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腊梅林中,二人相互依偎,趁着这月色赏梅,佳人在侧,即便是寒冷的风儿也没有吹散他们两个人的温情,在这片小小的天地里,有着无尽的浪漫。
  但是一道女子的叫喊声,顿时惊扰到了这对鸳鸯,何君安这时还不忘松开抱着叶怜幽的手,一转头就看见了那点点如星光般的灯笼,当然还有已经晕倒在阿曼怀里的沈方思。
  这在一瞬间,何君安头皮感觉到了一阵麻意,他当即推开了叶怜幽,手足无措地像是一只无头苍蝇,还不等他解释,折画那丫头直接就上去拽住了他的手臂不让何君安逃跑,书白也不例外,她扶着差点儿被何君安推到的叶怜幽,眼神凶狠地瞪着叶怜幽,虽然书白还没有开口羞辱她,但是刚才叶怜幽所经历的事情已经足够让她羞愤难当了。
  叶怜幽无法相信刚才还对着自己说甜言蜜语的男人,一转脸就把自己无情地推开,如果不是有书白扶着她,叶怜幽现在已经摔在地上了。
  叶怜幽忍不住红了眼眶,像是头一次认清了何君安这个男人。
  她觉得自己可怜又无助,好不容易在这个陌生的朝代里真心喜欢上一个男子,结果他却这般对待自己。
  无论何君安在自己面前说过多少次沈方思的坏话,但只要见到沈方思,何君安就会在第一时间选择抛弃自己。这难道就是真情比不上利益么?
  很快,她不用再孤影垂怜,因为随着阿曼掷地有声的一句话,翠果已经挥着巴掌打在了叶怜幽的脸颊上,清脆的声音在这个寒夜里倍显冷漠,叶怜幽被巴掌的有力冲击给打的扭过了脸,白嫩的脸颊上迅速浮现了一片红肿。
  她整个人呆愣在原地,颤抖着唇瓣想要去反抗翠果,可是她知道自己没理,满腹的怨气只能憋回肚子里。
  叶怜幽的泪水无声地流淌出来,这种羞辱让她感到无比的愤怒,虽然穿书后成了个孤女,但是有何夫人的照料叶怜幽的日子过得不比嫡出的姑娘差,也正因为如此,把叶怜幽的心气养的愈发的高傲自大,她觉得自己是个穿书女,就一定可以活成主角。
  结果,刚做出来的美梦现在就被人无情的打破了。
  阿曼看见叶怜幽低垂着头像是失去了精气神儿,心中没有半分怜惜,她知道翠果在面对何君安的时候有些犹豫,所以她也不为难翠果,反倒向着折画使了个眼色。
  折画不禁冷笑,“翠果不敢打,奴婢敢!好你一个薄情寡义的何君安!明明和姑娘有了亲事,却背着姑娘和别人私会,你还要不要脸了?
  姑娘现在可是在你们何府暂住,况且夫人今儿个也在,那咱们两府之间必须要好好清算清算!”
  话音刚落,折画狠狠地一个巴掌就甩在了他的脸上,书白也忍不住甩了他一掌,她们两个都是沈方思身边的贴身丫鬟,自然见不得有人折损沈方思,所以她们没有憋着火气,毕竟这一巴掌她们早就想打了。
  何君安只觉得他这个人已经被丫鬟的两个巴掌打得头晕眼花,他身型微晃,还好及时扶住了腊梅树,若不然怕是就要摔倒了。
  阿曼看着如此无用的何君安,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就这么个男人,真不知道叶怜幽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
  刚打完何君安的书白扯着叶怜幽,讥讽道:“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你还要不要脸皮了?莫非以为自己能比得上我家姑娘么?也不瞅瞅你那模样,尖酸小气,十足的姨娘样!这一个何君安何公子,你愿意巴结就巴结吧,反正我家姑娘不稀罕!”
  叶怜幽捂着脸不敢吱声,实在是这两个丫鬟不太好惹,更别说一旁还有别的丫鬟在,叶怜幽飞快地动着脑子,想要把现在对自己不利的困境转为对自己有利的。
  这件事自己如果处理不好,怕是姑姑一定会为了何君安抛弃自己的,绝对不可以!
