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问题。
  程漱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陆枕流。
  让你神经病一样不好好穿衣服出来,现在玩脱了吧弟弟?
  陆枕流压根就没料到有这一出。
  工作人员抿着唇,身后的摄像师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还端着摄像机往屋里钻,看见屋里的情况后也有些不知所措地和他一起在门口罚站。
  程漱最先缓过神来,对工作人员笑了下:“陆枕流之前在综艺里受了点擦伤,他让我帮他上点药。”
  工作人员恍然大悟:“是这样吗?真不好意思,打扰了。”
  “没事,没有打扰。”
  程漱将手上拿着的棉签和药瓶放在身前的小圆桌上,顺便侧过身将陆枕流挡在身后:“是要做什么采访吗?”
  陆枕流知道程漱是在给自己解围,连忙借着程漱的掩护走向自己的床位将一件外衣穿上。
  “是有几个例行的小采访。”
  那个工作人员将手中的一个小册子打开:“参加了野外求生综艺后再回来,有什么感触吗?”
  “这个野营综艺形式新颖,锻炼了大家的合作动手能力,我觉得野炊和爬山都是很有趣的事......”
  问题都是些套话,程漱穿书前应付过很多类似的,现在答案都是倒背如流。
  工作人员将该问的都问完了,忽然话锋一转:“对了,我记得之前大家刚来基地报到的时候,我好像采访过陆枕流。”
  陆枕流刚丢完人,这会儿正坐在程漱身后安安分分地当自己不存在,听见工作人员的话后愣了下:“什么?”
  “我记得好像确实是采访过。”
  工作人员也是个年轻的男生,说着就开始翻起自己手中的册子来。
  “等等,”陆枕流忽然开口,“我,我好像记起来了,不是你等――”
  “在这儿,我就说我采访过他吧?”
  工作人员停下了翻本子的动作:“当时的采访问题是......你最想和谁住一间宿舍?”
  陆枕流原本下意识伸出来的手蓦地停在半空,继而有些僵硬地垂了下去。
  “哦?还有这种问题?”程漱被他的问题勾起了几分兴趣,“是谁啊?”
  工作人员却不说,故作神秘道:“你猜猜他说的是谁?”
  这程漱倒是真的不太能猜得出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来基地的时候陆枕流好像和白敛的关系不错。
  “白敛吗?”程漱随口说了个人。
  陆枕流眉心动了动,声音中透着一股不情不愿:“怎么可能?我和他又不......”
  他的声音太小,蚊子似的,工作人员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猜错了,小陆同学说的人是你。”
  程漱“啊”了一声,有些迷惑地看向陆枕流:“为什么啊?”
  陆枕流抿了下唇,硬着头皮道:“因为......因为你好,好看。”
  “哎呀,我们小陆同志也是颜控啊。”
  工作人员完全没察觉到陆枕流恨不能钻到地下的窘迫,笑着站起身:“行,该问的我都问完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程漱起身去门口送他:“您辛苦了。”
  等门被关上,程漱这才转过身,靠着门板打量陆枕流,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因为我好看?”
  陆枕流的耳朵烫得要命,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耳垂,避开程漱的目光:“......啊,对。”
  “说得我都快信了。”
  程漱轻笑了一声,慢慢踱到他面前,伸手捏着他的两颊将人的下巴抬了起来:“你撒没撒谎,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陆枕流只觉得自己和程漱指腹接触的皮肤一跳一跳的,像是燎起了两团不安分的火焰。
  他咽了口唾沫,垂下眼:“其实是因为觉得你很像队长,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
  这话是真的。
  当时被节目组堵在宿舍楼下问问题,身后就是等着被采访的白敛。
  他知道公司在炒自己跟白敛的cp,也知道节目组想要话题,但就是不想配合着,违心地说自己想和白敛住一间宿舍。万般无奈之下,他随着心脱口而出的就是程漱的名字。
  “我就知道,”程漱挑眉,“黏人小狗。”
  陆枕流动了动唇,还未说话,宿舍的门又被人“砰”地一声推开了。
  “漱哥漱哥,下个赛段――”
  屈俊明雀跃的声音戛然而止:“你,们......”
  今天第二次了。
  程漱心理素质好得一批,沉着而镇定地将手从陆枕流脸颊上移开:“嗯?下个赛段怎么了?”
  屈俊明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漱哥,你别和陆哥打架啊,有事咱好说话好商量,都是一个宿舍的舍友你说是吧?”
