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小朋友难倒大博士 > 第69章九十九后的爱情游戏
  
  在说出我家人的故事之前,有个观点必须先提出来。书上说人有三观,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这里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好好反省一下,从21世纪开始直到现在,谁在引导着那些热情洋溢,充满激情的年轻人的三观,谁又在否定着他们父辈、祖辈的三观?在很多人眼里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可是在我这里,答案是每一个文化工作者,每一个与受到其影响的文化工作者。小到路边那些情愿饿着肚子等待一份工作,不去伸手乞讨的重庆棒棒,大到......算了,这只是网文,就说到这里吧。
  “四眼狗”回来之后同妈妈聊了一会儿便是倒头大睡,睡在那间杂物房里。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终于醒来,吃完不知道算是早餐还是中餐的饭菜,将打工攒下的钱上交给妈妈一半,然后就去网吧了。网吧里有好些个堂表兄弟们都在,大家有时候一起玩同一款游戏,有时候各自玩着各自的游戏。下午五点的时候,妈打电话叫他回来吃饭,结果到了晚上七点他还是没回来。妈不放心,让我去看看。我也很久没去网吧了,于是就换上鞋子,去网吧一趟。
  路上我给“四眼狗”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吃臭豆腐,他说不要臭豆腐,让我给他带一些狼牙土豆过来,要五份。我提着五份土豆加一份臭豆腐,进了网吧。四年前的会员资格已经注销了,我不得不重新开了个会员。我找到正在酣战的“四眼狗”他们,将土豆给他们放好,坐在“四眼狗”边上的电脑边,开好机子。吃了一口完全不臭的臭豆腐,嘴巴有点干,于是又起身去柜台那边买了六桶“冰红茶”,那种大桶的,一人一瓶,然后跟着他们打游戏。
  六个兄弟,网吧一排坐,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些战术交流,谁也不想说太多自己的事情。晚上九点的时候,我给妈回了一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并告诉她老四怕是要通宵,我则是会在晚上12点左右回来。我不是不想早点回去,而是男人们之间的有些事情,总是要到一定的时候才会慢慢的愿意说出来。晚上11点的时候,另外四个表兄弟去吃宵夜,我则是因为身体原因,晚上不再吃夜宵,“四眼狗”则是正和他的一个女同事一起玩游戏,暂时不想动。
  网吧角落里的那一排电脑,顿时只剩下我们两兄弟。
  “狗日的你是脑瘫吗?啊?叫你给加速,给加速,你他吗跑下来去a人?你下来一瞬间老子掉了几十点攻击力,就差那几十点暴击伤害,让对面两个跑了!你个臭婊子,玩你吗呢?”四眼狗很生气,就是因为他的同事玩的辅助没及时给上技能而让他伤害不足以击杀对手,于是破口大骂。
  语音那边的女人被骂了反而很高兴,笑呵呵的逗着四眼狗,只有我这个打野在语音里面做一个老实的听众。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不需要在乎什么脏话不脏话,不需要在乎对面的感受不感受,反正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好了。不过和他们两人打游戏很累,经常说太多与游戏对局无关的话,打法上也实在太过激进,不死不回家的那种。我的刷野节奏也只能随着他们的打法而做出改变,和他们一起开黑玩游戏,野怪不是按组进行的计量,而是随缘刷野,随时去线上打架。辅助一出现失误,四眼狗的脏话肯定毫不留情的如同天上的大雨一样,这寒冬随时飘起的雪花一样,铺天盖地,冷彻人心。只是那位辅助虽然是个女孩子,也并没有怎么说脏话,但是那脾气明显有些火爆,反击的言语就像是一把剪刀,稍不留神,四眼狗就在言语上的交锋失去优势,只能独自一个人鼻子冒着火,气的不行。
  这样打游戏很伤精神,所以那位同事打完游戏之后,说一下要去泡杯热茶,同四眼狗吵架吵得嘴巴都干了,12点以后再玩。四眼狗面前的一大桶冰红茶则是已经喝得一干二净,又去柜台那边拿了一桶椰子汁,坐在电脑前看着对局回放。我注意到他更多的时候是在关注我的刷野路线,似乎赢这把游戏对他来说并不怎么轻松。
  他躺在椅子上,歪着头,就像我那次动过手术之后,因为身体的疲累,只能看着精彩的比赛,在心里不断的为那些选手们的精彩操作而高兴。我起身从柜台那边拿了六个一次性纸杯,回来打开椰汁,给自己倒了一杯,网吧的空调温度很高,所以这椰汁并不怎么冷。我喝了一口椰汁,问道:“你晚上真的不回去睡觉?那个女的是你新找的女朋友?”
  我说完两三秒之后,四眼狗才对我的话有所反应,他转了下头,看着我,嘴巴一张一张的,却没有声音发出来。他连忙坐正身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椰汁,润润喉咙,提起精神,说道:“不回去了,我早上7点多到八点半之前的样子回来。不是的,我这种人哪里有什么可能再去找女朋友,又找一个谈几年的女朋友,有了孩子就打掉?活得咦呢(土话,指这样活着没意思。)?”
