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食色 > 第31章 心机老男人
  玫瑰花香带着暧昧的香气,江屿在云里雾里间带着许多非分之想,没一个能登上大雅之堂的。
  林瑟舟拿走了江屿手中的书,脸凑了过去,鼻息带着微烫的温度,在江屿脖颈间肆无忌惮。
  “十七。”
  太迷人了,江屿做梦也敢这么幻想,岁月能把沉淀了如此完美的人送到自己面前。
  可林瑟舟带着温和的书香气,没江屿那么多不可说的杂念,他藏得很好,甚至还能分出点恶作剧的闲心来逗一逗江屿。
  “嗯?”江屿问。
  林瑟舟带着鼻音笑了一声,很短。
  江屿抬眼看过去,他从反着幽光灯光的镜片中看见了自己,蓦地红了耳朵。
  林瑟舟假装没看见,他十分正经地推了推眼睛,说:“我问过顾典,他下周二和三门诊,其余时间都在住院部,你有空就过去,提早跟他打个招呼。”
  “……”
  就这?
  江屿无言以对,“哦。”
  林瑟舟很无辜,他问:“十七,怎么了?我哪儿让你失望了吗?”
  江屿干咳一声,腿也不晃了,坐得笔直,干巴巴地回答:“没有啊。”
  林瑟舟眼眸往下一垂,显得挺失落,“是我不懂风趣,让你追得累了?”
  瞧这话说得。
  江屿心一软,立刻哄,“谁说你不懂风趣?瞎了他的眼!”
  林瑟舟的嘴角往上勾了勾,不太明显。
  江屿立刻接上,“舟哥,风花雪月全在你的眼睛里,我看见了。”
  林瑟舟:“……”
  这嘴不知什么时候开了光,太会说话了。
  林瑟舟没接住招,差点稳不住,他左右为难,十分确定再这么下去,自己糊弄出来的假正经很难维持住。
  江屿实在太想亲吻林瑟舟,他靠得近,但最后只是碰了碰林瑟舟的耳朵,喟叹一声,问:“舟哥,我的甜言蜜语你喜欢吗?”
  林瑟舟说喜欢。
  江屿又问:“那我们的关系还能再进一步吗?”
  林瑟舟没说话,安安静静地让江屿蹭着。
  江屿哦了一声,看不出失不失落的样子。
  林瑟舟等江屿蹭够了,在他离开自己身体前,伸出手抚住了江屿的后颈。
  手劲挺大的,江屿浑身上下的血液乌泱泱冲到后颈位置,炸出了一朵花儿,他开始耳鸣,却依旧能听清楚林瑟舟问的话。
  “十七。”
  “嗯?”江屿呼吸深重,“舟哥,你说。”
  林瑟舟问:“你真的喜欢男人吗?”
  “我不知道,”江屿很坦诚,“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所以男人女人都试过。”
  林瑟舟点了点头,跟鼓励似的,又问:“试过之后呢?”
  江屿笑了笑,“试过之后发现就那样吧,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跟喝白开水似的。他们觉得我无趣,我也觉得没必要,到最后双方全是应付了,没意思。”
  林瑟舟突然忐忑不安,“那你觉得我好?”
  “是,我觉得你好,”江屿严肃又认真,“舟哥,我没拿你跟任何人比较过,在我这儿,你就是独一无二的。”
  性格使然,林瑟舟淡然惯了,也克制惯了,他不会外露太大的情绪,即便发现前男友出轨。
  可今天不一样了,林瑟舟心绪起伏不止,尤其面对江屿时,这种悸动压也压不住。
  后颈的手劲越来越重,江屿觉得挺爽的。
  “舟哥,”江屿说:“我现在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比江念尧的心理年龄还低幼,很怕你要拒绝我。”
  江屿的话说得狠,林瑟舟一口气哽在喉咙,跟鼓噪的心跳对抗,关键时刻脑子开始缺氧。
  后颈上的手指摩挲皮肤,江屿眯了眯眼睛,认为这是林瑟舟给自己的回应。
  江屿顺势,又挨着林瑟舟近了一些,这是紧密拥抱的姿势。
  “舟哥,我现在只喜欢你。”
  林瑟舟艰难开口,“那……以后呢?”