  就在叶怜幽想着如何利用何君安时,他顶着一张大红脸,想要去反驳丫鬟们的冷言讽语,但是当下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话,唯有叶怜幽小心翼翼地抬起了眸子,用一种水蒙蒙的眼神和他无声地对视着。
  何君安见状,下意识地就想回给她一个笑脸,但他很快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不允许让他去心疼叶怜幽,所以何君安只好皱着眉头不去看她。
  叶怜幽顿时心凉了半截,忽然觉得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因为这个没有担当的男人去选择跟他厮混?
  是因为他的油嘴滑舌,还是因为何君安是她现在能触及到的身份最高的男子?
  她的反思太迟了,有些时候不一定需要撞了南墙才会去明白一些道理。
  何君安发觉没有人理会他,就想和阿曼解释,但是阿曼哪顾得上他啊。
  “三妹妹?”何君安多多少少有些气短,那是因为他知道沈方思会晕倒一定是被他和叶怜幽气晕的。
  阿曼冷冷抬眸,骂道:“闭嘴。”
  她怀里的沈方思毕竟不是真的晕过去的,所以她被阿曼半搂着,双腿还算有力的在支撑着。
  阿曼的披风把她包裹着,两个人挨的很近,在沈方思的鼻尖上,萦绕着一股属于阿曼的清香,这让沈方思阖上的双眼忍不住动了动。
  现在的沈方思根本听不进去外人的话,那是因为她的脸颊贴在阿曼的下巴处,温热的气息让阿曼把她搂的更紧,沈方思纤细的腰身就算穿着厚实的冬装也无法掩饰住她的杨柳腰,阿曼此时低下了头,好似不经意间,温软的唇瓣就擦过了沈方思的额头,这一瞬间,沈方思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并不是从前犯病时的那种沉重感,而是从心房处涌上来的一缕缕甜蜜,让沈方思在这个冬夜里仿若身处于一个装满了蜜糖的房间里,就连她的呼吸都是透着淡淡的甜味。
  所以沈方思哪还有什么心情去留意何君安与叶怜幽呢?她正在为额头上的那处灼热而面红耳赤。
  “思思!”这时,重头戏终于上场,侯夫人早就和沈方思串通好了这一切,包括今天她会来何府这都是她们的计划,但是沈方思晕倒那便是计划外的事情。
  侯夫人脸上的担忧完全不是在做假,沈方思虽然闭着眼睛但也能听见侯夫人的声音,心里没由来的生出了一股心虚感,可是转念一想这是在为自己和阿曼以后铺路,所以沈方思只能硬下心肠。
  娘,对不起。
  阿曼也发觉了侯夫人的惴惴不安,害怕她会被沈方思的假晕给吓出病来,就急忙说道:“夫人您别着急,我会让方思姐姐平安的。”
  侯夫人看见阿曼神情镇定从容,她这才忽然想起来这个看着年纪轻轻的阿曼,实则是个连沈方思多年来的干咳都能医治好的大夫,侯夫人眉眼间的忧愁微微散去,催促道:“三姑娘,那你快点让思思醒过来吧。”
  阿曼朝着翠果颔首,那边的翠果小跑过来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刚刚打开塞子,侯夫人就闻到了一股心旷神怡的药香味,很清凉,一点也不难闻。
  翠果在阿曼的眼神示意中,把瓷瓶放在了沈方思的鼻尖下,阿曼轻轻拍了拍沈方思的后背,这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暗号。
  没多久,沈方思缓缓睁开了双眸,一睁开眼睛便落下了泪,在阿曼的搀扶下,她虽然还有些柔弱,但已经无事了,没有像之前的那般脆弱。
  她哽咽地说道:“娘,我刚和阿曼走到这边就看见了这一幕,甚至...甚至...”她像是羞于开口,撇过脸去擦着泪水,阿曼见状小声地安慰着她,极有眼力劲儿的折画就爽朗地接话道:“姑娘不好说,那奴婢对夫人说刚刚发生的事情吧。”
  折画看见了何夫人那铁青的脸,没好气地说道:“这腊梅林里清静,所以有人说话奴婢一下子就能听见,刚开始姑娘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奴婢就发现不远处有声音,原以为是什么猫猫狗狗的在那边玩耍,结果没走几步,提着灯笼就看见何公子与表姑娘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不仅如此啊,还听他们说什么这辈子只娶你一人,什么侯府什么沈方思,那都不重要,还说不用等姑娘嫁过来,他早就打算退亲了呢。”
  折画深吸一口气,好似被之前的画面给气到了,又说道:“姑娘就是因为看见了何公子和表姑娘的私会,才会被吓得晕了过去,夫人,您千万要给姑娘找回个公道啊!”
