛那五大三粗的模样，再看柳枝不说生得多漂亮吧，那也是十里八村少见的漂亮人。
关键，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
当时好多人都说，这姑娘怕不是瞎了眼。
好端端的大姑娘为啥非要嫁给顾二牛这么个二婚头？一进门就给人当后妈。
也有人说，柳枝有病不然也不会看上顾二牛。
这种闲言碎语，随着柳枝进门后，把顾二牛的两个闺女收拾得漂漂亮亮。
原本瘦巴巴的小丫头，脸上都长了肉，精气神也比以前好了不少后，就逐渐消失了。
尽管柳枝还是不大喜欢出门跟村里人一起玩，但村里人对她的印象都好了不少。
尤其是村里人看着以前酱油瓶子倒了都不伸手扶一下的顾二牛，现在还帮着家里挑水，还会托人从城里给新媳妇儿买雪花膏，疼媳妇得不得了。
一整个跟变了个人似的，就更觉得柳枝厉害有手段了。
不少村里的女人还主动去找柳枝说话，旁敲侧击跟她打听怎么管教的男人？
乔听南跟顾二牛夫妻其实不熟，最多也就是现在这样，碰面了打个招呼。
“是啊，乔知青你怎么是一个人？”顾二牛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柳枝就热情许多，笑得温柔的跟她说话。
这话问得，她要是半个人才有问题吧？
当然，乔听南也就是腹诽两句，她脑子又没被驴踢当然不会这么说话。
她冲柳枝笑笑说，“我闲着没事到处走走。”
“这样啊，乔知青要跟我们一起遛弯吗？”柳枝笑着问她。
乔听南当然是摇头拒绝。
然后想到刚才小丫摔倒的事，就跟柳枝提了一句。
柳枝顿时满脸急色，拉着顾二牛就要去找小丫。
临走前，柳枝随口问了乔听南一句，“乔知青，听说你家养了一条大狗，特别聪明，是真的吗？”
“你说啸天啊，他是退役军犬，受过专业训练是比一般狗聪明。”乔听南笑着回答。
她又问柳枝，“怎么了吗？”
“没，我就随口问问。”说完，柳枝冲她笑笑就拉着顾二牛急匆匆走了。
乔听南不知道的是，等她走远后，柳枝就对顾二牛说，“我可算知道你那好兄弟为什么喜欢乔知青，不喜欢二翠了。换我，我也喜欢乔知青这样的，长得好，有文化，又聪明会说话，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我就不喜欢。”顾二牛拉着柳枝的手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别这样，在外面呢！”柳枝娇嗔地看他一眼，倒也没把手收回来。
顾二牛被她这眼神一看，浑身骨头都软了。
这会儿她就是让他去跳河，他都头也不回地去。
“二牛哥，你说咱们这个孩子，会是儿子吗？”柳枝手放在肚子上，满脸期待地问顾二牛。
顾二牛毫不犹豫地说，“肯定是，大师都说了，咱这个肯定是儿子。”
“可是……大丫怎么办？我真把她当亲闺女，真的舍不得。”柳枝还伸手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有啥舍不得的？她是去享福，又不是去遭罪。再说了，就算是遭罪又咋了？为了咱儿子，她亲弟弟，她就是吃点苦也值得。”顾二牛不在意地说。
柳枝却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犹豫再三才说，“刚才乔知青说撞到小丫在哭，你说小丫是不是偷听到咱们说的话了？不然这大过年的，她为啥要哭？”
“她听到就听到呗，小丫头片子，敢不听话老子揍死她。”这语气，俨然是没把闺女当人看的意思。
“二牛哥你别这样说，叫人听到还以为你这个亲爹不疼女儿。”柳枝说完，又叹了一口气说，“大师说咱们儿子是文曲星下凡，也不知道准不准？没准大师是胡说糊弄我们的。”
顾二牛一听她这么说就不干了，当即说，“谁说的？我觉得大师说得就很准。对了，大师是不是说咱儿子要多吃点有灵性的东西？”
“大师是这么说，可有灵性的东西哪那么好找啊？”柳枝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的说。
“谁说没有？”顾二牛小声说了句。
柳枝问他，“你说什么？”
“没，你好好养胎，别的事交给我。”顾二牛心里有了盘算。
柳枝点头，乖巧地应下。
在顾二牛没看见时，她眼底飞快闪过一道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