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午休都没见那群二货们,直接饭堂里堵住其跟班。
“不是，容兄，我就是跟班的跟班,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呀。”心里挺憋屈但是不敢表露出来，读书人一向以功名论辈分,即便面前比自己小很多,又矮,但得板正的拱手尊称。
容秋瞪了一眼,“怂啥怂，堂堂男子汉,那李云溪李公子呢？”
自己这矮个子还得离远点抬抬眼睛，又是嫌弃自己身高的一天。
听到带着人去下馆子,容秋眼皮一抖，有钱就是好，直接让传句话。
下午是难得的选修课,容秋跑了半个多时辰后食指套上铁环拉弓，一开始弓都一拉就断，毕竟没有人选这门,放在仓库里积灰受潮，所以学院里按照身高和臂力重新给制作了个。
射了3箭全脱靶，哎呦,我靠，靶子上一圈圈的连个眼都没有的在嘲笑自己。
离的近了射不透箭就掉到了地上，离得远了更是飘到了老远,幸亏这只有自己。
有铁环挡着弓弦对食指没啥阻碍,但是肩肘一刻钟后不免的酸涩,突发一想换上左手射箭,果然更没有天赋，连弓都拉不开。
白日做梦吧，还百步穿杨的滋味呢，十步传扬都练不成，最后只剩下锻炼肌肉的基本诉求。
周六上午李云溪在小弟的开路簇拥下来了，“呶，按照你说的做的猪尿泡。”
容秋接过来一看心下一喜，皮革用黑线细致的缝好，针线也是细小密集并不杂乱丑，扔了几下用脚一踢，看着在草地上滚动，虽然不是完美的规则球体，但是能制作出来就是喜事一件。
“喂，姓容的你，拿公子当消遣啊。”下人跑过去把这玩意用衣袖给擦擦，府里因为制作这个可是专门里面用好几个大汉吹气，用糯米面粉红糖等糊口子，皮革也是牛皮、驴皮、羊皮试了个遍，失败了多少天呀，这好不容易弄出来被当垃圾踢。
“抱歉，一时心急。”容秋抱过来用手摸摸就朝着公子哥们走去，下人被弄的一愣赶紧跑追上。
两盏茶后，七嘴八舌的说道这不就是打马球吗，只是马球很沉空中穿过洞门，这足球较轻还能在空中漂远。
面对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连风吹着进球都能问出来，容秋选择闭嘴就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们。
“说完了？”
“说完了，那您说。”
容秋也不懂详细的足球规则，但是目的又不是踢好球，是这足球的意外性，上场人数也多才选了这个。
一边一个渔网包裹弄的铁架子，这弄的磕碜但是大。
边听着不能暗算扑倒啥的边换上打马球的服装，容秋一看这紧袖短靴宽腰带头上也换上布条系上，心想玩起来真是专业。
听完了，都心想“不就跟打马球一样吗，只是打进去换成我们踢进去，这么大的球门，瞎子也能踢进去啊，但是打球也不好玩呀。”
不过新鲜感还有看看身边头上绑着红丝带的一队人，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容秋示范弄了2场，看着他们眼睛发亮，嘴上不承认心急，直说简单快点开始。
“我来当裁判，要是犯规弄下三滥的手段我会换人。”吹响脖子上的哨子，看着他们都瞅着自己不踢。
李云溪古怪的说道：“哎，让我书童来，都是你想的主意，你先玩才对。”
容秋摆摆手，他上辈子看多了。
“玩乐为主，不要闹不愉快，这样，输的不仅不能先发球，还得围着操场跑上两圈。”
“球场上没有身份亲戚，只有队友和对手，尽全力争胜利！”
除了李云溪，他们的身份都差不多，互看的眼神里看着轻松，心里却都不想输，竟还有惩罚才不要丢脸。
哨声再响起，顿时红了眼的上去用脚踢把手背在后面，真别扭。眼睛都看脚下，因为用手会被直接罚下去。
容秋笑的停不下来使劲捂住嘴，见都撞得东倒西歪的，但十来分钟后渐入佳境，会时不时的跑远开口让传球，本来以为李云溪这边稳赢，综合实力强些，但都不管李云溪位置好不好，都一个劲的给他传球。
黑方不敢围堵李云溪，但是他们就瞅准了截球，不到10分钟红方被进球了。
“1比0，黑方胜，把进球者抬起来。”容秋瞅着黑方个个都睁大眼不敢相信的模样，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打破沉默，都啊啊的尖叫声跑着拥作一团。
红方都抱着随便玩一玩的，可是此刻看着守门员怔愣站在那，旁边就是庆祝赢了的黑方，突然很是不甘心。
