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有抓不完的罪犯，医生也有救不了的病人。
蒋楠带着许清稚和林茹走出警局，许清稚察觉到林茹回过神看了眼警局大门，她回过头看着林茹。
“怎么了？”许清稚看着这个女人单薄的身影，风催动发丝带到她苍白瘦弱的脸颊。
林茹听她这么问，只是摇摇头沉默的回过身继续往前走。
蒋楠打开车门，看着这俩人周身围绕着诡异的气氛，笑着并未言语，自是等待着俩人上车。
许清稚叫住林茹“你把你手机借我一下。”
林茹略带疑惑的看着她，却还是把手机解开锁给了她。只见她拿出自己手机操作了几下，在她手机上输入了一个号码
“这是市医院一个心理医生打电话，我男朋友在那实习，前几天管他要的……如果有这方面的问题，你可以联系他。”
林茹现在心情很复杂，又觉得想笑。
她接过电话，看向她，眼里闪过笑意。
“谢谢——”
蒋楠和许清稚回到律所，她回头看了这个小姑娘一眼。
“你倒是好心——没被影响情绪吧，我们律所也有心理咨询师，你要去看看吗？”
许清稚想说些什么，看她一眼又垂下眸。
“嗯……暂时不需要吧——”
蒋楠饶有趣味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刚走进办公室就听见楼上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碎了。
蒋楠眉头皱了一下，头也不回的对许清稚说“你在这呆着，我去看看。”
许清稚点点头，看着她往楼上走的背影。
就这一会，她就听见两方对骂声，重物倒塌声音。整个律所一时间有三两个人都在楼梯间堵着向上望去，也有在办公位上时不时看楼梯一眼的。
直到蒋楠领着一个怒气冲冲的人下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许清稚隔壁的小姑娘滑着座椅往她这边靠，悄悄的说着“那个女人你看见了吗？是个大财主的夫人——她儿子前两天卷入公司财产纠纷，当时是找的张姐做代理律师。”
许清稚听着她的话又看了蒋楠办公室“然后呢？”
那女孩鄙夷说“休庭了～那男的根本不是啥好玩意！贪污了公司财产，以为自己不留痕迹。结果让人家公司律师找到证据了，不仅找到证据了——还发现他在足浴城强女干了一个技师！”
许清稚回过头去看她继续听她说
“据说当时在派出所报了案，但是证据又不充分，就没有立案。那技师说什么……当时她回去以后觉得恶心，洗了好几遍澡。法医也没能提取dna这事就暂时搁下了，没想到后来法医在她衣物上提取了他的毛发——”
“结果本来打的是民事诉讼，现在彻底变成刑事了——”
那小姑娘耸耸肩，又滑回了公位。
许清稚一直看着坐在蒋楠办公室里的那个穿着高定的女人，又回过头来心不在焉的写着案情结论。
这天许清稚休息，早上九点起床。何柏辰已经去上班了，她就随便弄点吃的。还没等她吃到嘴里呢，蒋楠就给她打来了电话，要她牺牲一下休息时间来警局。
许清稚扔下吐司就去穿衣服。
等她到了警局见到蒋楠时，就看到她面前坐着西装革履的男人。这男人长得虽然不及何柏辰，但也是长在大多数女性的审美上。
蒋楠看到她就像面看这人介绍
“林先生，这是我助理律师许清稚，接下来会由她来做你辩护律师。”
？？？
我？为他辩护？
许清稚一瞬间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而那个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神色藏不住的疲惫。
“你好，我是林祈”他伸出手
林祈给许清稚的感觉就好像是大病了一场，拖着残躯过来见她们。
这反应到让许清稚捉不到头脑。
难道这事是他被冤枉的？
许清稚点点头礼节性回握他手便松开了
“你好，我是许清稚”蒋楠看俩人已经认识，便跟许清稚说，我还有个委托人要见我，你们聊吧，说完就拿起包走了。
就只剩下俩人面面相觑，俩人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尴尬的氛围。
许清稚也是第一次独立为当事人辩护，也不知道从哪开口，从何问起。倒是林祈好像忍受不了这个气氛率先破冰。
“两个星期前，我记得那是周四，十六号。那天我出去应酬，本来好好吃着饭。结果对面一客户提出要去洗浴城做足疗。”
林祈双手用力搓着脸颊，尽力保持着自己精神头。
“那我们就说，既然人家客户提了，那我们拒绝的话也不好——毕竟还是要谈下来合同。”
我们去到那家洗浴城，在包间等着，没过一会进来三五个女技师。”
许清稚听到这里询问他“是客户要求？”看林祈点头便要求他继续。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我一直不喜欢这种地方……当然我不是对她们有偏见！”林祈连忙挥手表示自己没有别的意思。
