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有恃无恐 > 第114章 得偿所愿 一
  我想过多年后我们重逢的场景,是冷言相向,或是视而不见,但没想过在商务舱里,他能坦然地为我捡起一本书。
  主要不敢相信是商务舱。
  “你的私人飞机呢?”
  话一出口,我问的好傻啊!
  池万里把大衣搭递给身边的秘书:“出了点小问题。”
  他长高了,身材也比电视上要消瘦,少年的英气与锋芒全部收敛,眼神是全然的温柔和从容。以前我还能透过他的眼睛觉察出他深藏内心的想法,现在的他滴水不露。
  再看到他,我总有一种莫名的心虚。
  池万里单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很好。”我干巴巴地回应,“你呢?”
  他侧头注视着我,我好像看到了太攀的眼睛,心跳加速。
  “……还不错。”
  “嗯。”
  无话可说了。
  我看向舷窗外,远处,几辆警车围着一架私人飞机。
  “池总,特别行动处王处长找您。”身材姣好的女秘书把手机递给他。
  池万里接过,眼睛依然盯着报纸:“嗯好,来榕都请您吃饭。”
  我打开书,假装阅读,其实余光一直在看他。我们俩现在不是仇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不能越界,正如太攀临死前所说,忘掉前尘过往,真真正正地为自己而活。
  可是又怎能忘记?
  他为我求的项链还挂在脖子上。
  飞机起飞,我战战兢兢地拉上帘子,企图睡觉逃避现实。大概是心情紧张又纠结,我惊恐地发现精神体外溢,小白兔_一下从半空中掉下来!
  天啊!
  我左手刚接住一个,右手又去接另一只!
  好像有个隐形的兔子喷泉,疯狂喷小兔子。
  茶杯可比他们乖多了!
  我用外套把它们团团兜住,小兔子们挤挤挨挨,你撞我一下我非得推回来。
  我低声威胁:“乖一点!”
  他们耳朵像被大风刮倒的麦苗,齐齐趴下,老老实实看着我。
  我刚长舒一口气,就看到二号站在帘子边上,进行危险的试探。
  他回头看我,脚一点一点朝外蛄蛹。
  “回来!”我朝他做口型。
  这个家伙怎么可能是我的精神体?!我有这么无法无天吗?
  二号坏笑,一只兔子怎么可以坏笑!
  呲溜就跑!
  我赶紧把一兜子兔子们先塞进夹缝里,飞身扑出去!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一男子从座位上突然蹿出来,跪趴在走廊中间。
  还好捉住了,我把二号夹在裤腰带上,他还不老实,小爪子挠啊挠。我的头撞在什么冰凉的东西上,抬头一看,是池万里的手,冰冷的触感是他的手套。
  “池总!您没事吧?”秘书踩着十厘米高跟惊慌失措,举着笔记本电脑冲过来。
  “没事。”池万里抽回手。
  我有一瞬间的失落。
  “这位先生,您需要帮助吗?”空姐关切地问。
  我赶紧站起来:“啊,睡着了猛得站起来脚有点麻,没站稳没站稳。”
  然后,我发现他们的目光下移,我也低头,就看见自己的裤裆处鼓鼓囊囊,甚至还在跳!
  池万里手抵住下巴,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二号!!!
  我脸暴红,光速回到帘子后面。
  “我没事!”
  我打开勿扰灯,接下来的旅途里,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连翻身都不敢大声。所有的小兔子都乖乖回到次维空间,只有二号不安于室、品行败坏、顽劣分子,我只能把它揣进兜里,紧紧握住。
  三个小时后,窗外的榕都匍匐在皑皑白雪中,这是我七年未曾经历的冬天。
  自机舱门打开,我一直老老实实坐着,安静聆听,确保所有乘客都下去了,才穿好衣服,把二号塞进包里,拉开帘子――
  “送你一程?我也回家。”池万里穿着大衣,手插兜里。
  手里的包在动,我背在身后:“不了……白青山来接我。”
  池万里点点头:“再见。”
  “再见。”
  秘书拎着公文包紧随其后,只是她看我的眼神十分震惊,大概就像高中时周婉婉要跟我们分享八卦一样,充满了对八卦的渴求。
  我看着池万里走出机舱门,皮鞋踩在金属梯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呼啸吹起他的大衣下摆,几片雪花落在他肩头,挺拔的背影和身高,让人即使在一群健硕的保镖中也能一眼看到他。
  专车竟然开进了机场,司机殷勤地为他开门,池万里俯身坐进去。加长轿车前后各有两辆保镖车开道,车队启动,平稳驶离机场。
  周婉婉说他和楚天经常登上八卦杂志封面,确实,谁不爱看富豪帅男人的八卦呢?更何况他还有八块腹肌。
  我叹气,缩着脖子,走下台阶。
  出口处,我一眼就看到白青山,惊讶于他一点儿也没变,岁月不败美人吗?