  “没想打架。”
  程漱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说说下个赛段。”
  屈俊明仍然有些不放心,目光在两人之间不停地游移了片刻,肩上被站在身后的冯未打了一巴掌:“你快点。”
  “下个赛段是一个娱乐性质的赛段。”
  屈俊明这才想起来身后站着一个人,连忙挪到一边,复述刚才在楼下开会时听到的内容:“这次是自由分组,61个人自由组合,每个组有几个人都可以。演出的歌曲也随意,只要是节目组买过版权的都可以。在进行一周的组队和训练后开启面向全体观众的直播,由实时投票决出排名。”
  这段程漱在同人文里看过。
  原主在山上被折腾得差点丢了命,下山好不容易歇了两天后又不死心,继续缠着渣攻要和他在组在一个队里。渣攻舍不得这个免费的泄/欲对象,不知怎么说服了白敛,让原主加入了他们的小组。原主跟在渣攻身后打转,勤勤恳恳端茶倒水捏肩捶腿,但就是没被分到什么part也没有什么镜头,只能看着渣攻和白敛亲亲蜜蜜有说有笑。每次原主鼓起勇气想向渣攻问个明白时,都能被对方一张嘴哄得找不着北。
  程漱觉得恋爱脑应该被划入重大精神疾病中。
  “漱哥?”
  屈俊明眨眨眼:“漱哥你有听我在说什么吗?”
  “听了,”程漱说,“最烦自由组合的小组作业。”
  “这挺好的啊!”
  屈俊明掰着手指给他数小组作业的优点:“想和谁组就和谁组,漱哥你也不用再像上次抽签那样被迫和白敛一队,多好啊!”
  他说着凑到程漱身边:“漱哥,我想和你一队。我们宿舍四个人,拉上宋拙尹古一起就妥了啊,这可是一公全场得分最高的战队!”
  程漱不好打消小孩的积极性,只能举手投降:“好,组。”
  “那我们跳什么舞?”冯未问,“刚才听节目组说拿第一的小队还有额外奖励,应该会是什么好东西吧。”
  程漱知道所谓的额外奖励是什么,根本和“好东西”搭不上边。
  是节目组赞助商提供的洗发水和洗衣粉,洗发水还是小瓶的试用装,和某网络文学城骑电驴上班的CEO一样抠。
  “你们定吧。”
  程漱有点选择困难,再加上他还没从三天野营的奔波中缓过劲来,刚才吃了药现在又有点困了:“定完告诉我就行,我们组内绝对民主自由。”
  他说完,顺手胡乱揉吧了下屈俊明的一头卷毛拿着换洗衣服进卫生间了。
  屈俊明抱着抱枕,溜溜达达去了陆枕流身边:“陆哥,刚才怎么了?”
  陆枕流拧着眉看了他一眼:“什么怎么了?”
  “就我刚进来的时候。”
  屈俊明挤眉弄眼:“我感觉你俩之间的氛围有些怪。”
  陆枕流唇角动了下,声音有些怪异:“其实没什么事,只是说话。”
  他说完,欲盖弥彰地补充道:“我......有点困了,先上去睡了。”
  屈俊明看着他着急往上铺爬的动作,有些忧心忡忡地抱着抱枕坐在了冯未身边。
  冯未刚拿出他的手机,又开始了他争分夺秒的游戏生涯,头也不抬小声道:“问问问,就知道问,把陆哥惹急了小心他揍你。”
  “不是,哎。”
  屈俊明抠着抱枕上露出来的一小截线头:“上次他俩闹矛盾你也看见了,剑拔弩张的吓死人。”
  “嗯,所以呢?”
  “刚才不也是么?”
  屈俊明小声嘀咕:“漱哥和陆哥贴的那么近,漱哥还掐着陆哥的脸,我感觉下一秒漱哥就要动手了。说起来也好奇怪,怎么看漱哥都不会是先动手的那个。”
  冯未正操作着游戏角色的手顿了下,瞬间被对面几人集火杀了,屏幕暗了下来进入复活倒计时中。
  他侧过脸,很认真地看向屈俊明:“小明,你说什么?”
  “我说漱哥掐着陆哥的脸下一秒估计就要动手了,”屈俊明不明所以地重复了一遍,“有啥问题吗?”
  “你真觉得漱哥掐陆哥的脸是想要动手吗?”
  屈俊明一脸莫名其妙:“嗯对啊,那不然呢?不然是要干什么?”
  冯未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忽然叹了口气,重重地拍了拍屈俊明的肩。
  “怎么了?”
  “没事。”
  “别啊,冯哥,”屈俊明一张小脸皱了起来,“你告诉我呗。”
  “真没事。”
  冯未转回来继续玩他的游戏,用微不可闻的声音感叹道:“真是不谙世事的纯洁小直男。”
  作者有话要说:
  陆枕流:我是恋爱脑
  屈俊明:什么啊?你们知道什么了?不是,怎么没人告诉我啊?