不少背着手用身体挡住球的更是心里酸涩，李云溪脸上没了笑，“队友们，等会不要总传给我，咱们谁更靠近黑方的球门就传给谁。”
容秋跑过去喊道，“红方加油，雪耻！”
围成圈摞上手大吼，“雪耻！”那眼里都冒出火来。
那边刚品尝到胜利的美妙滋味，眼睛也变红，双方此刻百分之二百的认真，容秋心里窃喜。
可惜第二个球还是黑方进了，先发权在他们脚上是次要的，配合因为刚才的交流更默契，而红方复仇心切，连罚下抱着人抢球的犯规者。
3个球都是黑方进，在黑方互相勾肩搭背的喘气，看李云溪他们脚都抬不起来的围着操场跑圈。
不过两刻钟，那边跑步的被拽着，胳膊夹着，五花八样的出丑拖沓跑完两圈，直摇头叹气。
“都别坐下，慢走然后打打小腿肚子，要不然你们这明天下不了床。”
见他们还叫嚣着能踢，再来一场，容秋让放开没等伸出手指头就来个屁|股蹲，立刻瞥眼安静如哑巴。
“啊，对了，不能急着喝水，小口喝对身体好。”
容秋转身竟然见远处都是人，看着自己发现立刻转头提着下袍就跑。
等回屋，金兄正低头下笔飞快。
“金兄，今个周六休息，不出去逛逛歇歇眼睛？”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自然时刻不能放松，这还是容兄弟你曾说过的。”
容秋一顿，以为自己刚才没发现你也在吗，跑的还挺快。
但他也没乐一天，第二天大中午的被处理过的操场上就完全出乎本人所料，吵吵闹闹。
两边还出现了椅子板凳和声嘶力竭给加油的下人，桌子上摆着一溜的茶杯，更令他惊讶的是旁边桌子上有许多碎银，问清是输的一对需给胜利队一两银子。
果然只需给一个灵感，他们就会在其上增砖添瓦，连拉拉队都具备了，赌博也用上了。
容秋捂住额头，再看那边一个不小心犯规替换下去的，下人连忙给捶肩膀捶腿的，伺候喝茶的，放松胳膊的，简直一条龙服务。
李云溪眼尖连忙暂停邀请容秋上去踢，容秋拒绝了，李云溪见眼神是真的，迫不及待的回场上。
今天不赢他十个球，他就不姓李。
既然都喊着自己的名字给加油，可不能辜负。没办法，谁叫自己在场上是最耀眼的。
*
教谕和训导们愁眉苦脸，府学内不知道为何兴起名为足球的野蛮运动，去看过一回那疯魔的样子可真是有辱斯文，但是想想李云溪等人的身份，心里又无可奈何。
“场内为了个球争的头破血流，场外为了加油超过对面的，哑了都吼，许是中邪了。”
“呸呸，堂堂清净正气的府学，子不语怪力乱神！”
讨论来讨论去，那些惹不起的只是在休息时间踢，课上不学还是坐在那的，这装个样子就说明只是玩乐，没到撕破脸的程度。
教谕让训导派人去告知各府，然后散会。
训导的脸比锅底还黑，若是李公子他们知道不得找自己撒气，你教谕想在这位子上干，我就不想了，可是官比自己大，不干也得干。
2个来月过去，府学内已经没有说没下场提过足球的，连教谕被各家传玩乐这个挺好，不用管，放心之下慢慢起了点好奇心，偷试过开启了新大门。
在学子们上课时，几个中年男人也跟小孩似的争抢进球，说来也奇怪，就是进个球，高举双手庆祝精神也亢奋的不得了。
要不是身体撑不住，真不想下场。
真比打马球强太多，不用害怕从马上掉下来，腿脚跑动就是，还增进感情，一举多得，容秋那小子脑子怎么长的，想出来这个。
这天容秋说请假说要回去定亲，教谕心想看在足球的面子上，张口大方的给了半个月假期。
弄得容秋从书房出来直挠头，搞不清楚为何。
本以为得刁难一番呢，就连金兄都说不可沉迷儿女情长，事业才最重要。
但心里一天不定下就忐忑不安的，自从认清了自己的心，掰着手指头计算日子。
打好包袱想着还是去镖局雇个镖师，保险起见，自己跑的再快万一遇上个武艺高的劫财害命，但没想到府学门口看着备好包袱的金兄和李兄。
李云溪收好折扇，下人一个眼神收好纸伞退后。
“听说容兄你回去定亲，我们凑个热闹。”
容秋瞅瞅两人身后肩宽挺立的护卫，骤然一笑，“行呀，不过我家很小，恐怕到时得安排你们住客栈，先说好房钱得我付！”
俩人沉吟少许才点头，倒是意料之外，这俩人都不晕船。
这俩人路途中是一个字都没朝对方说，容秋一开始怀疑这俩人是不是有什么芥蒂，但是隔天一问是只知道名字的程度，也根本不想结交。
容秋懂了，互相看不顺眼，一张纸上两条平行线的关系定义。
额，人跟人之间还真复杂。
作者有话说：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增广贤文》
子不语怪力乱神--论语孔子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