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有恃无恐 > 第40章 传下去,江江海量 下
  池万里没开灯,直接捞起我扛到浴室里。我拿着牙刷,牙膏口怎么也对不准,晃晃悠悠。
  “给我。”他干脆给我挤上。
  “哦。”我迟钝地接过来,塞到嘴巴里认认真真刷牙。
  认真刷牙的好习惯是无数次牙疼之后,池万里看着我养成的,斜着用牙刷,刷够两分钟。
  宿舍老旧,浴室的灯还是老式的壁灯,三个橘黄的灯泡坏了两,我还没报修,剩下一个发着幽暗的光。
  我看着镜子,一个少年在刷牙,嘴巴一圈滑稽的白沫,干瘦苍白的胸膛,有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上面,来自他背后的青年。青年身体介乎少年和男人之间,晒黑的皮肤裹着肌肉,宽厚的背靠着绿色马赛克瓷砖。浴室本来不小,但两个人挤在一起略显拥挤,空气中一股薄荷须后水的味道,我不自在地低头漱口,顺手洗了把脸。
  “还要洗脚。”我坐在马桶盖上,脚指不听使唤地乱动。
  池万里伸手去够淋浴头,我偷偷瞟了一眼他腹下。他递给我淋浴头,转开老式的阀门。阀门有一冷一热两个,显然他对我浴室很熟悉,一下就调到了合适的水温。
  我弯着腰,仔仔细细搓脚指,每一个指缝都扣扣。
  池万里穿着拖鞋,他的脚比我大一圈,一黑一白,对比分明。
  哗哗的水流打在脚背上痒痒的,水冲刷我的脚,流到地上,顺着地板的花纹淌过。
  酒壮怂人胆。
  我把水洒对准面前的大脚。
  “痒不痒?”我抬头朝他笑。
  池万里不做声,任由水打湿双脚。
  “没趣。”我低头嘟囔。
  一只手掐住我下巴,手指摩挲我的下颌、喉结。
  “怎么才有趣?”
  池万里从我手里取走花洒,水流打湿他的长腿。
  “你的腿都湿了。”我提醒他。
  他却置若罔闻,白花花的水柱上移,腹肌、内裤。
  “这样有趣吗?”
  我摇头,他好像又要发疯:“哥,我们回去睡觉吧……”
  “这样呢?”
  强硬的水花喷到我脸上,我呛到咳嗽,慌乱地伸出双手想要捂住淋浴头。
  池万里却把我按在冰冷的水箱上,从头淋到脚。
  冷冷地问:“有趣吗?”
  我摇头,刚想开口又灌了一口水。
  “酒醒了?”
  我这才明白,绕这么大圈子,还在生气我吃巧克力还醉酒,究竟是什么傲娇的性格?
  迎着水,我紧闭眼扑上去,抱住他的腰:“醒了醒了!”
  池万里没停手,对着我头顶喷,还好是温水。
  我像个虫子一样蛄蛹着往上爬,脖子上的黑珠子挤在我俩肉里,我也不敢睁眼,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错了……别生气。”我湿漉漉地趴在他耳边,还趁机摸了一下他后脑勺,好扎手!
  池万里挂着我,弯腰关掉两个阀门,等我俩干爽进被窝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我见过人喝醉,或酩酊大醉于街头,或絮絮叨叨于酒桌,或干脆长醉不醒。我也读李太白的诗,九天揽月、对影成三人,我以为喝醉会飘飘然,让人短暂的脱离沉重的世界,没想到我却继续下沉。
  痛苦地沉沦。
  我躺在被窝里,身体无比疲惫,意识却空前清,今日种种像走马灯一样一遍又一遍重复,剃刀的嗡鸣,发根柔软的温度,头发一层层铺在地板上,我像一根拦腰截断的发丝坠落,落到一张张照片上,每一张都是池万里的某个特写……
  我不安地转身夹紧腿,背对他。
  或许是我翻来覆去吵到池万里也睡不着,他把腿搭在毛毯上:“又怎么了?”
  “他们性骚扰……”
  “谁?”他马上起身,扒拉我脑袋转过来,又低声重复一遍,“是谁?”
  “好多人……”
  黑暗中他翻身压在我身上,我感受到瞬间他暴躁的气息:“什么时候?!都他妈是谁?你是个傻子吗?喝醉了才说!”
  池万里手双钳住我肩膀,晃得我更加头疼。
  “别晃了!我想想……”我反手抓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腕,“校草的小娇妻、池少的内裤、校草现女友、今晚校草在我床上,还有那个更过分的!池少正面上我!她把你咪咪P成小花花!”
  我义愤填膺,喊出一连串名字。
  池万里沉默三秒,开口道“……我不是叫管理员清理了吗?”
  “谁知道你照片都被存下来多少!说不定他们睡前还要在被窝里看!”
  他躺回去,满不在乎说:“都是女生,看就看吧。”
  “你!”现在轮到我腾一下起身,我捂住眩晕的脑袋,“你不检点!万一还有男生怎么办?”
  “怎么,你也存了?”池万里顺手捞起床头我的手机。
  刷一下他的脸就打开,是的,在他的胁迫下,我的手机也存了他的面部识别。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存的照片!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我看着手机的光照亮池万里英俊的脸,一张张照片在他手指的滑动下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我这是存下证据。”我一脸严肃,清清白白。
  这还不够,我端正地跪坐,并起两根手指对天发誓:“我发誓,看到这些伤害池万里同学的照片时,我痛心疾首,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公序良俗沦落。这群人,小小年纪没有树立远大理想,并无心学习,整天想着搞黄色!作为普通人,我要燃烧自己,做黑暗中的一点星星之火!还论坛一个清静学习氛围!”