“那后来你是怎么跟这个女技师独处的。”许清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毕竟一个成年男性不可能在不愿意的情况下和一个女人独处甚至发生关系。
林祈很是头疼的回想那天的事情
“我不清楚，我就记得我好像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甜的有那么点发腻。还没等我怎么着呢，我就觉得我头重脚轻起来，紧接着什么也不知道了。”
许清稚记录的手一顿“甜……香？”
林祈点头“对，甜香，感觉像是……奶油味，又像水果。反正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就我自己躺在那包间”
“后来就有警察找上我，我真是——天地良心！我也不是没钱，啥样的找不着，至于干这犯法的事？”许清稚能看出来，他有些急，有些语无伦次。
“你别急，慢慢说——”
林祈深呼吸，尽量稳定自己的心态。
“然后又是录口供又是采血、化验、痕检、一个又一个的报告。”
林祈说到这急躁的不行“结果最后说证据不足，把我放了——”
“一个星期后，又不知公司整出了什么幺蛾子，说我盗窃贪污公司公款——我用得着贪污，我家里钱多的都够我扔着玩，我贪污他那——”
许清稚看他把头埋进臂弯里，明该在各个地方应酬，谈生意谈合同，却在这颓废着，把自己，脆弱无助的一面给一个陌生女孩看。
“那个甜腻的香气——你有没有想过是□□之类的。时间一到，身体新陈代谢，药物的痕迹也没有了。但是，只要那个人用过，我们总会找到。”
许清稚坚定的看着他，想让林祈相信她，她一定能还他清白。
俩人互换联系方式以后，她就让林祈先回去了。
许清稚找到傅悠铭，想要了解案件的详细过程。傅悠铭很痛快答应了，并且给她单独复印出了一份。
在这个过程中，许清稚装作不经意提起“他说他在包房里闻到了甜腻的香味，我想会不会是一种致幻剂？”
傅悠铭瞧她一眼心下了然“嗯，很有可能——但那又如何，就算他是被算计，你没有证据说他清白。就算他真的干了这个事，我们也没有证据定他的罪。毕竟我们检测不出药物残留，也验不出dna。”
许清稚点头没在谈论这个话题。
许清稚去律所的一路上都在想，如果林祈真是无辜，那背后人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让他名声狼藉一败涂地？
这种设计陷害，不过是为情、为利，要么就是有仇。
再多的许清稚也想不到什么了。
许多狗血案子的起源大多都来源于男女的爱情和商人的利益。
故事的情节也就那么几样，逃不出这千篇一律。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律所大厅里闹哄哄的。
入目的便是昨天跟她唠小磕的小姑娘被人打了一巴掌，吓的许清稚蹭一下就窜上去要抱着那小姑娘。
“你干嘛呢——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动什么手！！”许清稚把小姑娘拉到她身后，许多同事也拦着那年轻女性。
“有什么好说的，要不是她我弟弟能坐牢吗？我找她打官司她给我败诉！我打她巴掌都是轻的！！！”
“你也不看看你弟弟什么玩意！去兄弟家里做客，猥亵人家妹妹不说——连人四十娘都不放过！这种人就该坐穿牢底！你也好意思找人辩护？你快给他准备棺材收拾收拾去世吧！”
这小姑娘也不知道什么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气汹汹的要跟那女的干架，旁边人紧忙拉开，都把对方拉到其他会客室里。
你小姑娘被领导叫去训话，蒋楠便坐在她旁边思考着自己接的委托。
许清稚看着她“学姐，你们遇到这种事都怎么解决？”
蒋楠看着这个还藏不住事的小姑娘，叹口气
“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们没有那么多运气去接必定胜诉的案子”
“我们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为自己当事人辩护，尽量减刑。”
“而遇到那些让人产生同情和怜悯的受害者，我们也要做到不被她们的情绪所影响。”
蒋楠放下手里的案例本，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徒弟“你要知道，警察也有抓不完、抓不着的罪犯。医生有救不完、救不了的病人。而我们——不可能所有委托都会站在正义的那一方，我们尽力就好，提前跟当事人家属说明我们只能尽力减刑，不能做到——”
“无罪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