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食色 > 第33章 “等你好了,我给你看。”
  江屿半边身体是血,浑身发抖,林瑟舟虽然冷静了不少,但还是不太敢动江屿,就算抱着也不敢用力。
  救护车很快就到,医生让家属陪同一个,林瑟舟上去了。蒋松一边安抚着惊魂未定的江念尧,一边叫了一辆出租车,跟在救护车后面一起走了。
  江屿刚被送进急诊,医生乍一看患者血迹斑斑的模样,又没找到另外一条腿,登时高度紧张,好在林瑟舟头脑清楚,他跟医生解释了情况,江屿的针对性救治才顺利继续下去,没走太多崎岖的路。
  一通检查下来,江屿没有致命重伤,就皮肤磨损伤口的面积较大,右后背一部分直接连着肉少了一块,所以很疼。
  医生在处理创口时来不及打麻药,江屿疼得差点昏死过去。
  林瑟舟一直握着江屿的手,他轻柔地安抚,到最后成了十指紧扣,林瑟舟细细密密地亲着江屿的眼角,那儿有眼泪。
  疼的!
  江念尧抱着江屿的钢腿坐在急救室外,偶尔往里连看一眼,又被蒋松轻拍着后脑勺哄回来。
  “松哥,”江念尧看着钢腿,沮丧地说:“我哥的腿坏了。”
  蒋松安慰:“没事儿,还能做,做一个更好的。”
  江念尧又问:“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人多了,医生不让进去,”蒋松轻言细语,“尧尧,你别担心,我舅舅在里面呢。”
  “哦。”江念尧垂头丧气。
  蒋松怕江念尧又哭,想方设法转移他注意力,可江念尧依旧后怕,怕自己相依为命的哥哥没了。
  医生处理江屿的伤口,江屿忍到最后,体力不支,还是晕睡过去了,不过他生命体征平稳,医生没采取措施,让家属好好陪着。
  晕迷不醒的江屿被推出急诊抢救室,江念尧立刻跟上去,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又开始波澜起伏,掐着蒋松的胳膊喊哥。
  林瑟舟握着江屿的手,从始至终没松开过,他没让江念尧哭得小声些,这孩子吓坏了,需要发泄。
  江念尧哭两声,把江屿哭醒了,醒了以后就疼,疼得说不出话。
  林瑟舟弯下腰,脸贴着江屿的面颊,嘶哑着声音,问:“十七,哪儿疼?”
  江屿哪儿都疼,他刚适应药物渗入撕裂皮肤后产生的刀割感,腿部又开始架着电钻似的让江屿摧心剖肝。
  这感觉真跟活生生没了一条真腿似的。
  江屿太难受了,躺在狭窄的病床上挣扎。
  “十七,十七!”
  林瑟舟一声声叫江屿,他亲吻江屿的眉心,徘徊往下,落在干裂苍白的双唇,若有似无地接了一个痛苦的吻。
  江念尧看呆了。
  “舟哥,”江屿从喉咙发生呻吟,“我腿疼。”
  “哪条腿?”
  “右……右腿。”
  林瑟舟的心也被捅了一刀。
  江屿的检查报告出来很快,林瑟舟跟顾典打了个招呼,是顾典亲自跑的关系。
  检查报告显示结果还好,就是右腿残肢骨折了――那地方的骨骼本来就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很脆弱,经不起摧残。
  江屿觉得疼,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直到后半夜,江屿再次入睡,林瑟舟办理了住院手续,江屿顺利住进骨科的住院部,楼上正好是顾典的老巢。
  第二天天气很好,江屿在迷蒙的乱梦中被阳光刺醒了,他睁开眼,看见了林瑟舟,逆着光,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眼前。
  江屿口干舌燥,张口却说不出话。
  林瑟舟捏起棉签,沾着水,在江屿的唇上润了一圈,江屿抿了抿唇,缓过了些神。
  “舟哥……”
  林瑟舟的精神在高度紧绷下一晚上没睡,望夫石似的守着江屿,他下巴胡茬冒出了些,头发披散着,看上去比江屿还狼狈。
  如今江屿可怜兮兮的一声‘舟哥’,算是把林瑟舟的心脏平稳放回原处了。
  真是个祖宗。
  林瑟舟想着,长松一口气。
  “嗯,在呢。”
  江屿的眼皮还是重,眨眼都费劲,他轻轻动了手指,又被林瑟舟抓住。
  “舟哥,我是不是残了?”
  “你本来就是残的,想什么呢?”林瑟舟低语:“我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啊,‘注意安全’这四个字是不是得贴你脑门上了?”
  这话不是数落,也不是抱怨,江屿听得出来,那是林瑟舟历历在目的心疼。
  江屿的手指从林瑟舟掌心逃脱,就这种全身不遂的德行,他还有闲心做别的事。
  林瑟舟看着那根手指顺着自己的手腕勾住头绳,然后他听见江屿说――
  “舟哥,把头发扎起来。”
  “怎么?”
  江屿舔舔下唇,说:“虽然你这样也挺帅,可我看不清你的眼睛了。”
  又撒娇呢,哄林瑟舟心安。
  林瑟舟把江屿不安分的手指放回原位,轻轻摩挲。
  “好。”林瑟舟听江屿的话,利索地扎起头发,“太麻烦了,等你出院,我去把头发剪了。”
  “别啊!”江屿不能动,激动得表现不太明显。
  林瑟舟:“为什么?”