  还是一头乌黑的长发,浅咖色大衣,白色阔腿裤,这一身若非他那张脸绝对压不住。
  白青山淡淡微笑:“江子。”
  我走过去同他拥抱:“青山哥。”
  他一愣,笑容扩大:“欢迎回到榕都。”
  “白梦泽呢?”
  “在神大读博的。”
  他开车来的,一上车就给我塞了两袋零食:“垫一垫,爷爷在家做好饭了。”
  我打开,KFC蛋挞和软乎乎的小面包。
  我不在的这几年,他一有空就去看爷爷,但从没跟我提起,多亏爷爷说”当初陪你过生日的长头发小哥,经常来看我。”,我才知道他也去了。
  我十分感谢他。
  回去的路上又下起了小雪,路上有些堵车,无数红色尾灯挤在坡路上,玻璃上的雪水很快融掉。
  白青山打开广播。
  一个字正腔圆的女声:“本台消息,四小时前,首都防爆小组在神都国际机场成功拆除一炸弹装置,处理及时,无人员伤亡……”
  炸弹?
  “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白青山打开一点窗户缝。
  “差不多了,还要回去一趟。”
  “嗯,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说。”
  “倒是有一件。”我看着窗外,一个小孩正在堆雪人。
  “说吧。”
  “等我下次回来,时机合适的话能安排我跟白女士见一面吗?假如她愿意。”
  “当然可以,我想她会很开心。”
  车子驶入山林,满目雪白,我俩并肩进山,积雪没过我的鞋面。峰回路转,炊烟从小木屋中冉冉升起,我站原地,有些近乡情怯。
  白青山没有催我,安静地站在一旁。
  “走吧。”我打开围栏门。
  一个干瘦的老人在盛饭,手很稳当。
  “爷爷。”我叫他。
  饭铲子掉到锅里,爷爷不紧不慢捡起来,把饭盛上,才转身看我。
  “回来了啊?”
  “嗯。”
  “洗手吃饭吧。”
  一桌子都是我爱吃的,三个人足足做了六个大菜。
  “柴火够吗?吃完我劈柴去。”我啃着酱大骨,肉已经炖脱骨了。
  “你于叔还惦记着我,刚入秋就给我劈了一屋子。”
  于叔……
  我点点头。
  吃饱之后,爷爷沏茶,白青山跟他一起抽旱烟。
  爷爷递给我一支:“会抽了不?”
  “试试呗。”
  我接过来,回想起太攀在基桑加的小旅馆教我抽烟的样子,结果又被呛了个半死。
  爷爷大笑。
  白青山拍拍我的肩:“还是小孩子。”
  我苦笑着掐灭:“比不上你们俩老烟鬼。”
  休息一会儿,白青山就告辞了,婉拒了我出去送他。
  “你时间紧张,多陪陪爷爷,我先走了,有事电话。”他戴上围巾推门而出。
  我往壁炉里添了点柴。
  “回来待几天啊?”爷爷徐徐吐出一口老烟。
  “拿个东西就走,但很快回来。”我有点心虚。
  “哦,没谈个对象吗?”
  “谈了。”我想起太攀。
  “男的女的?”
  我无奈地看他:“男的。”
  他弹弹烟灰:“男的就男的吧,你爸我都管不了,你我是更管不了。”
  “我在基桑加遇见爸爸了。”
  爷爷没说话。
  “他在那里做支教老师,教出来可多大学生,很受当地人尊敬,校长给他专门建了一座房子。我没告诉他我是他儿子,他活得很好,我也过得很好。”
  这是我平生所说的最真的谎言。
  “那就行……你奶奶也放心了。”
  窗外寒风呼啸,小雪花把四方的窗户围成一个圆,木柴散发出好闻的松香。
  我的卧室还跟走前一样,床单被罩干净蓬松。
  爷爷亲手做的书架十分牢固,二十多年没有变形,我从抽屉里翻出那块“不属于世界的石头”。
  十七周岁生日那年,王思怡送给我一坠落在基桑加平原的陨石,如今我要把它带回去。命运是一个圆,我所做之事是为了她,可在关键的节点上,总是她自己渡自己。
  第二日,我来到龙山寺,王思怡买下了道观隔壁的别墅群,王思睿也在这里静养。
  刚到山脚下,就看到一长串豪华轿车开上私人公路,有几辆我昨天刚刚见过。
  围观的游客稀奇地议论,当地人自然懂,都说是池家的。
  “这是池家的大少爷,今年刚刚掌事儿,坐得还不稳当,到哪儿都是一群保镖开道……昨天私人飞机还被装了炸弹!”
  “我也听新闻了!”
  “好排场呢,一个电话打到首都特别行动……”
  我藏在人群后面,转身走上台阶。
  作者有话说:
  连载了好久,有一些疲惫,想快一点写完,又怕剧情粗糙,还好大家陪着我~感谢小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