  何君安终于忍不住他的斯文,直接破口大骂,他怒红着眼睛,说道:“好你个刁奴!竟然敢颠倒黑白,我分明没有说过那番话,你不要当着众人的面前抹黑我!口中没有一句实话,这就是侯府教出来的丫鬟么?你的规矩都吃进狗肚子了么!”
  阿曼唇角微扬,他果然是个容易被激怒的男人,他口无遮拦说出了这番话,那这退亲的事就更稳了。
  何夫人听言,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恨不得当场晕厥过去,这个该死的孽子,老老实实地闭上那张嘴认个错或许就能应付过去,但他千不该万不该扯出侯府,这个孽子啊!
  还有自己的好侄女!自己好心好意的收留她,叶怜幽竟然能做出勾/引君安的事情,真是家贼难防啊。
  侯夫人面上冷若冰霜,她眼神淡漠地看向何君安,气势汹汹地反驳道:“我们侯府的规矩如何,那还轮不着你来指指点点!何君安,不必等你来向我们侯府退亲了,今儿个我们就退亲!何夫人,去把何大人请出来吧,让他看看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办了什么好事情吧!”
  何夫人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但为了这门亲事她不得不帮何君安处理,她放低了身态,卑微地说道:“侯夫人,君安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什么性情,您难道还不了解么?他常年专心读书,身边又没有个贴身伺候的,这碰见个貌美的姑娘,难免会动了别的心思。
  侯夫人,这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管教的,我那侄女也会尽快让她回老家,所以您就看在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情面上,别因为孩子的气话而当了真啊。”
  沈方思毫不留情地说道:“那以后何君安再遇见漂亮的姑娘,该不会又要动了别的心思吧?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能知道他怎么想?我管不住他,也不屑去管,当着婚前就敢胡作非为,那成亲以后的日子,我还过不过了?”
  被人接二连三的贬低,像何君安这种自视甚高的男子,自然无法接受。
  更别说何君安还被两个丫鬟打了掌掴,何君安猩红着双眼,推开了折画,冲到她们的面前,提高声量地说道:“娘!你能不能不要求她们了?不就是退亲么!那就退啊!我倒要看看没有了我,沈方思你还能找到什么好的夫家!”
  阿曼挡在沈方思的面前,看着何君安狰狞的表情,轻轻说道:“不会吧不会吧,原来兄长你的肚量这么小?真是让妹妹我害怕呢。”
  何君安听见阿曼的话后,眼球瞪得快要掉出来,愤怒地扬起手臂,就要打她。
  “混账!谁允许你开口了?”
  侯夫人的心里对何君安早就失望透顶,原以为他还是个有胆量的男子,结果却是个欺软怕硬,专找软柿子捏的人。
  她冷声道:“不敢对我们动手,就去朝着自己的庶妹发火,何君安,你还是个男人么!”
  喜嬷嬷冷笑地抓住他的手臂,挡在了阿曼的面前,似笑非笑地说道:“何公子,你总算是把你的真心话给说出来了吧!”
  沈方思从阿曼的身后走了出来,嗤笑道:“何君安,我个人的价值,不需要因为我嫁给谁而定论。我是爹娘的掌上明珠,出身高贵,品行端正,单论我自己跟你比起来,我已经比你强百倍,何君安,你就是一个缩头乌/龟罢了,如果你能光明正大的因为叶怜幽跟我退亲,我还觉得你有点良心,可是你现在被我抓了个正形,非但没有认为自己犯了错,还想蒙混过关什么责任也不承担。”
  “你压根就不是个男人。”
  沈方思掷地有声的话使得何君安脸上的神色愈发难看,面红耳赤,显然是被沈方思戳中了痛处。
  “君安,你下去吧。”何夫人不想再看着儿子犯蠢,也不想看着儿子继续消耗侯府对何府的耐心。
  何君安难以置信地看着何夫人,质问道:“娘!你这是何意?”