  江屿砸吧着嘴,十分不正经,“它衬着你汗涔涔的模样,一定能让我神魂颠倒。”
  林瑟舟:“……”
  江屿得逞地笑了笑。
  林瑟舟突然俯下身,轻颤的眼睫正好碰到江屿的眼睛。
  “想看吗?”林瑟舟呼吸间带出了这三个字。
  江屿中了蛊,一时说不出话。
  林瑟舟勾着唇轻笑,“等你好了,我给你看。”
  江屿的喉结一滚,恨不得立刻健步如飞。
  但他现在是正宗的缺胳膊少腿了,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江屿:“舟哥,我的钢腿呢?”
  那条钢腿替江屿挡了一劫,江屿被醉驾车辆撞飞出去的时候,钢腿松了,比他飞的还远,刚好有一辆正常行驶的车从视线死角拐过来,司机骤然听见人群的尖叫声,慌了,他没看见江屿,轧到了钢腿,这才停下来,要不然后果不敢设想。
  不过林瑟舟没跟江屿详说这些,不想让他再回忆了。
  “撞坏了,”林瑟舟淡淡地说:“少了点儿零件,我看装不起来了,我让尧尧先拿着。”
  江屿原本就有换钢腿的打算,倒是正好了,就是时间卡得太寸。
  “我就算现在联系工厂制定假肢,最短也要一个月时间左右,”江屿生无可恋:“完了,生活不能自理了。”
  林瑟舟保持原来的姿势,和江屿碰了碰额头,“愁什么?你不是还我有么。”
  “……”江屿:“你带我上厕所?”
  林瑟舟说可以啊。
  这画面不能想,一想就不受控制。
  江屿当了这么多年残疾人,单脚上个厕所的技能还是点满的,所以他有一半的可怜是装出来的,就想在林瑟舟面前装个弱,他觉得这是情趣。
  江屿咂摸着嘴笑,他现在只能嘴和眼睛能表达情绪。
  “又想什么呢?”林瑟舟问。
  “没什么,”江屿含糊打岔,“尧尧呢?”
  林瑟舟跟江屿拉开了些距离,说:“我让他回去休息了,那事儿正好发生在他眼前,吓坏了。”
  江屿不消停,挣扎着手指又动了,“手机呢,我给他打个电话。”
  “别,”林瑟舟扣住江屿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他一晚上没睡,现在应该睡着了,蒋松陪着呢,你别操心他。”
  江屿深深凝视林瑟舟,一言不发。
  “十七?”林瑟舟一怔,“怎么了,哪儿又疼了吗?”
  “你呢?”江屿问:“舟哥,我把你吓坏了吗?”
  “我真是……”林瑟舟眉目低垂,似乎是放松状态,唇角却荡开苦笑,“胆颤心惊。”
  江屿把这份含蓄的惊恐收入眼中,突然想哭了,他在车祸后疼得撕心裂肺时都没这种感觉。
  江屿把一句‘对不去’含在口中,又觉得说出去不合适,好像隔了什么似的。林瑟舟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起身子又去拉窗帘了。
  初夏的阳光越发肆无忌惮,江屿扭开脸,病恹恹地抱怨说:“舟哥,刺眼睛。”
  林瑟舟回头看了江屿一眼,露着笑,说:“晒着,补钙。”
  这天到下午,江屿就能起身坐病床上小幅度活动了,用老主任医师的话说,年轻人恢复快。
  但恢复再快他也下不了床,江屿两手使不上力,他拄不了拐,只能坐轮椅。
  林瑟舟在医院陪了江屿一个周末,寸步不离,江屿心疼林瑟舟的睡眠质量,给自己换了一个单人间,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江屿吃喝拉撒的生活全靠林瑟舟了。
  成年人懂得害臊,江屿不可能真让林瑟舟伺候他上厕所,就让林瑟舟在门口等,林瑟舟不肯,怕江屿单腿又在里面摔了,坚持扶着他。
  男人嘛,在公厕上厕所时一字排开,偶尔看一眼,谁也不膈应谁。但江屿对林瑟舟的心思明摆着放在眼前,他得保着自己的矜持,不可能大喇喇地把水放出来。
  江屿一开始放不开,断断续续,显得肾功能有问题似的。
  林瑟舟目不斜视,看着江屿的脸,问:“这儿如果有问题,我们得及时治疗,反正人都在医院了,要么我托顾典给你找个泌尿科的专家?”
  江屿脸一红,“舟哥……”
  林瑟舟在江屿面前不加掩饰任何性格了,他脱了温文尔雅的外皮,内核清新脱俗。
  怪没羞没臊的。
  林瑟舟手掌贴着江屿的腰,催促:“快点儿,再出不来我就抱你回去了。”
  江屿一咬牙,解决了。
  一回生二回熟,江屿破罐子破摔,脸不红了,他就当着林瑟舟的面,把裤子一脱,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那层窗户纸彻底没有了,江屿再跟林瑟舟对视时,彼此的目光火花带着闪电,噼里啪啦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