  这声音太模糊了,江屿没怎么听清。
  “以后?”江屿浅笑着说:“我不知道啊,你得跟我试试。”
  “十七……”
  到最后林瑟舟还是没问为什么,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意识不允许了。
  林瑟舟在听到江屿那句‘我只喜欢’后,迷乱了,跟缺氧的脑子一起陷入混沌,他被江屿拥着、抚拍着,轻声哄慰着,极乐天堂也不过如此。吃了几天的安眠药当时没有效果,在此刻集体发作。
  江屿见林瑟舟迟迟没有动静,以为自己的情深不渝石沉大海了,可侧脸一看,发现人居然睡着了。
  江屿:“……”
  得,跟石沉大海的区别不大。
  林瑟舟睡着了,睡得很沉,江屿知道他开了一天的车累,怕吵醒他,动作很轻,轻手轻脚地给他摆好睡觉姿势,妥帖地盖好被子。
  熄了灯,关上门,江屿离开了。
  江屿很忙,林瑟舟也很忙,那天晚上说的对话好像被封入了罐子里,不知酝酿出了什么滋味,他们俩没空打开看一眼。
  也是这晚之后,江屿没联系林瑟舟了,也不回林瑟舟的信息和电话。
  好不容易抽出点空闲时间,周四一早,江屿去了医院,他前一晚跟顾典联系了,顾典很热情,让江屿有空随时过去。
  这事儿江屿忙忘了,挂了电话就忘,没跟林瑟舟提。
  门诊永远都是人,江屿挂了个号,直接从住院部后门进入,省时间,还省体力。
  顾典的内科住院部在八楼,这时间属于早高峰段,电梯里挤满了各式各样送早餐的病人家属。这些人本事超群,有赶着去投胎的冲劲,只要电梯内还有条缝,永远都能多塞下一个人。
  江屿躲过了门诊的拥挤,却没躲过这一劫,而且医院这个地方,每个人都有自认为悲催的身体,谁也不服谁,所以没人拿江屿当回事。江屿耐心等了三班电梯,没一次能挤进去,无奈放弃,选择爬楼梯。
  江屿觉得自己年纪不小了,比不上年轻人,腿脚不方便是真的不方便,八层楼上去,气换不平顺,半条命也快没了。小钢腿跟着江屿很多年,中间维护过几次,最近越来越不好使,尤其做大运动时,运作不灵活,弄得残肢也不舒服,江屿打算过段时间换了它。
  住院部八楼有个家属休息区域,江屿到地方后进去待了一会儿,晾汗。
  晾干了,推门而出,在安静的走道里,江屿突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江屿嘴里喃喃自语,他听见了林瑟舟的声音,不太清晰,所以不确定,今天周四,早上他有课。
  林瑟舟的声音随着脚步越走越近,还有顾典一刻不停的N啵。
  “舟哥?”江屿叫了一声。
  林瑟舟就等着似的,回应很快,“十七,你在哪儿?”
  顾典:“我操,你们俩牛郎织女啊,到我这儿寻寻觅觅来了?”
  江屿:“……”
  林瑟舟没搭理顾典,他拐了个弯,一门之隔的距离,正好看见了江屿。
  “啧――”顾典在一旁看着,还真有点牛郎织女的意思。
  林瑟舟知道江屿为什么在医院,所以他没着急问,江屿最快,直接说了:“舟哥,你怎么在这儿?早上不是有课吗?”
  顾典刷存在感:“哟,你怎么知道他的课表?江老板,你俩什么关系啊?”
  江屿看林瑟舟脸色不好,注意力就没转移过,也把顾典当成空气。
  “嗯,”林瑟舟说:“我让别的老师代课,请了一早上的假。”
  江屿蹙眉:“怎么了?”