  何夫人冷下了脸,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娘,就给我滚回你的院子里,没有我跟你爹的吩咐,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何君安深吸一口气,脸颊的肌肉抽搐,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头,强忍住怒火,一脸不忿地甩头就走。
  何夫人太阳穴疼得不行,亏她以为自己这唯一的一个儿子是个中用的,现在看来连自己的大女儿都不如。
  沈方思再也不去看他一眼,对何夫人说道:“伯母,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你儿子我实在无法接受,你说他因为常年身边没有贴身伺候的,所以才会变成了现在这副德行。
  这话我一点也不相信,俗话说的好,一个巴掌他拍不响,伯母你觉得叶怜幽有错,那何君安就没有错了么?
  你比我们都更了解你儿子的秉性,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相信伯母你早就看出端倪了吧。”
  何夫人脚步踉跄,双腿有些发软,她慌张地望着沈方思,见她眸光里的冷凝和无情后,何夫人知道自己如果继续纠缠不清的话,沈方思会彻底怨恨上何家的,罢了罢了,就如沈方思所言,自己早知道这件事,明明可以有机会处理好他们的私情,却因为狠不下心造成了现在的这一切。
  她苦笑地摇了摇头,叹说道:“方思,这次是我们何家对不起你。这亲...我们退。”
  站在她身后的何L拍了拍何夫人的肩膀,小声说道:“娘,你还好么?”
  何夫人强扯出一抹笑来,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她仿佛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双掌有多么的冰冷,只希望能借助到女儿的力量。
  “叶怜幽,希望你永远都不会后悔今天发生的事情。”
  让众人意外的是,沈方思情绪很平静地在对叶怜幽说话,没有想象中的咄咄逼人。
  阿曼笑了笑,用自己温暖的手掌牵住了沈方思的手指,惹来沈方思的眼神,那是一个很温柔的眼神,比春日里的明媚阳光还要轻柔。
  沈方思装着疲惫的模样,道:“娘,我好累,我想回去休息了。”
  “去吧去吧,喜嬷嬷你多留意点,如果今晚思思休息不好的话,我立刻让侯府的人来接咱们回去。”侯夫人的嫌弃丝毫不遮掩,何夫人无奈地抿了抿嘴角,不敢触她的霉头。
  她们离去的背影让侯夫人欣慰地弯了弯唇角,等到她转脸的时候,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对何夫人说道:“我们一起去见何大人吧,这当初的信物也该物归原主了。”
  何夫人忽然明白了一切,没有人会出门带着信物,除非是,她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她不安地干笑着,笑的十分僵硬,“侯夫人,这边请。”
  在这时,无人再去留意还在寒风中傻傻站着的叶怜幽,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唯一帮她说好话解围的竟然会是沈方思。
  叶怜幽捂着脸蹲在了地上,没有哭出声音,但看着她颤抖的背脊,就知道她的情绪很是沉重。
  回了房间的阿曼和沈方思则是相视一笑,“没有亲事,一身轻啊。”
  阿曼忍不住扑在她的怀里,下巴放在她的肩上,紧紧抱着沈方思,道:“待会儿要辛苦你啦。”
  “没事儿。”
  阿曼舔了舔唇,轻声问道:“方思姐姐,我喂给你吃吧,好不好?”