  我只知道他第一个女朋友一起生活了三年,两个人从一开始路费都没有到最后打工攒下一些钱,过得也算是很不容易。只是没想到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之后,双方约定回家告诉父母,然后准备结婚。却没想到忽然女人打掉了孩子,自此两人再无联系。只是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已经过了整整一年多了,还是这么严重。
  “你们当时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你们说好的要结婚了,女方也已经到我们这里见过家长了,怎么就几个小时就变了。”我知道有些事情说出来之后,多一个人倾听,便会少一分阴霾。
  四眼狗掏出了烟,用有些微微颤抖的手在盒子里面找了一会儿,才掏出一根来点上。他的打火机偏偏这时候又出了问题,总是打不着,他只能去柜台那边又买了一个。吸了口烟,他双眼看着天花板,缓缓吐完烟圈,开口说道:“那天爸和她爸打电话,因为彩礼问题吵了起来。她那边是要求必须在江西她老家学校那边买一间学区房,还要什么我和她过去住。说她家里就她一个女儿,离我们这边太远,舍不得。”
  我知道其中的问题处在哪里了,于是我问道:“钱哪个出?户口落在哪里?”
  四眼狗一听这话,将手中刚抽了一口的香烟徒手掐灭,丢在地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椰子汁,一口喝掉,不甘心的说道:“房子的钱要我出,他们一分不出。户口也要迁到他们那边去,说我们农村户口将来不可能读好学校。”
  我问道:“爸怎么说?”
  四眼狗冷笑一下,说道:“爸说这些事情要看我们两个年轻人的意见,在哪里生活是我们自己的事。我没等爸说完,抢过电话,直接开骂,然后一个小时后,我接到她的电话,说孩子已经打掉了,将医院的手术单拍照发给了我。”
  我喝完杯子中的椰汁,问道:“你骂了什么?”
  四眼狗呵呵傻笑,神气十足的看着我,就像是电影《无名之辈》中马先勇用钢板挡下土铳的时得意的炫耀,他说道:“我只骂了一句,你脸真大,又要卖女儿又要招上门,怎么不把市中心那几栋高楼当嫁妆呢?她屋里不就是占了拆迁的便宜,得了一个城市户口,连我们家条件都比不上。怎么就敢这么提要求呢?她要不是本来就在医院里准备打掉,又怎么一个小时不到就拿到手术单呢?我是没读过书,不过我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我自然是不可能夸赞他的,因为道德这两个字在这个时代,不但谋杀了他的未来,也限制了我们全家人的将来,更是让那些在厕所里抽烟的老人们压完了脊梁,让其中的某些人和其后代习惯了吃大便。可我更不可能打击他的,因为我从小受到的道德教育所建立起来的三观不可能允许我打压一个只不过是用精确的言语表达了一个事实的年轻人,尽管这个年轻人的行为看起来和三岁小孩一样,不怎么懂人情世故。我只能和他又玩了一把游戏,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认真的玩着游戏,只是最终还是输了这场游戏。没办法,一把游戏五个位置,我们中野再怎么认真玩,也抵不过下路双人组送完人头直接挂机,上路干脆从头被杀到尾,连经验都不去吃的对局。
  两个人,终究是打不过七个极其认真玩的对手。就像是厕所里的那些老人,终究输给了不断被加高的围墙,就像当这个社会生育率下降之前,从来没有人敢站出来大声说我们研究过上个世纪那个岛国,大洋彼岸那些个国家的人口问题一样。或许有,但终究是输了这场生育游戏对局。
  游戏打完的时候,恰好是另外四个兄弟回来的时候,他们提着给我和四眼狗打包的烧烤,热气腾腾的,让我们吃。很是丰盛,脆骨、鸡腿、茄子、烤鱼、肉串、牛油等。我让他们吃,已经过了12点了,我该回去了。
  外面下着大雪,我借着手机的灯光,走在光滑的道路上面,听着两边呼呼的风声,原本十多分钟的路,硬是走了快一个小时才到家中。我没敢开灯,甚至连进房间的时候,关门声都很小。我怕吵醒已经入睡的母亲和三个侄女,不能因为我这个上网打游戏的不成器的家伙,吵醒了她们的美梦。我冷的瑟瑟发抖,连脚也没洗,躺进了被窝里。被窝里很暖和,我很快就睡着了,梦中闪过一张脸,很熟悉的一张脸。我想了半天也只想起来那是一张女人的脸,一个我很熟悉的女人的脸。
  只是我叫不出她的名字,只是在心中忽然爆发了一种叫做愧疚的洪水,让这个梦成了一场灾难。只是等我想起了关于她的一切之后,也终于是释然了许多。原来自己或许只是亏欠了她一场所谓的二十小时的温柔。我给不了她要的那种温柔,那种让我放弃思考,让我去追求问题答案,才能给予她的温柔。
  说来也是好笑,明明是已经记不起她的名字了,怎么又会想起来那些事情呢?可能,这就是被大多数人唾弃的道德的遗毒,这就是那群人想要看到的年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