  “有些不舒服。”
  林瑟舟对于小痛小病很能熬,轻易不吱声,更没时间来医院,如今他能放下手头上的事,突然在医院出现了,恐怕不只是‘不舒服’这么简单。
  “你哪儿不舒服?”江屿心急如焚。
  “十七,你别急,小事情。”
  林瑟舟挺淡定的,他只说胃不舒服,老毛病了,这江屿也知道。
  可偏偏顾典看热闹不嫌事大,喜欢往死里添油加醋。
  “小事情能让您老移驾我这儿?看我喜庆呢。”顾典话音一转,对江屿说:“胃坏了,现在只是难受,难受习惯了,以后就不好说了――你怎么不早点让他来医院?”
  江屿脸色一白。
  林瑟舟不太高兴,“顾典,你犯什么皮贱?别吓他。”
  顾典给自己枯燥的上班日子逗了点乐后,见好就收,在熟人面前,他一点没有医生的端庄架子,嬉皮笑脸:“江老板,别着急哭啊,他刚到这儿,还没来得及做检查。”
  江屿立刻问:“什么时候能做了?”
  林瑟舟手里拿着医保卡,说:“我要去缴费,缴完费就能做了。”
  江屿嘴快,手也快,拿了林瑟舟的医保卡,“舟哥,你别动了,这地儿我熟,我去给你缴费。”
  林瑟舟想了想,说好,他没拒绝。
  顾典吃荤喝酒,喜欢漂亮的美男子,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偶尔菩萨心肠,他说不忍心让江屿跑上跑下,怪累的,也知道他来医院开药,于是顺便把江屿的药单子开全了,总之能省一点时间是一点。
  林瑟舟还是想陪着江屿,被顾典拦住了。
  江屿不在,顾典抱着双臂,吊儿郎当地往墙上一靠,看着电梯的数字往下落,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瑟舟,说:“老林,别这么苦情模样,我看着酸啊。”
  林瑟舟:“你酸什么?暗恋我?”
  顾典说放屁,“我觉得江老板长得不错,要不咱俩公平竞争?”
  林瑟舟抬起眼皮,让顾典滚蛋。
  顾典不滚,指着林瑟舟的鼻子说:“你今天到我这儿演这么一出,不就是想让他看到然后心疼心疼你么?心机老男人。”
  林瑟舟静默不语。
  江屿今天会来医院,林瑟舟是知道的,顾典跟个特务似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告诉他,所以林瑟舟决定今天来医院,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真的身体难受到撑不住了――
  他确实想让江屿心疼。
  这是一种跟年龄不符的、幼稚的单刷存在感的举动。
  那天晚上的对话林瑟舟记得清清楚楚,他不敢回应,又怕抓不住江屿。
  作为老朋友,顾典挺了解林瑟舟的,但他不知道林瑟舟和江屿之间发生了什么。
  “老林,你怎么患得患失的,不太像你了啊?”
  林瑟舟反问:“我觉得我什么样的?”
  “我以为你就喜欢对你爱答不理的高冷型,对这种阳光小太阳不来电。”顾典嘴下不留情面,“就跟你对待夏禾秋似的,良配没找到,差点一颗树上吊死,纯粹自找苦吃。”
  顾典说的都是事实,林瑟舟没办法反驳。
  顾典接着说:“我看江老板对你挺上心的,你墨迹什么呢?”
  林瑟舟很深沉。
  顾典看着牙疼,继续刺激他,“想要什么人,惦记上了速度就要快,到时候让别人先下手为强,你疼的就不是胃了,那是五脏六腑。”
  林瑟舟突然一个激灵,他提前感知了那种痛觉,撕心裂肺。
  被一个情感流氓开导了一回,林瑟舟深吸一口气,开口说:“老顾,我……确实患得患失。”
  “怎么?”
  林瑟舟想了会儿,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刚结束上一段感情,一只脚才迈入所谓的空窗期,又迫不及待和他谈恋爱,我怕江屿觉得我不好。”
  顾典哑口无言:“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