  沈方思没有多想,轻轻抚着她的发丝,笑说着:“好啊,这药真的就像你说的,是甜的么。”
  阿曼展开双臂,但她依旧赖在沈方思的怀里,她从袖口里拿出那个小瓷瓶,把一颗淡粉色的药丸含在了口中,之后推着沈方思的肩膀把她压在了门后,大概是怕她的后脑勺会撞在门上,所以阿曼的手掌护在了那处,另一只手照样搂住了沈方思的细腰。
  她来势汹汹,不由沈方思反应过来,阿曼的唇瓣就贴在了她微凉的唇上,那颗药丸就被阿曼灵活的舌尖推了过去,当药丸过渡在她的舌尖上时,阿曼就感觉到那股由药丸带来的甜意瞬间绽放在味蕾上,这种甜意让阿曼欲罢不能,也不在乎那是不是一颗致人发热的药丸,她蛮横地吻了上去。
  那颗药丸就被她们两个人推来推去,化为一条鱼儿,嬉戏玩闹。
  到后来,沈方思也分不清身上的热意是药丸导致的,还是阿曼带给她的,她眼眸含着水光,雾蒙蒙地看着阿曼,眼底的情愫在此刻完全爆发出来,她的眼角眉梢仍旧是清雅淡然的,可是脸颊上的绯红已然说明了一切。
  阿曼喘着气靠在她的肩头上,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最后笑出声音来,让沈方思窘迫不已,娇嗔道:“笑什么。”
  她摇摇头,故作神秘道:“没有笑什么呀。”
  沈方思想要推开她,可是双手没有一丝力气,“你肯定是在笑话我。”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笑话方思姐姐啊。”
  沈方思抿抿唇,好似上面还残留着阿曼的气息和甜意,迟疑道:“因为我刚刚咬着你舌头了。”
  阿曼听言,心软的一塌糊涂,嗅着鼻尖,贴在她的脖颈处,轻叹道:“没关系呀,我不疼的。”
  沈方思垂眸看着现在很乖巧的阿曼,完全不能把她和刚才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她很用力的抱着自己,呼吸被她全部掠夺,整个人霸道的很。
  但是,沈方思却一点也不会因为刚才的强硬而对阿曼产生丝毫的怒气。
  她浅笑着,唇瓣红润,道:“刚才的药丸,真的很甜呢。”
  充满了阿曼的味道。
  两个人额头碰着额头,眼神缠绵悱恻,最终还是沈方思忍住了诱/惑,低声说道:“吃了那颗药,我应该很快就要发热昏睡,接下来就劳烦阿曼你照顾我了。”
  阿曼单手托着她的腮,怜惜不已,“方思姐姐,你受苦了。”
  “这话刚才不是说了一次么,怎么又说第二次了?你我之间还需要如此客套么。”
  阿曼知道沈方思的话是在安慰她,奉上一抹甜美地笑容,在她唇角边落了一个吻,说道:“方思姐姐,你快些躺床上吧,药效应该很快就要出现了。”
  “好。”
  当沈方思病倒卧床不起的消息传到侯夫人的耳朵里时,她再无任何的容忍,当即拍了下桌,起身冷笑道:“何大人,我劝你最好同意这门亲事退掉,如今是我来跟你商谈此事,莫要逼我让侯爷来,到那时候,且看何大人还能不能如此悠闲的跟我狡辩!”
  何府上也有一位体弱多病的姑娘,何夫人当然知道自己孩子病倒后的心情有多么的揪疼,她深知何君安对不起沈方思,也想让何大人有个台阶下,便解围道:“夫君,就听侯夫人的话吧,退掉吧,我不想让这两个孩子成为一对怨偶。”
  何大人沉眉,长叹一口气后终于点了点头。
  侯夫人拿回了那枚如意玉佩,再也不想多待,冷冷撂下一句话说道:“今儿就再打扰你们一日,一旦思思醒了,我会立刻带着她回侯府,从今以后,咱们两府之间恩断义绝!”
  何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今天这事忙得让她头昏脑胀,现在沈方思又病倒了,她也不能放任不管,急忙说道:“侯夫人,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来。”
  “有劳。”
  她匆忙地赶了回去,发髻上的发簪都有些倾斜,但这时候没人还能顾的上这些,侯夫人掀开帘子后焦急地问道:“思思是不是吃了冷风受凉了?”