  池万里握住我的手指:“对谁发誓?你归我管,老老实实睡觉去。”
  “哦。”
  我躺平,把被子拉到脖子上。
  还是睡不着。
  小时候睡不着,我就闹池万里,贱贱地钻到他被窝里,咯吱他脚心,或者装鬼吓他。上初中后,他就不许我轻易爬他床了,有一回我同他生气,晚上提前埋伏在他床底,说到这,我自己虽然怕鬼,装起鬼来却兴致勃勃。
  当他关灯上床歇息时,我从床尾爬出来,自以为动作迅猛地扑向前。结果,看似全身放松的他精准地掐住我手臂,一个翻身将我按在身下。
  我惨叫一声,他才意识是我,但习惯使他顺手卸下我的肩膀……
  手臂接上去之后,又被他训了一顿,并罚睡地板。当天晚上,我就裹着一个毯子睡在地上,连个枕头都没有。
  那一天,似乎也是这样春末夏初的夜晚。
  越想越疼,我戳戳他:“那天我胳膊好疼。”
  池万里叹气:“宝贝,那都是四年前的事了。”
  “就是疼,肯定是你没装好,落下病根了。”我嘀咕。
  “我看你是睡不着找事儿。”
  虽然嘴上这么说,他伸手捂住我左肩,轻轻揉搓。
  “好点了吗?”
  “嗯嗯。”我舒服地点头。
  池万里冷笑:“放屁,当时我卸的是你右胳膊。”
  我把被子盖过头顶:“哥哥晚安哥哥早点睡~”
  总之,折腾了他一通后,我心满意足地睡过去,谁会跟喝醉的人计较呢?
  第二天,我捂着脑袋起来,池万里早就吃过早饭,在书房工作,我踮着脚偷偷溜过去,试图今天低调做事。
  “站住,”他翻过一页文件,“今天去做什么?”
  “报告池少,今天周天,照例我上午要去博物馆,下午跟王思怡和她弟弟约好一起去书店,保证天黑之前回家!”
  池万里皱眉:“家里书不够你看得?还有,离白青山远一点。”
  “嗯嗯。”才怪,我出门了你又管不着。
  池万里抬起头,轻飘飘看我一眼:“我提醒你了,听话。”
  “放心吧哥。”我笑得很真诚。
  “下去吧。”
  我像个兔子一样撒腿就跑,生怕他又反悔,不过他一般说好的事情从不食言。
  今天清洁小车车还在,我长舒一口气,雄赳赳气昂昂地坐上去,开始最快乐的事情,开车逛博物馆。我美滋滋地哼着歌,直到赵老头一个滑铲从侧面登场,我一脚刹车,车头距他还有半米远的地方停下。
  没想到他躺地上,扶着腰碰瓷!
  这一招我早就遇到,只要我慌里慌张跳下车去扶他,他绝对会一个鲤鱼打挺夺过小车的控制权。我要是不扶他,就会遭受路人的指责。
  但是,我今天悟到一个道理,那就是榕都市博物馆的全体员工都知道赵馆长是个怎样的臭老头!
  于是,我挂到最低档,冲他慢慢推过去:“地上躺着好大一坨垃圾呀~”
  老头腾一下站起来:“吴江子你不尊重老人!”
  “老头,我刚刚扫了一大堆垃圾,你怎么感谢我?”我朝他嘿嘿笑,“这不得拎两只鸡亲自上门道谢?”
  “狗屁!”赵老头叉腰骂我,突然,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主意:“嘿嘿,你给我等着~”说罢背着手走了。
  我没管他,一上午就是在跑腿中度过,还是帮忙布置上次那个展出,我今天终于知道是什么展这么豪横了。
  白青山依旧点了一杯咖啡,这次给我买了杯热牛奶:“《璀璨星河,辉辉华夏――中华上下五千年文明展》,很重要的巡回展出,今年是联盟和华夏建交一百周年,除了来自华夏的文物,还有其他国家和地区的中华文物,价值连城。”
  我接过牛奶:“多钱呐?”
  白青山沉吟:“没算过,但保安都是联盟的特别行动处来的。”
  特别行动处,相当于觉醒者的特种部队,只招觉醒者,直属议会管辖。
  “对了,照片给你,”他递给我一个纸袋,“大合影我给你冲了很多张,咱俩的合影我自己保留了一份,不介意吧?”
  “完全不会,谢谢学长。”我接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看。胶卷相机拍出来的照片,自带一层朦胧的滤镜,大家像是上个世纪的人,特备是我跟白青山的合影,跟道观里拍得似的。
  我指着照片道:“你看咱俩像不像出家的师兄弟?”
  他那天穿白衣,我穿黑校服,我俩又长得很像,他搭在我身上的手很随和。
  白青山凑过来:“一黑一白,猛虎下山。”
  “借你吉言。”我朝他嘿嘿笑。
  要是我的精神体也能像他的猛虎一样就好了,跟蟒蛇也很般配。
  作者有话说:
  最近在看一本书《宫女谈往录》,讲伺候慈禧的一位宫女回忆往事,好惨啊,十三岁入宫就出不得紫禁城了,直到年纪大了出去结婚,但她却被赐给一个抽大烟的太监。
  等看完了我在微博上写个读后感哈哈~
  昨天女足拿了亚洲冠军!!!牛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