  刚进门的她一下子就看见了守在床榻边的阿曼,她手指捻着银针,快准稳地刺进了沈方思的手臂处,她目不转睛,专心致志地在为沈方思医治,侯夫人下意识地想要过去阻止她,但是喜嬷嬷及时说道:“夫人,三姑娘的医术真的很高明,您今天就没有发觉姑娘的气色比从前好了许多么?这正是有三姑娘在旁调养的。”
  侯夫人这心里头是知道阿曼的厉害的,可是她那张脸蛋实在稚嫩,让侯夫人无法放下心来。
  她只好站在一旁,等待着阿曼。
  只有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后,才知道有的人并不能以年纪轻轻而小觑。
  侯夫人这么些年请了不少名医来为沈方思医治,所以多多少少也懂一些岐黄之术,她在看见阿曼的手法时,终于明白了喜嬷嬷说的那番话。
  这个三姑娘不简单!
  侯夫人暂时放下了心,轻手轻脚地离开,和喜嬷嬷来到了外间,她问道:“一个庶女怎么会懂岐黄之术?喜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喜嬷嬷笑着解释道:“她外祖父是位大夫,她姨娘也略懂一二,之前听闻何公子还曾抢夺过三姑娘的医书,所以奴婢猜测或许三姑娘生母的祖上曾是御医吧,不过这点没有得到三姑娘的确认,毕竟这只是奴婢的猜测。
  关于三姑娘,她在何府上一直藏拙,想来也正常,她若是太过出色了,何夫人心里怎能舒坦?”
  侯夫人颔首,“这丫头模样是何府上最姣好的,也难怪她会藏拙。但她一个庶女是怎么跟思思如此交好的?思思也是,竟然就信了这小丫头的话敢吃她的药。”
  喜嬷嬷压低了声音,“说起来,三姑娘是个有福气的,和姑娘交谈的时候,无意间透露出了一些事情,这才让姑娘发觉了何公子和表姑娘的私情。”
  这话一出,侯夫人对阿曼的喜欢再次加深,她含笑道:“这么说来,她算是思思的福星了。”
  二人说着,外面的书白就掀帘而进,行礼道:“夫人,大夫来了。”
  “请他进来吧。”
  大夫进了房内时,阿曼已经收起了银针,她刚才施针不仅仅是为了解除沈方思身上的热气,更是在为她调养身体,她站在了床尾处,静静地等待着大夫的诊言。
  片刻后,大夫说道:“姑娘身上的热毒已祛,不过姑娘身子骨儿带着弱气,应该是从胎里带的,但姑娘的脉象却十分平稳,能够看得出来夫人替姑娘寻来了一位名医来调养身体,不错,照这样看来,姑娘只需好好养着,便能长命百岁。”
  大夫收回了诊脉的手,笑道:“姑娘不必再用老夫开方子了,让她静养一夜,明儿个就恢复了了。”
  喜嬷嬷见状,主动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大夫,随后送着他离去。
  阿曼很淡然,好似刚才大夫口中夸赞的名医并不是她。
  侯夫人眸光有神地望向了阿曼,声音有几分激动,道:“三姑娘,能否请你长期为思思调养身体?只要能让思思平安长命,三姑娘有何要求尽可以对我提!”
  阿曼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腼腆地问道:“真的什么要求都可以提么?”
  “可以!只要我能够办得到。”
  阿曼看了眼架子床上的沈方思,勾唇道:“夫人,我想让您把我从何府带走,方思姐姐的身体需要我每日给她施针,所以我一日都不能离开方思姐姐。”
  侯夫人皱起了眉心,阿曼继续补充道:“我在府上无足轻重,只要夫人开口,嫡母绝对不会拒绝您的。”
  侯夫人想了想,让阿曼跟自己走也不是件难事,可之前她对何大人说过以后两府之间再无关系,现在就改变了主意,多多少少有些难为情,不过为了自己的女儿,这点子面子事儿不算什么。
  她听到阿曼对沈方思的称呼,又想起阿曼的重要性,便提议道:“不如这样吧,我收你为义女吧,日后你便是思思的妹妹了,这样一来你常住侯府也是件合规矩的事。”
  不等阿曼反驳,躺在床上的沈方思也不再装晕,她掀被而起急忙出声说道:“娘!这可使不得!”
  怎么总有人想让阿曼当我的妹妹啊,她不是我的妹妹,是...一个我想与她共度余生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思思:她是我老婆!不是妹妹!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